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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的门,被从内推开。
“吱啦——”一声……
温和的风夹杂着扑鼻灰尘,旧门板在微弱的风声中摇摇欲坠。
日光刺目,晃得花知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咳咳咳……”
被粉尘呛了个正着,她抹着脏兮兮的脸,用力咳嗽了起来。
试图再度睁眼,视线里一片白惨惨,她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感到眩晕。
护住眼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外界的光线,视物的能力才恢复完全。
——这是,被暗算了?
望着晴日里空无一人的萧索庭院,花知婉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这种可能。
——该退回厕所吗?兰戎去哪了呢?
“兰!戎!”
干涩的嗓子紧张兮兮地吼着小孩的名字,护犊之心在隐隐作痛。
没有人回应。
花知婉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厕所里睡了一觉,外面才会一下子从黑夜变成了白天。
可是,不仅是日夜瞬间更替,连天气也变了。
枯死的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没有恢复半点生机,被荒废的庭院像是已经彻底地死去。
身后的厕所看上去破烂不堪,漏风的造型使得厕所独特的“气味”蒸发殆尽。
朝气蓬勃的暑气随着凉风完全消散。
阵阵秋风钻进薄衫,花知婉竟然感觉到冷。
好吧,这显然不是暗算。
双腿打颤地在寒风中抖了半分钟有余,根本没人上前捉她。
花知婉一手托电脑,一手翻盖。
不是暗算的话,那就是自动补齐在作祟。
不出她所料,码字界面上果然多出了短短的几行字。
【随着幻觉的消散,夜越沉越深。】
【兰戎,始终没有找到花知婉。】
“幻觉?没找到?”
花知婉心里咯噔一声。
由于这里的文字另起了一行,她不得不点着触摸屏,往下一页移动。
【十年之后。】
“我了个九天玄雷轰顶啊!!!”
两手捧着屏幕,她不可置信地晃了晃绿油油的码字界面。
这四个字的存在感太高,稳当当地停在那里,怎么晃都晃不走。花知婉崩溃地去按删除键……照样是一点用也没有。
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占据了新页面的头一行。
写文常用的时光快进*,居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出现了,真叫人泪流满面。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兰戎的伤好了吗?兰戎有成功逃脱吗?不过不见她半日,兰戎当时的状态已经黑化,如果十年都找不到她,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想,花知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该做什么挽救局面?
手放在键盘上意图打字,但是,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还有,曲暮酒和宁柔……
让曲暮酒幻♂觉,只是想要给她和兰戎制造逃跑机会。等他们成功出逃,再来一个啪不成功也是可以的。
然而……这个十年之后。
难道,他们生生地一啪,啪了十年?
花知婉愧疚地走向宁柔乌蒙蒙的闺房,心情复杂。
锈迹斑斑的锁不顶用,稍稍使劲就被推开了。
还好,榻上并没有两具精/尽人亡的干尸。
房间显然很久无人使用,家具、器物均蒙上了厚厚的尘。
主人走得匆忙,梳妆盒半开着、打碎的茶壶和扯乱的床罩没有收拾,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没被拿走。
花知婉吸着快流鼻涕的鼻子,随手顺走一件宁柔厚外衫披到身上。
对她来说,前一个小时还灯火通明、燃着不菲熏香的富人房,忽地变成了这幅阴惨惨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的诡异了。所以她也不愿多待,看了一圈后就果断地退了出来,
虽然衣服有一股压箱已久的怪味,但好歹可以御寒。
——兰戎不在身边,她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花知婉重重地叹了口气,想接着“十年之后”打出兰戎的名字,让自动补齐告诉她小孩现在的情况。
……
此时,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g”——这个熟悉到输入法都牢牢记住、排序第一的名字,在她按下空格键之后,竟然凭空地消失了。
“兰戎”,无法被显示。
因为,出现“兰戎”,不符合剧情的发展。
以往的经验,告诉了花知婉这个信息。
——为什么不能出现兰戎?
——难道兰戎,死掉了吗?!
压抑在心头的情感,使她忍不住进一步地脑补。
【花知婉】
作为测试,她打出自己的名字。好死不死,她的名字又能显示。
这下,担心的情绪愈发地沉重了。
【花知婉目瞪口呆地望着法器。】
呆愣地看着屏幕时,自动补齐已经勤快地码出了一行字。
花知婉心里不舒服得很,皱着眉头,想要夺回主动权。却又因为自己的一无所知,不敢随便乱写。
不然,先出门,找个“江湖百晓生”之类的问一问。十年里,江湖上发生了什么。
她左思右想,想出了比较靠谱的做法。
【花知婉目瞪口呆地望着法器。
没有参与这十年,她无法用最佳的方式操纵法器。因此,她决定找到江湖百晓生,探听兰戎的情况。】
自动补齐的同步率高得吓人,她想要做什么都会被记录。
代入感过强,花知婉感到更加的不适。
之前,就算有自动补齐,也大部分是用在“兰戎”和“曲暮酒”身上,因为他们才是主角。现在,没法打出“兰戎”,却忽然地跟踪描写起“花大娘”,是为什么呢?
【有钱好办事。
凑巧地,花知婉从宁柔遗留在房间的衣物里发现了一个她私藏的钱袋。】
既然已经被自动补齐盯上了,把金手指用到自己身上也用得心安理得。
带着满当当的银两,花知婉出了门。
看天,这会儿不过是下午。晴空万里,天也蓝得很。
但,一路走来,她感觉这里的街道就像废弃的宁府别院一样冷清。行人寥寥无几不说,卖包子的大叔还有好几笼包子没卖出,已经急着开始收摊。
古人作息早,也不至于早成这个样子吧?
花知婉心下疑惑,走到包子摊前,想问问那个大叔。
“您好,请问您的包子还卖吗?”她礼貌地出声询问。
“卖的卖的!”大叔热情地掀开一笼热腾腾的包子。
“这条街是生意不太好吗?您包子还没卖完,为什么收摊呢?”花知婉掏出一块最小的碎银,搁在摊位上。
“哎哟,小姑娘。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下山了,谁还敢在街上摆摊呀!人人都锁紧大门,躲家里头了!”大叔一边利落地装好包子,一边回答她。
“太阳下山后会有什么事情吗?”他的话让她心里毛毛的,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你是打哪来的,连这都不知道?”
将找的一大串铜板往花知婉怀里一塞,大叔表情凝重地冲她耐心解释:“太阳下山后,魔教会来街上捉女子回去。前几年尽捉一些年轻姑娘,这几年连中年的妇人都不放过……”
“唉,真是丧尽天良啊。”
“小姑娘,赶紧找个客栈住下吧。这迟了,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