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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被边缘化了,被领导忽略了,但他对镇上发生的大事小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雷大棒来接任许强威的镇长一职,于亮第一时间也知道了。
但他没有奢望能为新来的镇长开车,但政府办似乎也忘记了给新来的镇长配司机,这让于亮心里活泛起来。心里有了想法,那念头犹如毛毛虫一样驱之不去。
当幸福来得太快时让于亮心里反而不踏实,他暗暗地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方知这是事实,这是新来的雷镇长给自己的机会。如果这都不能好好把握那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于亮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想到。同时也为雷镇长的年轻感到惊讶。他见雷大棒坐在后面的座椅上没吱声,也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如果由于自己开车走神出了意外多悲催呀。
车子已经开出镇外了,在一个十字路口时,雷镇长咋还不说什么地方呀?如果往左就到柏水湾,如果往右就到刘宾湾。无奈之下,于亮主动问道:“镇长,我们到哪儿?”
雷大棒利用这机会和于亮聊了起来:“到柏水湾吧。老于,你应该对下面各村都很熟吧?”
“雷镇长,你问我就问对了,我自从参加工作就是给领导开车。我们安岳全镇没那旮旯我没去过,大家都叫我活地图呢。”
于亮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他也谈到以前跟许强威开车的事。他一说出口马上就意识到犯了忌讳,赶忙收住了话头,不敢在嘴上跑火车了。
雷大棒见于亮说到许强威就不言语了,就问他为什么不说了呀。于亮解释说不该在新任领导面前说以前的领导的过往旧事。
雷大棒安慰他说,我看得出来你老于是个性情中人,不像有的人那样有事藏在心里。这样的人自己可不喜欢。说他对许强威那样也无可厚非。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如果你给许强威开那么多年的车对许强威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说不定我还不会让你给我开车呢。
一个人无情无义跟动物有什么区别,他让于亮继续跟他谈谈安岳镇的情况。他现在是两眼一摸黑,跟睁眼瞎差不多,正需要多了解具体情况。
于亮见雷大棒根本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也乐意跟新老板套近乎:“要说我们安岳镇这么多个村,这柏水湾可是个宝地。这里土地连成一片,又不像其他村子那样要么地势崎岖,要么土地贫瘠。这里种啥就能收啥,无论是种粮食还是种蔬菜都行。”
“以前柏水湾的小伙不愁娶不到媳妇,左邻右舍的姑娘都争着嫁往这宝地来。那个时候柏水湾村的小伙身价比沧阳县城比不上,比安岳场镇可强多了,因为到了这里就不会饿肚子。”
“可是现在柏水湾村如昨日黄花了呀。现在的柏水湾村在大家眼里和其他村子没什么两样了。”
雷大棒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于亮解释说,大家在家里种地,不如到煤窑里去挣现钱,谁还种地呀。
雷大棒感到奇怪,农民不种地,就让地这样荒着,多可惜呀。
他又问柏水湾村的土地有多少?
于亮回答雷大棒的提问中提到了一个词语让雷大棒眼前一亮,那就是于亮说柏水湾村人均土地多少中的“人均”一词。
于亮说虽然柏水湾村人均土地由于人口的增加有所减少,但仍是安岳镇所有乡镇中土地数量最多的一个村子。
雷大棒觉得和于亮这种老司机谈话蛮有收获的。
于亮接下来告诉雷大棒柏水湾村的具体情况:“柏水湾村的支部书记和村主任两个职务都由一个人担着,那就是柏水湾村的祁天民。
祁天民早在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就当上了村里的支部书记,这一干就几十年,从没动个窝。而且还是书记主任一肩挑,从出任村支书以来也从没进行选举,就由他一直担任着。听说大家对那什么破支书根本不感兴趣。
在和于亮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柏水湾村,这也是雷大棒走马上任以来第一个走访的村子。
雷大棒所看到的柏水湾村跟于亮描述的没啥两样,的确是一个方圆几十公里的大村庄。一条大河如一条玉带那样绕村子而过。真有王安石笔下所描述的那样:“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雷大棒看到这景色不由得都想诗情大发了!
听于亮所说这条宽度不下于十米,不但在沧阳,就是在南州也是很有名气的柏水河,难怪这村子会叫柏水湾了。
整个南州大部分地方都从柏水河身上受益,她可算是南州人民的母亲河啊。因为它流经南州的大部分地市,当地百姓生产灌溉和生活用水都来自于柏水河。
在南州沧阳县临近的其他地市还在柏水河上游建有发电站。除供给当地居民生活用电外还向国家输送电能呢。
柏水河是黄河中段的一条著名的支流,水流量很大。在途经所有的地方,柏水湾的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如果柏水河流经的村子都遭受洪水的话,那么有一个村子能幸免那就是柏水湾村。
柏水湾村地势也不是特别的高,但它刚好就高出那么多,再大的洪水都不心甘的从村子的边沿流过。于亮说他曾从村子里的老人讲述中知道民国二十七年蒋介石在黄河花园口掘堤放水去淹日军的事。
当时洪荒一大片,洪荒所经之处没有一处能幸免,唯独就只有柏水湾安然无恙。
柏水湾村由于近邻柏水河,提水灌溉相当方便,无形中能省下很大一笔开支。所以这里是种庄稼的最佳所在。
可眼下的柏水湾村一点也没有那绿色衬托的景色,让雷大棒诗兴大发的**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刚才他不由想起王安石那两句诗是因为柏水湾被柏水河所围绕的景象与眼前景色相似而已。
并不是有那么一丝绿意让人诗兴大发,在去村子的沿途没见种有什么植物,只有半人高的蒿草在微风中迎风摇曳。这让雷大棒的好兴致荡然无存。
雷大棒不由想起自己山凹村的那两块地来,在那么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刨拉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勉强够吃的粮食来。可柏水湾村呢?
雷大棒对眼下荒芜的土地倍感痛心啊。这是对老祖宗馈赠的宝贝随意的糟蹋真是暴殄天物啊。
靠山吃山,靠水呢?吃什么。看来柏水湾村的人大有问题啊。
他正想着心事,一种很粗犷的声音传来,让雷大棒很是奇怪:“哦哟,雷镇长,想不到你第一站就到我们这穷旮旯来呀。我今天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喳喳地叫,我就知道有贵人来,这不,就应在你雷镇长身上啊。”
一个约摸六十来岁的矮小老头从村里迎了上来。他一上来就伸出枯瘦的长满老茧的大手,紧紧地握住雷大棒的手,让雷大棒感觉到他在暗地里要和自己比试比试的心理。
他一边握住雷大棒的手,一边对站在一边他的老熟人于亮打着招呼。他满眼都是笑吟吟的,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民的装束,他上身穿着翻皮的老棉袄,内里套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衫子。下着一条裤头很大的犹如灯笼那样的棉裤,腰前系着一条很宽的腰带。头上包着北方黄土高原常有的头巾。
看来这老头对自己不欢迎啊。雷大棒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