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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一缕阳光夹杂着轻风渗过雾纱窗帘,斑斑驳驳的落洒进病室,冲淡沉淀在室内一整夜的福尔马林气味。
俯趴在床沿边浅眠的仁王雅治伴着全身酸疼从梦中苏醒,他微微撑起身,感知左臂传来麻木僵硬,侧首,目光顺着自己的臂膀往下挪移,入眼是一副小手牵大手的情景,他微微一震,垂下首,额前浓密银发遮去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真正的神情。
再抬首,映入仁王眼帘的是更纱安逸睡颜。他从未如此贴近的看着她,她的皮肤白皙,几乎可以看清肌理组织下的细小血管。印刻在这张白净轮廓上的五官教他陌生而又熟悉,倘若他不知她的姓名,单凭一面之缘,他都会误以为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
忽而,她迷迷蒙蒙的梦呓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仁王微微仰首,欲抽回酸疼不已的左手,却不料,他一动,她便握得更紧,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在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下,他忍不住叹气,感性薄唇并付之浅浅自嘲意味:“二木同学,你的这番举止,会让我误会的……”力不从心的声线滑过空气,与室内的福尔马林交织交融。
良久,她睡梦初醒,睁开双眼的一霎那,那张轮廓深刻分明的脸庞便烙进她略带惺忪的眼底,不多时,原本迷离的双眸已被惊愕取代:“仁王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仁王对更纱投来的疑问感到无力,他指指他和她相握的手,闷然:“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不是他不肯走,而是更纱不放他离开。
更纱顺着仁王手指的方向望去,刹时烧红了双颊,她慌乱松开紧握仁王的手:“对不起,仁王同学。”再度迎向仁王的双眼,更纱发现了他眼圈周围攀附着一层淡淡黑烟。一丝懊悔溢满她的心间,她一再对着仁王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更纱知维持坐姿的睡眠质量几乎等于零,彻夜不眠的话,身体内的免疫功能就会因此下降,体质变差很容易染上伤风感冒,甚至发热。想到这里,她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身体不断往仁王反方向挪动。
看着更纱怪异举止,仁王雅治剑眉轻挑:“怎么了?”
更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突然变得认真严肃:“不要靠近我。”
“为什么?”他用深锁眉宇的模样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最后,更纱线条柔和的唇在几度困难扯动后,成功地发出声音:“因为我是‘病原体’,所以请仁王同学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顿时,仁王雅治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存在的所有表情顷刻消失无踪,不出十秒,他对她扬起一个灿烂惹眼的笑颜:“二木同学,我可以把这些言行举止理解为你对我的关心吗?”
仁王雅治的反问令更纱一时语塞,沉默半晌,她依旧无言以对的静静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一切看穿,她对他和柳生比吕士之间有着太多的疑问,昨夜他善意的伪装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以前几次相伴出席宴会、接送她回家、甚至在学校内照面和她打招呼的人是柳生比吕士还是仁王雅治。回想间,更纱忆起那次在宴会上柳生比吕士倾身亲吻她的场景,至今她还清楚记得柳生那双深藏在镜片后的清澈绿瞳……
绿瞳!
更纱看着的视线中渗进丝丝惊愕:“那天,是你!”
仁王不笨甚至是聪明,默读她脸上反应出的表情,仁王知道她话中的‘那天’一定是他扮成柳生在大众面前曝光和更纱关系并亲吻她的那个夜晚。谎言说得再完美也无济于事,纸毕竟包不住火,他知道她终有一天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他以为他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哑口无言,无从应变——
他的沉默无疑承认了他的行为,更纱垂下视线,轻微地皱了皱眉,虚弱苍白的脸上竟是一片迷茫:“为什么?”
感知更纱的迷茫之色,仁王不仅心间涌出一股悸动。他必须承认第一次假扮柳生比吕士出现在想要逃离宴会现场的更纱面前纯粹觉得好玩。但,凡事有其一必有其二,渐渐的,他以柳生比吕士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直至国三第一学期末网球部与他校的那场练习赛上撞见她和四天宝寺网球部的忍足谦也紧紧相拥时,一直沉睡在仁王内心深渊的情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感触像团无法被扑灭的火焰在他心中持续燃烧,直到留下一片灰色、焦灼、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不否认现在对她有感情,只是不能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是不是因为假扮柳生比吕士、或者是那个轻轻一吻带来的后遗症。
“没有为什么,既然那天是我假扮柳生,那么我就必须深入角色。”
闻言,更纱再次想起那个被不明不白夺走的初吻时,她满脸愤怒与羞赧:“仁王同学,我想那晚你和比吕士两人拟定的‘剧本’里面并没有那个吻吧?”
“嗯?”仁王雅治刻意装出一副听不清楚的样子打算就此蒙混过关。可更纱仍旧将他的身影牢牢的锁在眸里。僵持片刻,他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病室房门被人从外朝里推开,仁王应声转首,面向来者,看清是谁后,站起身,扬手代礼:“哟,搭档。”
柳生颔首会意,迈步踏进病室,并顺手关掉房门,将一切纷纷扰扰阻隔置门外,全套动作轻柔、流畅,不带任何造作。
柳生打量更纱因生气而稍显红怒的脸,不着痕迹的压压声线:“更纱,感觉好些了吗?”
柳生的声音就如一瓢凉水,忽而倾泻在她微炎心间,浇熄一切沉浮。更纱轻然颔首,抬眼朝仁王和柳生所站的方向望去——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才发现,其实他们长得并不想象,如果她能多一份细心,就不会被蒙在鼓里那么久。想到这里,更纱不禁咬着双唇:“我一定会分清楚你们谁是谁的。”
更纱的言语教仁王和柳生面面相窥。柳生抬手轻扶一下眼镜,唇畔微显笑意:“何意?”他不懂,柳生自认演技不及仁王,但未必蹩脚到可以让任何人轻易戳穿发现。眸光不经意的转辗,恰好落在仁王沉默不言的侧颜上,良久,智商向来极高的柳生比吕士明白了——仁王雅治,你竟为了更纱区分你和我而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往后的很长时间要往返外公家和本家,在本家安定下来的日子不出三天,所以算是比较繁忙。
至于姥姥,这位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到最后一声不吭离开了我们全家人,从此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