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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二二六年,秦始皇嬴政灭魏国,将矛头指向了楚国。
楚国兵法大家吴起后人吴宣看清楚了当时的情势,知道楚国必亡,楚王轻信秦国重金收买的佞臣,也让他心灰意冷,避世的念头愈发强烈了起来。
公元前二二五年,楚国军队连连吃败仗,女婿裴镇也死在了沙场上,一切的一切,终于坚定了吴宣避世的想法。
吴宣和女婿的亚父,也是自己老友的李放联系了众多同样有着避世想法朋友,一起来到了楚国北面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定居。
大半年的辛勤劳动,已经让这个山坳里的小村子变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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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坐在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的石桌前,面前一个陶壶,短短一炷香时分,老者频频掺水,陶壶里的水已经被饮尽了,面上说不尽的焦急之色,时不时往身后的小屋望上一眼,不是吴宣又是谁。
小院外,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聚到了一起,也都焦急的看着屋里的情况。
一个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的老者从人群中外走到了吴宣身边,笑道:“吴老鬼,何必这么紧张嘛,别人不知道祝大娘的医术,你还不知道?为然儿接生这种小事,难不倒她的。”
吴宣眼睛一瞪,白了老者一眼:“李放老头儿,不是你生孩子,你当然不急!”
李放面带促狭的神色,微微笑道:“难道是你这个老鬼生孩子?”
吴宣横了李放一眼:“你说的不是废话么,当然是……”说到这吴宣停住了话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关心则乱,今天脑子真是一团糨糊。”
李放微微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只是陪着吴宣静静的等待着。
屋内女子的嘶喊越来越激烈,屋外众人也是越来越紧张,而吴宣,脑门上更是密密的布了一层冷汗。
忽然,屋内静了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不管是吴宣李放,抑或是小院外的人们,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吴宣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往屋子里冲去。
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众人耳中响起,众人面上都是一喜,最激动的就数吴宣了,高兴得走来走去,眼中竟隐隐泛出泪光。
李放的双目中也是精芒大做,高兴的笑道:“好好好,镇儿有后了。”
小院外的众人也高兴得唧唧喳喳和旁边的人谈笑起来。
过了盏茶时分,一个模样秀气,大约十四五岁的姑娘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着朝吴宣说道:“吴爷爷,奶奶让我告诉你,然姨生了个弟弟,母子平安。”
听到小姑娘的这番话,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吴宣眼中流出两行泪水,在一旁喃喃自语:“好啊,然儿没事就好,要是你有事,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亲交待啊。”
李放在一旁却是大笑不止:“好啊,镇儿有后了,好得很啊,无论怎么样,一定要将这个孩子教导成才啊。”
小院外的村民们都走向这里,朝着两位老人拱手道贺:“吴先生,喜得外孙,恭喜恭喜啊。”
“李先生,有了小孙子,这下你可高兴了吧。”
“恭喜恭喜……“
正在众人道贺不止的时候,屋内走出来一个样貌美丽,精明干练的中年妇女,朝着众人喝骂道:“吵什么吵什么,人家才生了孩子,你们就在这儿吵,还要不要人家休息啊,都该干嘛干嘛去,都走远点,去去去去……”说着说着,这名妇女就把众人往院子外赶。
吴宣朝着这名中年妇女拱了拱手,笑道:“祝大娘,这次多亏你了,真是感激不尽啊,然儿她还好吧?”
祝大娘瞪了一眼吴宣:“吴老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信不过老婆子的医术?”
吴宣讪讪的笑了笑:“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放打断了:“我说祝大娘,你也快六十的人了,怎么火气就这么大呢,吴老鬼的意思是,然儿身子怎么样?”
如果李放不说,谁会看出这名美貌的中年妇女是一个快六十的老太太呢。单看这驻颜一术,便能知道祝大娘医术不低了。
祝大娘瞪了一眼李放,然后答道:“然姑娘才生了孩子,经脉乱得很,现在也看不出什么脉象,只能下午再看了。”
吴宣疑惑的问道:“那然儿现在……”
祝大娘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自然是睡着了,累成这样,想不睡都难,小家伙么,自然是挨着娘亲睡觉了呗,下午然儿醒了,再去看她们母子俩吧。”说罢手背在额头上擦了擦汗,然后朝院子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把小惠留在这里照顾然姑娘,然姑娘醒了,再让小惠来叫我。”
吴宣李放两人看着祝大娘越行越远,都不禁苦笑:这老婆子,火气还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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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宣,李放,还有祝大娘的孙女祝淑惠都围在床边,紧张的看着祝大娘给方才苏醒的吴然把脉。
过了一会儿,祝大娘将手从吴然的手腕上挪开。甫一抬头,就看到三人期盼的目光,笑道:“然姑娘只是产后虚弱,调理一阵子就可以了。”
三人的面容顿时舒展开来,反应也各不相同。
小惠拍着手笑道:“好了好了,然姨没事了,以后又可以教我绣花了。”
李放则是长吁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了笑。
只有吴宣最夸张,笑得热泪盈眶:“好啊好啊,都没事,多亏了然儿死去的娘保佑啊。”
听到这里,祝大娘笑眯眯的面容又泛起了一丝怒意:“保佑个屁,是老婆子我医术高明,然姑娘才安然无恙。”
吴宣瞪了一眼祝大娘,祝大娘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眼看就要吵起来,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爹爹,祝大娘,你们就别吵了。”病床上半躺着的吴然清秀苍白的面庞中透出一丝知性美,淡淡的话语让人不忍去拂逆她,两位老人便止住了争吵。
这时床上的小孩子忽然胡乱挥舞了一下手脚,半边眉毛挑了挑,眼睛睁开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一脸的不耐烦,转过头,又睡了。
众人看见小婴儿奇怪的举动,都笑了,吴宣一脸的慈爱,将小婴儿抱了起来。小婴儿似乎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睁开了眼睛,细细看着吴宣,然后手脚不安分的挥舞起来,不论吴宣怎么逗弄,都不停下来。
这时吴然淡淡笑道:“爹爹,孩子怕生,就先把他放下来吧。”
吴宣眼睛睁得老大:“怕生?我是他外公,他怕个什么生啊。”
祝大娘手一伸,震开吴宣,将小婴儿抱了过来,然后轻轻放到了吴然身边,然后转过头去横了一眼吴宣:“吴老头儿,你那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子啊?”
吴宣被祝大娘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小婴儿似乎很乐于见到吴宣吃憋,嘴角顿时咧开,小手轻轻的舞动着,像是在鼓掌。
包括有些气恼的吴宣在内,看到小婴儿有趣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祝大娘赞道:“这孩子长得真秀气,像他娘。”
小惠也在笑道:“嗯,弟弟长得和然姨真像,长大了也一定像然姨一般好看。对了,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小惠这么一说,尽皆愣住了,吴宣苦笑道:“呵,我还把这档子事忘了,孩子的名字都忘了取了。”
吴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淡淡笑道:“孩子随镇哥姓,这辈子我不希望他封侯拜相,能够安安定定的过一生就够了,名字就叫裴定吧。”
吴宣和李放深知吴然性子外柔内刚,决定的事很难更改,也没掺和什么意见,同意了吴然的想法。
李放爽朗的笑了笑:“这孩子的字就让我来取吧,嗯……就叫子恒吧。”
吴宣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你个李老头儿,这样就把我孙子的字给定下来了啊,也不征求征求我的意见。”
李放笑道:“你个死老头儿,难道我不是这孩子的爷爷啊,就这么定了,孩子就叫裴子恒。”
众人点头附和,都没意见,唯独吴宣,似乎因为没能争取到命名权,有些郁闷。
众人为了防止吵到小婴儿和吴然,都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个声音在小婴儿的体内大声嘶喊着:“丫的,太扯了吧,连续两辈子叫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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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六年过去了,裴定在两位爷爷的教导下,逐渐成长着。
一天清晨,裴定还倦在床上,爷爷李放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屋里:“小家伙,起床吃饭了。”
裴定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后院水井旁,打了一桶水上来,开始了他每天的清洁工作。
裴定一边用手指刷牙一边埋怨:“这个社会气候好环境好,就是生活条件不怎么好,洗澡麻烦,刷牙也麻烦,啧啧啧,累哦。”
刷了牙,裴定就着桶里的凉水冲了个澡,然后一溜烟跑到前院石桌前坐着,拿起筷子就准备吃午饭。
忽然李放的筷子敲到他的手上,裴定痛得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瞪着李放:“爷爷,每天这么搞,你累不累啊。”
李放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日中必慧,操刀必割,执斧必伐。”
裴定撇了撇嘴:“出自《六韬。文韬》,日中不彗,是谓失时;操刀不割,失利之期;执斧不伐,贼人将来。”说罢看了一眼李放:“爷爷,怎么样,我能吃了吧。”
李放和吴宣满意的笑了笑。吴然则慈爱的摸了摸裴定的偷,笑道:“定儿,快吃吧,该凉了。”
裴定三两下吃光了饭,然后一溜烟跑了开,声音远远传回来:“两位爷爷,娘,我去找王三哥玩了。”不等两位老人发话,裴定已经跑得没影了。
裴定刚走,李放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吴老头,我们这个孙儿可是奇才啊,过目不忘,又不会被过去的道理所束缚,见解甚是独特啊。”
吴宣笑道:“不止这些,定儿的经脉天生就比别人强,不仅韧性绝佳,而且杂质甚少。”
李放接着说道:“嬴政那竖子,雄才伟略不假,可惜暴虐了些,天下,必定大乱,秦,二世必亡。”
一旁的吴然插嘴道:“亚父,秦兵训练有素,公子扶苏也是天下英才之首,怎么说秦二世必亡呢?”
吴宣笑了笑:“嬴政亲信宦官,胡亥那竖子也不可能把王位拱手相让,只要嬴政身体不行了,胡亥必定会有动作。扶苏虽然能干,可惜心性差了些,太过仁慈了。”
李放接着说道:“扶苏也配称天下英才之首?定儿在,这个位置哪里轮得到他!”说道这里,两个老人又笑了起来。
吴然看着自己的两个长辈,嘴上没说什么,眼神里露出的,却是深深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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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天气异常的沉闷,裴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天空中忽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无数的闪电劈在了村后的山上。
裴定好奇心大起,悄悄摸出房门,往山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