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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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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却说当日闻人久从福瑞手中得到闻人安弑君的证据后,一直隐忍不发为的便是今日。

    闻人安贵为当今太后唯一的儿子,身后势力一直庞大,闻人久若是想将他们除去,单单是闻人安的弑君一罪还不足够。他需要更多罪证,他要让闻人安一派再也爬不起来!

    闻人安多疑,又一心只想着登基。他原本就预料到,只要这些日子他多谋划一些,又假装将洛骁调离京城,已经被逼到墙角的闻人安不愁不上当。

    而事实果然便是如此。甚至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闻人安的逼宫早在闻人久的预料之内,那些包围了皇城的军队也早被他不动声色的收拾了个干净。百源寺逼宫之夜过去后,洛骁护送着闻人久回了京,紧接着,闻人安生母,当今太后被打入冷宫,而参与了逼宫一事的郑国公府、武安侯府等世家权贵中,除了武安侯的庶长子容默守护皇城有功被封为都督,其余的全被新帝发落处斩了,又发了圣旨将三年一次的科举暂时改为一年一次,以求广纳贤才,填补朝中空缺下来的职位,手段不可谓不果断。

    只不过,其他人全数处斩了,却唯独那罪该万死的主谋闻人安因着新皇仁慈,念着皇室亲情不忍动手,最终也只是打断双腿贬作庶人,留在帝京里头一座小院落里,永生不得离开此院落。文武百官虽心中暗道闻人安杀父杀兄,逼宫谋逆,实在是罪不可赦,但是瞧着闻人久几被陷害却还依旧顾念皇室亲情,心底也不得不佩服,一时间新皇之“仁”倒也在民间传为一段佳话。

    “闻人安一生所求不过就是这皇位,你不杀他,却废了他的腿,贬为庶人又留在身边,让他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洛骁与闻人久从一个破败的院落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望着身旁的人,“却不知道比就那么杀了他,哪个要更狠些了。”

    闻人久脸上无甚波动,连眸子里都是冷然,他的脸有些苍白,明明是那样纤薄的身影,但是只是这样站着却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贵气:“朕不杀他,但是朕要他生不如死。”

    一阵风刮过,明明是四月的天了,却还是有些许未褪干净的寒意。洛骁将闻人久拉上了回宫的马车,又帮他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轻声道:“前些日子才让巫织他们进宫给你换了蛊,不过几天,你身子还未好利索便要出来,也不怕伤了身子。”

    闻人久只摇了摇头,道一声:“无碍。前些时候朕常常觉得身体疲乏,精神不济,自换了蛊,虽说身子还虚些,但是精神已经大好了。”

    又道:“听说,巫织他们将你府上那个庶生子带走了?”

    洛骁想到这茬,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起一抹苦笑,道:“谁曾想勇哥儿当初说的那个游医,竟然也是姓巫的。只是先头应承了他,之后倒也不好再反悔。”叹了一口气,道,“罢罢罢,既然他对这巫族的医术感兴趣,便就让他学罢。巫族长老也是夸赞勇哥儿与此道颇为聪颖,若是能学成,日后回来留在阿久你身旁我也放心。”

    闻人久点了点头,觉得洛骁说的不错,又似乎是有些乏了,便闭了眼靠在了洛骁肩上:“你已封了王,便可重新立王府了。朕替你选的址,就在皇城外,再过两个月便能建好了。”

    洛骁便低低地笑,他伸手撩了闻人久的一支发,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左右我也不常住那儿的。”

    “便是不住,该有的总要有的。”闻人久这样说着,又不做声了。

    洛骁也不说话,只是亲昵地与闻人久两人相依偎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许叹息:“你什么时候走?”

    当初闻人久骗闻人安北域来袭,洛骁带兵回了瑠州镇守一事也不是全然作假。只是当时帝京事态严重,洛骁不敢离京,是以才拖了下来。但是如今最棘手的闻人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岐王虽然手握重兵但是那头却被陈诗涵牵制的死死的,其余的王爷在闻人久手下翻不起风浪,帝京暂时也算是安定了,洛骁便也就再没有借口继续留在帝京了。

    “这几日便该走了。”洛骁温柔地用眸子将闻人久的眉眼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顺了顺他的青丝,道,“且羲哥儿也已经十一岁,他日后是要继承平津侯府的。这么些年一直养在侯府里,也该是时候带他出去磨砺磨砺了。”

    闻人久缓缓道:“几时回来?”

    洛骁又笑了笑,温声道:“该回来时便回来了。”想了想,又道,“我总要回来述职的。”

    “那便是三年?”闻人久眉头皱了皱,掀了眼皮去瞧他,“你倒是不怕朕忘了你?”

    洛骁放下手中的发,捉了闻人久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你会忘了我么?”

    闻人久执拗道:“若是我忘了你呢?”

    洛骁不轻不重地在他的指尖咬了一口,一双深色的眼眸看着他,唇角依稀带着笑意:“那我便带兵攻入帝京,当众掳了你——”一字一句的,“将你操的哭都哭不出来,让你这一辈子都不敢忘记我是谁。”

    闻人久看着洛骁,唇角微微陷落了下去,似是想要笑,道:“却不知当初怎么招惹上你的。”

    “大约是宿命罢?”洛骁拉过闻人久,吻上了他的唇,“阿久,你便是死,这一辈子也是休想甩开我了……你可后悔?”

    闻人久闭上眼,叹息一般吻上了洛骁的唇。有风吹拂,将他在唇齿之间泄露的话吹散了开去。

    “毕生所求,唯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