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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马孔城外的军队营地之中，马尔斯掀开大帐的门帘，一身盔甲走入其中。
“哦，弗兰克，你来了，快过来，我需要替我们翻译。”
在帐篷里面，安东尼总督和他的卫队长，以及帝国队长布劳恩正围在地图旁边指指点点，不过因为语言问题，所以他们在马尔斯不在的时候他们只能靠手势和画图的方式交流。
“大军的补给线出现了问题，勃艮第人袭击了里昂的郊外，所以他们要耽搁一两天。现在由我来担任前锋部队的总指挥，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在大部队抵达之前拿下眼前的马孔城，让大军能够顺利通过。”总督用手杖指向地图上马孔城的位置，并且比划了一下军队之后的进攻路线，不管怎样他们都得经过这座城市，作为新的补给中转站，而他们的营地距离这座规模不大的城市只有两里不到。
“我刚才和侦察兵去看过了，我们得到的情报上说马孔城内有八百名守军，从城墙上的士兵分布来看差不多是这个数目。不过很显然，他们早就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城墙上的弓弩手们非常多，而且光是我看到的弩炮就不止十架，还有几门大炮也可以用来对付我们。算上卢瓦尔和德龙的部队，我们的人数能达到三千，虽然数量上占优势，但是我们没有大型工程器械，所以我们得利用我们的炮火优势，争取在城墙上开个口子出来。”小马尔斯拿起笔画了一幅城墙的草图，并且在几个关键点做了记号。之后把对他父亲说的话，又对布劳恩队长说了一遍。
“可行吗？他们的火炮看着是很吓人，不过我还没见识过它的威力。马孔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也没有护城河，但是城墙好歹也有十尺厚，不是轻易就能击破的。”安东尼总督有些担忧，所以小马尔斯将他的话翻译给了布劳恩，结果这位帝国的资深队长听完之后直接笑了起来，麻烦他的将军给总督翻译一下他的话：“我们之前看过这个世界的材料，这里的石头不比帝国的要坚硬，那么担心什么呢？在炮弹打完之前，他们的城防一定会完蛋。”
小马尔斯翻译了这段话，并且将“这个世界”的说法改为“这个国家”告诉安东尼总督。总督看到对方如此自信，将信将疑的接受了这个说法。随后以帝国的火炮为忠心布置了攻城部队的位置，并且传令给其他的行省的部队指挥官。
大概一小时之后，进攻部队就已经抵达了马孔城下。就像他们之前所侦查到的那样，城内的部队一见到远处有旗帜出现，就马上吹响了号角，城内的居民纷纷回到家里躲避起来，只有城市中的驻军民兵以及自愿去搬运箭矢弹药的志愿兵还在活动。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后，勃艮第的各个城市便收到了加强戒备的消息，所以哪怕只是马孔这样常住人口不过几千人的城市，都靠征募和雇佣兵的方式武装起了八百名士兵，准备了充足的箭矢弹药。所以当他们的侦察兵报告有超过两千数目的敌军接近的时候，士兵们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在各自的阵地严阵以待准备防御。
城里的工程士已经扛着成捆的弩炮箭矢和火炮弹药到了城防武器的旁边，他们看着那些举着熟悉和不熟悉的旗帜的军队慢慢靠近，计算着距离，大致评估的他们的装备水平和武器配置，判断优先攻击的目标。显然，这支部队并没有大型的攻城车和攻城锤，那些简单的长梯对城墙防御的威胁还不如对方的弓弩手强，看起来他们的防守压力并不是很大。
但是在这支部队马上就要进入弩炮的有效射程的时候，上千名士兵突然非常整齐的停了下来，部队分成三个部分各自前进了一段距离，似乎是要从三个位置一同进攻城墙。而在部队的后方，大群穿着招摇的士兵费力的推动着三个被油毡裹着的巨大物体来到部队的最前方。
“攻城锤吗？他们打算从城门主攻吗？快点，把石块搬过来，把油锅灌满，再准备好火箭，我们必须毁掉那东西！”城墙上的军士看到那个巨大物体下意识的认为那是某种被加大过的攻城锤，用更多的人力推动巨大的锤头，快速摧毁城门。而另外两个，很可能是用来作为替补的，这样一个器械被摧毁了他们依然能很快发起第二轮进攻。而且从尺寸上看的话，这么大的武器就算是城墙搞不好也能缓慢的砸开。
不过那三个被他们判断为攻城锤并没有在那些士兵的推动下继续前进，而是停留在部队的前方，并且被除去了油毡。这时，城墙上的士兵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那些油毡掩盖下的东西，和他们城墙上的火炮是如此的相像。只不过从大小上来看，他们的城防火炮就像是壮汉身边的一个孩童，光是那巨炮的轮子，就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高，炮管粗大的能把他们的火炮整个塞进去。这种尺寸的大炮能产生的威力，见识过火炮开火的士兵都打心底感到恐惧。
因为射程的原因，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穿着鲜艳的敌方炮手站在高凳上费力的给大炮填装一整个小桶的火药，放入比人头大小的炮弹，之后用巨大扫把一样的推弹杆将弹药装填好，之后慢悠悠的将大炮对准他们的城墙。这期间，城上的炮手和弩炮手都冲着那几门大炮射击过，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打不中目标，反倒是炮手附近的几个帝国士兵被精准度大打折扣的弩箭误伤，但是因为距离和护甲问题伤的也不重。
在试图阻止射击失败之后，帝国的炮手部队用木塞堵住了耳朵，周围的部队纷纷后撤，点燃了巨型加农炮的引火线。伴随着三声如同雷霆的巨大响动，弥漫十数米的烟雾，以及加农炮的剧烈震动和后移，轮子在地上压出一指深的印痕，三枚硕大的炮弹携带着气浪和火焰径直撞到了城墙上。在那一刻，就连被击中位置城头的士兵，都感觉到了脚底下的震动。
两枚炮弹在城墙上砸出了吓人的大坑，崩开了许多碎石，两枚变形的炮弹从城墙上重重的落下，在地面上溅起众多尘埃，之后滚动了好一会之后才在离城墙二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下。还有一枚炮弹干脆镶嵌到了城墙里面，附近的石块是也满是裂痕。这三次射击的准确度很高，相互之间距离和大炮的距离差不多，导致那一段被击中的城墙遭到了沉重打击，这许多年前就建成，内部靠石块形状自然拼接而成墙体结构之间出现了许多的裂痕和缝隙。
而且最让守城部队感到恐惧的是，这几门大炮的冷却时间远比他们相信的要低。本来按照工艺，哪怕是伊比利亚生产的大型火炮，也经不过短时间内的连续发射，尤其是这种尺寸的巨炮更是每发射一发都要熄火半天。可是他们所见到的这几门巨型加农炮，可以说是刚刚发射完之后就马上开始了二次填充，显然他们马上就可以对城墙进行下一轮的轰击。
不过到这时，可怕的事情依然没有停止。在三门巨炮发射完之后，敌方的部队之中又有八门稍小一些的火炮被推了出来。那些大炮像是被倒过来放置，火炮又短又粗还被立了起来，但是一些见多识广的雇佣兵老兵很快就认出这种大炮的用途。这是臼炮，一种装备还不是很广的抛射型火炮，装填足够的火药和各自弹丸石块铁片之后就能够范围性的杀伤敌人，只不过因为弹药分散射程和精准度都有待提高。对方一口气拉出八门臼炮，很可能是希望用数量掩盖精度问题来覆盖城墙上的士兵。当然，他们也可能是装填普通的炮弹，单纯的加强攻城火力，覆盖城墙以外的地方。如果是前者，那么臼炮必须前进很远才能发射，可以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如果是后者，八枚抛物线方式落下的弹丸，估计很难对他们造成严重损伤。所以虽然稍微把部队间距拉开了一些，但是城墙上勃艮第的守军士兵的位置和数量变化不大。
这些老兵当然不知道帝国臼炮发射的炮弹和他们想象的相差甚远，帝国臼炮发射的是中空的爆裂弹丸，不但不会影响射程而且落地之后才会爆炸，弹片覆盖的范围之内，就算穿着板甲也会被重创。信息的不对等导致他们对臼炮的作用出现了误判，而这个误判也将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损失。
臼炮的炮手们将臼炮推到合适的地方，做好火炮的支撑，开始填充火药和炮弹，放入引线。不过在发射之前，许多炮手都拿出了他们各自的护身符，默念祈祷。这种看起来很奇怪的行为在臼炮炮手之中十分常见，因为哪怕是最熟练的炮手，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大炮能够顺利的发射。为了避免惩罚和自己的安全，炮手们平常都会带着护身符和骷髅标志的各类宗教饰品祈求发射顺利。遗憾的是，这些炮手很可能到战死都不知道，臼炮的问题与神鬼妖魔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大炮的问题源于那些敷衍了事的工匠所生产出的不合格引线，导致炮膛内部的火药经常无法被点燃。火炮发射不了就算了，有时还会因为引线的不充分燃烧导致在炮手们准备重新装填的时候火炮突然发射，造成完全不必要的伤亡。
在经过了一番祈福之后，炮手们小心翼翼的点燃了引线，之后后退两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大炮，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好在他们这回使用的引线都没什么问题，八门臼炮一齐发射，爆裂弹丸从炮膛之中飞速射出，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直奔城头的那些士兵而去。而那些看到了炮弹飞来的勃艮第士兵，也连忙往旁边逃跑进行躲避，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些炮弹的溅射威力。当炮弹触碰到城头石块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和喷涌而出的火焰，大量破碎的弹片、铁钉和未加工的火枪弹丸飞射而出，周围二十米的范围之内的士兵都遭到了铁雨的袭击。尤其是那些离爆炸中心近的士兵，他们身上的链甲或板甲被直接洞穿，哪怕是内部的软甲夹层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此时此刻，那些勃艮第的士兵才明白这些火炮的可怕之处，他们在火炮的轰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原本高昂的士气在加农炮和臼炮的不断打击下迅速衰减。尤其是当有几枚臼炮的炮弹落到城墙后面，在城内引发剧烈爆炸的时候，更是让那些看守街道的志愿兵和民兵乱作一团，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炮火吓得到处逃窜。
马孔城的守军在炮击之下伤亡许多，士气不振。而城下的法兰克行省部队的士兵们，也惊愕的看着这些雇佣兵的强大火炮，暗自庆幸在这场战争之中他们站在了自己这边，而不是从勃艮第的要塞之上朝他们倾泻致命的炮火。而作为帝国部队的指挥官，布劳恩也自然是十分得意，他轻松的跟安东尼总督开着玩笑，不过总督此刻因为震惊和巨大的响动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就算能听见也是白搭，毕竟双方现在能够交流的只有几个基本的短句罢了。
一轮炮弹发射完毕之后，帝国的炮手们马上开始准备下一次的发射。而那位金属系的法师也从众多士兵的保护之中走了出来，伸手向帝国的火炮释放金属加固类的法术，让大炮能够连续发射更长时间而不损坏。而看到他出来，哪怕是安东尼总督也非常礼貌的让出了道路，自从知道对方是一名掌握着法兰克人所不了解的魔法的魔法师之后，总督对他便十分的敬重，还送了许多礼物给他，只为博得魔法师的好感以便日后需要的时候能请得动人家。在和公爵进行大战的时候，他们的军队就吃了没有魔法师帮助的大亏，差点导致战斗失败。打折之后安东尼总督就下定决心，哪怕自降身份巴结人家，也要和某位水平足够的魔法师打好关系，最好能请他为自己的家族服务。
炮击就这样继续持续了下去，一时间在攻城部队之中能够听到的只有震耳欲聋的炮声，以及在炮弹装填时人们关于这些火炮和雇佣兵的激烈讨论。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十一门大炮各自发射出了十余发炮弹，周围士兵被炮声震得耳朵都灵光了。不过这持续不断的火炮轰击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城头的勃艮第部队被臼炮的狂轰滥炸打的抬不起头来，很多人甚至被逼得逃到了城墙下边。而三门巨型加农炮，也出色的完成了任务，那段被它们不断轰击的城墙，在出现了超过二十个弹坑之后，那段城墙的中央部分也终于不堪重负，在轰鸣声之中整个倒塌在一阵晃动之后轰然倒塌。大量的碎石块铺满了周遭的土地，掀起的扬尘一直升高到城头的位置，保存下来的完整残块，连原本城墙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还因为废墟的原因被直接掩埋出一个可以翻过的斜坡。而上面的几名没来得及逃跑的士兵和城防武器，也一同被埋在了废墟之中。马孔城的城墙之上，就这样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二十尺宽的巨大缺口。
“现在，进攻！”
安东尼总督虽然震惊于帝国火力的凶猛，但是当城墙倒塌之后，他还是马上升起了斗志，并且拔出腰间佩剑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呜呜呜....”
号角声取代了之前的炮声回荡在军队之间，缓过神来的各省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催促之下才发现，那些阿列日行省雇佣来的佣兵，已经在他们前面发起了冲锋。持盾的剑士们冲在最前，身后是大量弓弩手和火枪手，哪怕是在进攻的过程之中，他们也没有忘记保持对城头勃艮第军队的压制，保证部队能够不受阻碍的顺利前进。
而勃艮第一方，城内的部队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城墙的倒塌，他们虽然惊恐慌乱但是并没有选择逃跑，众多民兵和志愿兵马上拿起近战的武器冲向城墙的缺口处，而更多的弓弩手则是冒着被火炮和对方远程部队射击的风险冲上城头对城下部队进行阻击。
阿列日的部队和其他两省的军队也马上行动起来，他们跟随大部队冲向城墙缺口，还有的则是直接架起长梯趁着城墙防卫部队被火炮压制住的时机开始攀登城墙。本来布置在城墙各处的投石、滚油还有弩炮，大部分都在刚才的炮击之中被摧毁或点燃，此刻的城墙之上火焰蔓延，在炮击之中幸存的士兵们在烟雾之中竭力用弓弩和碎石守卫他们的城市。但是这种程度的阻击自然挡不住数量远多于他们的敌人，何况城墙之下对方的弓弩手和火枪手的数量就差不多等于他们剩余的全部兵力，远程压制能力根本就不是在一个级别。哪怕不用炮火轰炸，城上的部队也没能阻止大批量的敌方士兵攻上城头。
城墙之上法兰克的行省部队和勃艮第部队在城头展开血战，而帝国和阿列日的部队则是疯狂的共计着那个缺口后边的勃艮第部队。无论是人数、装备、受训程度，勃艮第方面都落于下风，他们只能靠保卫家园的意志来进行战斗。这点让敌人佩服，但也让自己人无奈。因为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他们的斗志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在混杂在帝国步兵线之中的鞭笞者们加入战斗之后，士气上的优势就更没有效果了。再勇敢的士兵，也勇猛不过那些不要命的疯子。利刃和狼牙棒的混合进攻之下，马孔城内守军的阵线就被直接推回了城里，大量部队从城防缺口处鱼贯而入，将那些本来鼓起勇气打算和士兵们一起包围家园的平民吓回了他们的家里，封闭门窗以保平安。
很快，城墙上的勃艮第士兵也被击溃，他们甚至没有离开城墙的退路，被敌军团团包围，除了投降之外他们别无他选。而作为马孔城防御的指挥，马孔城的城防卫队长，也在城下的战斗之中被杀死。一身板甲而且勇武善战的他一开始杀死了两名剑士和两名阿列日的士兵，但是他随后就被火枪手击中，板甲上直接被打了个大孔，摔在了地上。随后防线溃败，帝国的骑兵部队杀进了城里，先驱侍骑的战马冲过他的身边，上面的老兵一歪身子，直接用大口径火枪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枪，彻底了解了他的性命。
剩余的民兵本来还打算利用街道进行巷战，但是成群结队的骑兵将他们的想法彻底粉碎。每当他们举起长矛和勾镰准备应付冲锋的骑兵时，先驱侍骑们就会突然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下朝某各自的目标开火，之后迅速骑马后退，那些碍事的长矛兵和勾镰兵都没了之后，五名并排的帝国骑士就是放低骑枪，作为一把势不可挡的钢铁利刃，直接冲垮街道上勃艮第民兵们的松散队形。到最后，大街上就只剩下高举着手枪和火枪的骑兵，还有被他们当猎物一样追逐的倒霉蛋。
这座城市的市长将自己锁在了市政厅的金库之中，希望金库的铁门能挡住来袭者。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自然瞒不住也挡不了帝国的部队，当整座城市都被阿列日和其他两省的部队控制住之后，帝国的士兵们就用马车将加农炮拉进了城里，放在市政厅之外，敞开大门，随后点燃了这门威力强大的巨炮。
轰鸣声吓坏了城里的百姓，而硕大的弹丸也直接贯穿了市政厅的墙壁，直接命中了后面房间之中的金库铁门。哪怕是隔着一层砖墙，炮弹的威力也没有减弱多少，弹丸撞在了铁门之上，在厚实的铁门上留下了一个可怕的凹陷。大门的门轴和锁头在那一瞬间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破坏，坚固的大门被直接破开，重重的砸向后面的墙壁，将墙上的砖块砸碎。
一脸惊恐的市长和他的家人被剑士们全都拖了出来，而市政厅上悬挂的勃艮第旗帜也被扯下来丢到了地上，换上了代表鸢尾花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