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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戎把钥匙藏在裆部就是料定了花知婉不会碰那里。
通常情况下,她也确实不会那么做。
——不是来找钥匙的,却偏偏看到了钥匙,这情形着实有些尴尬。
“咳咳……”
花知婉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大魔王英俊而苍白的脸半隐在被褥中,衣衫大开、身上奇怪的痕迹无数,染血的布条给他更添了几分孱弱的气息。
他惨得,像一个被施暴过的可怜妇女。
——为什么有那么多痕迹呢?
——难道兰戎伤成这样,还找人来了一发……浴血奋战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拼?!
花知婉说不上自己心里的情绪是什么。她好像,在看到那些痕迹时,有一点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生气呢?
就算兰戎是她亲自用脑洞“产出”的孩子,可是,他都成年了啊。
成年人解决生理需要之类的,她不应该干涉。甚至,她把他当成自己小说的主角,所以他要是没有开启恋爱线的话,她还得帮他写。
也许不止是生理需求,他已经有了固定的伴侣。
别看兰戎现在是魔尊了,这小孩很惨的。
童年时期乃至少年,没爹疼没娘爱,得到的爱少得可怜,当上大魔王之后才好不容易的威风了一点。
于公于私,花知婉都希望他能得到补偿,多一点人爱他是最好的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根本没有生气的点啊!”她扁着嘴自言自语。
——看他小时候说什么“我长大以后要娶婉婉姐姐”,长大后果然忘得干干净净。
——小孩子的话不可以信!谁信谁是大笨猪!
“我一定没有生气!”
花知婉像念口号一样重复了一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明显在赌气的语调有多么的不自然。
她取走了兰戎的钥匙,瞪着圆圆的眼睛帮他盖上被子。
——不知道电脑去哪里了,睡着前她明明看见他有把它带走,得出笼子找一找它。
——话说回来,她莫名其妙睡着也挺蹊跷的,难道是怕高怕得晕倒了?
一肚子的疑问,都没法问。
魔尊大人看上去真是累极了。
之前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在装晕骗她,可是此刻她已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柔软脆弱的长睫紧紧闭着,眼底一片茶色的阴影,早生的白发衬得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寒冷。
他整个人,仿佛是用雪做成的。
纵使睡着了,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样。
——白发……
指尖碰上冰凉的发梢,花知婉皱着眉头,心想:等兰戎愿意和她讲话了,还得问问这个!
——他的头发,为什么白了?
*****
《兰戎番外第二则》
失血过多,脑袋一片混沌。
在林中被熟悉的人声唤醒之后,大魔头的神智一直停留在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他又看见她了。
她对他笑,和他说话,亲吻他。
她是有重量的,她是可触碰的,她是温暖而芬芳的。
——她是假的。
他竭力提醒着自己,不要沉溺于幻觉,还是无可救药地、丝毫无法反抗地,沉溺了。
他没法伤害她、推开她,就算那只是一团幻影。
有一阵子,找她找到精神崩溃,兰戎曾经天天食用大量的魇菇。
混乱的声音,时而栩栩如生、时而模糊不堪的画面……被它们包围的感觉,就像她有那么一刻,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旁若无人地和她对话。
他被人当成疯子。
时间久了,从那些惊恐惧怕的目光中,他也被动地知道了——她是假的。
即使不承认,即使难以面对,但眼前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为了使他人不察觉他的不正常,他养成良好的习惯,不再与虚幻的她对话。
幻觉啊……
关于花知婉的幻觉。
因为被赋予了“花知婉”这个名字,所以对于他,那些幻视幻听、尖锐的耳鸣、无眠的黑夜、行尸走肉的常日,都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最难忍受的,是幻觉的消失。
花知婉——兰戎最大的仇人。
她一手毁了他。
如果说,她死了,死后就能立刻见到她,他会毫不犹豫地赴死,倒也痛快。
但是,他怕她没有死啊。
他怕,她偷偷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受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委屈。
他怕,她需要救援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血洗天辰之时,他分明听见她跟他说话了。
她说,她不是丢下他了,是被人抓走了。她叫他不准死,因为他死了,就没有人来救她。
那些话是食用过量魇菇导致的幻觉,和其他的幻觉没有任何区别。
她早在,他跟她坦白心意后、知晓他可怕的背景后,就抛下他,逃之夭夭了。
世人知他满手血腥。
世人不知,他终日梦魇缠身,怕的事情可多了。
一碰上“花知婉”这个名字,就开始怕这怕那、胆小如鼠。
幻觉里的谎言,他痴痴傻傻,也当成真的。
一直记着,记了好多年。
这太残忍了,不是吗。
而濒死的这一次,他见到的幻觉,最像是真的了。
唠唠叨叨的花知婉、笑容满面的花知婉、会吵会闹的花知婉,她骂他是“笨蛋”……连这一点,都想念得不得了。
他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抓回自己的笼子里。
兰戎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能找回婉婉姐姐,就永远地把她关在里面。
就算她讨厌他,也只能在笼子里跳脚、在笼子里发脾气,除此之外,哪也不能去。
花知婉啊,兰戎最大的仇人。
不能报仇,誓不罢休。
由于不确定幻觉消失的时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半步。
兰戎厌恶着自己的血脉,他认为身上流动的蛊血,是饱含罪恶的,它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没有想到,作为幻觉的她会那么喜欢它。
她实在是太像真的了。
真的、活生生的,花知婉。
他忍不住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听着那哭声,他总觉得那不是从他的嗓子发出的。
它来自胸腔的更深处,更加刺痛着的心脏。
虽然很喜欢她的亲近,但是,对于性的*,他几乎没有。
最后一层阴魔决好似凝固住了血液,把他彻底变成了一具可以仅仅活动四肢的尸体。
被她折腾到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不然,一近身,就会被又啃又咬、纠缠不休。
后来,她终于睡着了。
睡得那么甜,连嘴角都含着笑。
兰戎啊,又开始怕了。
心中越是欢喜,就越是恐惧幻觉的消散。
每一刻,都是像是离别的倒数。
千疮百孔的身体接近垮掉的边缘,可他舍不得闭眼。
“婉婉姐姐、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每在心里默念一遍,就精神一点。
从睡眠盯到睁眼,兰戎一步不挪。
当她再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如果永远不睡觉的话,她是不是就能一直呆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