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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方小乐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叶驰抱着一本霓虹语辞典,正聚精会神地翻译着他哥新分配下来的任务——一本匆匆写在和纸上的航海日志。
不过,大约是业务不熟练的缘故,这项工作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航海日志使用的是以天|朝文训读体为代表的古典霓虹语,其难度具体请参考天|朝现在用语与文言文的区别。
即使叶驰的霓虹语程度很高,要正确完整地翻译出这篇短短几百字的航海日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驰在埋头奋笔疾书,方敬探进一颗头来。
“都九点了,先去休息吧,这个不着急,你慢慢看。”方敬说。
叶驰活动了一下脖子,苦着脸说:“哥,你从哪里弄的这个日记啊,还用的文语体,好坑爹。”
“啥?”方敬对霓虹语不了解,立即不耻下问,“什么文语体?”
“霓虹语的文言文。”
方敬顿了一下,脸有点扭曲,干笑两声,道:“那你慢慢看,慢慢看啊。”
叶驰头也没抬,初夏的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海洋的味道。
方敬看了一会,实在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得无趣地退了出去,免得打扰到他。
叶驰被他抓了壮丁,身为好哥哥的方敬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能想办法给他弄点好吃的当宵夜。
他拿出好久没用的烧烤架,架在院子里刷干净,用方妈妈冬天烧树兜时留下的炭做烧烤。
他的烧烤技术在朋友圈里和他捞船的运气一样出名,吃过的都说好。
岑九拿着小匕首开生蚝,然后一只只摆在盘子里。
方敬便拿着烧烤加上烤,加调料刷酱汁,不一会儿,空气里就漂浮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岑九帮着打下手,围着方敬转来转去,殷勤得让方敬初夏的时季还打了个寒颤。
“能吃了吗?”岑九站在前面,鼻子抽了抽,问。
方敬偏过头,示意他站远点,这傻子连站都不会站,挑着浓烟最稠密的方位站,也不怕薰着了。
“哥,我想吃鸡腿。”
“行,知道了。”这一个个的还学会点菜了。
方敬朝岑九看了一眼,岑九会意,跑去翻冰箱,把冰箱里剩下的鸡腿全拿出来。
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只,明天方妈妈打算卤鸡腿的。
几个住在村子里的客人晚上出来散步乘凉,绕着绕着闻到一股熟悉的烧烤香味,一窝蜂地跑到方家,看到方敬正在院子里做烧烤,不由笑了。
“哟,小老板还有这手艺。”其实现在方敬已经不是九方客栈的老板了,但不管是老客人还是新来的客人,大家见到方敬都习惯性地叫他小老板。
这几个都是客栈的常客,还有两个一直跟着方敬学潜水的,关系都不错。
方敬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招呼他们坐下,又让岑九去冰箱里拿啤酒。
烧烤配冰啤,完全就是夏天的标配。
几个人没想到渔村还有这口福,一个个吃得胃口大开,闹到凌晨才离开,那个时候叶驰都睡着了。
把客人送走,方敬也懒得收桌子,重新烤了两只茄子,三个辣椒,几串油滋滋的羊肉,三只鱿鱼,六只蚝,还有几个鸡腿鸡翅,拿盘子装了,拎上一几支啤酒,招呼岑九出去。
两人来到海滩上,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海上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清冷的月空照耀着大地,远离城市的星空满是耀眼的星辰,银河像是一条璀璨的玉带,熠熠生辉。岩下惊涛拍岸,不时传来一阵海浪声。
“累死了,明天还要去公司当苦力,不想去。”方敬拧开啤酒瓶,递给岑九,让他一边喝一边吃东西。
晚上的时候,因为有客人在,还要照顾叶驰那个小吃货,岑九都没有吃什么。
跟岑九相处久了,方敬早了解岑九高冷外表下隐藏的一颗吃货心,多半是因为以前十几年的暗卫生涯太辛苦,而且受客观条件限制,那个年代的食物花样肯定没有现在这么丰富。
想到这里,方敬又觉得有点心酸,岑九的前十九年是在另一个时空度过的,他无力改变,只能现在加倍弥补。
“那就不去。”岑九仰头喝光了一瓶啤酒,把瓶子放在脚边,摸了摸方敬头顶的软毛,说。
“不行,朱轩投了不少钱进去,虽然这点钱放在朱家不算一回事,可是我投进去的钱都是血汗钱啊。”方敬肉痛起来,花了那么多钱,不时刻盯着怎么办。
就算不去办公室,工地也是要时刻盯着的,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豆腐渣工程,要不然跟乡亲们都不好交待。
“那陪你去。”岑九吃东西的动作飞快,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干掉了一只鸡腿,两只蚝,一只茄子,两只鱿鱼——还好他不吃独食,每样都给方敬留了一些。
方敬抬头,打量着身边的男朋友。
岑九英俊的脸孔在月光下泛着一丝冷意,皮肤跟着了光似的,狭长的眼睛盛满了温柔的情意。
方敬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摸了摸岑九的嘴角,说:“沾到酱汁了。”
岑九撩起上衣下摆,抹了抹嘴,然后凑过去亲方敬。
方敬仰着头,和岑九接|吻。
“先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方敬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和岑九把剩下的烧烤吃了,仰面躺在石头上当尸体。
“好舒服,真不想动,一辈子就这样躺着不动。”
岑九摊开手臂,让方敬枕在他的胳膊上,说:“那就不动。”
方敬被逗笑了:“不吃饭了?不洗澡不上厕所了?”
“抱着你去。”岑九道。
方敬畅想了一下自己真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吃喝拉撒都要岑九伺候的情形,哈哈大笑:“那样感觉好像老头子,还是个不能动的老头子,你肯定会嫌弃。”
“不嫌弃你。”岑九转过头,摸了摸他的脸。
“这样不好。”方敬有些若有所思,“现在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然后再生个孩子,等将来我们老了,也不用他养老,让他给签个字就行,我们两老头去住养老院,每天什么也不干,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岑九:“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嗯。”岑九点头,抽回手臂,握住方敬的手。
两人头碰头靠在一起,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方敬赞叹一句:“还是乡下的夜空最美,城里都看不到星星了。”
“嗯,污染太严重。”岑九说,抬手“啪”地一下拍死一只嗡嗡飞来飞去的蚊子。
海边谈情说爱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蚊虫太多,躺了一会儿,方敬被叮得满头包,坐不住了,拉着岑九起来往家跑。
岑九慢吞吞地被他拖着走,走到一会儿,停下脚,声音充满了疑惑。
“在这里,男人跟男人也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