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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峰,一场大雨过后,天朗气清,燥热尽除。
清晨,出得门来,分外清凉。
信步来到后山,此地人迹罕至,奇石古木,随处可见,鲜花绿草,铺满小径,漫步其中,别有风情。
杨丛义在山上住了几日,精神完全恢复,闲暇无事,趁着雨后空气清新,天气凉爽,便到后山走走,看看香炉峰的风景。
从怀宁进山至今也快有两个月,没有一刻不忧心,没有一天享清闲,在这香炉峰上倒是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清闲日子。可下山之后,就万般皆难了,再想游山玩水,无忧无虑看美景,怕是没有多少机会。
登上巨石,只见群山都在脚下,擎天巨木此时也不过是一撮嫩绿,抬眼远望,天边尚有几座高山,在翻滚的云雾里若隐若现。
“香炉峰上云雾绕,远山几点随浪涛。他日若遂凌云志,敢于苍天试比高。”
登高一望,世间万物皆在身下,顿时豪情万丈,将以后诸多担心,全都视作了烟尘。这一刻,杨丛义虽然还没有终极的目标,但更远更高,却是确定的追求方向。
看着一轮红日刺破云雾,放万道霞光从东边升起。杨丛义理理思绪,清闲的日子该到此结束了,跳下巨石,转身下山。
香炉峰上无处不可去,可也不好随便乱走。每日必去的地方便是演武场,这里有不少高手,可以随时切磋。
杨丛义武艺低微,只会那一套岳家枪法,由于出自战阵,出手必杀,出了天柱山就不打算再继续做捕快了,若再迫不得已跟人动手,杀了人可就大大不妙。所以在演武场他便有意跟武艺高强的土匪多学一些,特别是防守的武艺和招式。有土匪擅长拳法,有善腿法,有善兵器,杨丛义一概不管,只要有人愿意教他就学,学不会也没关系,能记住一些防守不伤人的招式也是好的。
几天下来,他见过了不少武艺,让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类似于沾衣十八跌的近身擒拿,用起来不费力,对付一些罪不至死的宵小之徒,最为合适,可惜手法多变,变换莫测,学起来十分麻烦,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关键杨丛义并没有练习拳法的基础,学这个更为艰难,认真学了多天,也只学会了三五招,不过防身也应该够用了。
他练了两年的枪,自然也不会放弃,山上善使长枪的人也不少,各种偏门枪法都有,有自称罗家枪的,有自称杨家枪的,看着都还可以,既然土匪不藏私,愿意相互切磋交流,他也就趁机会多学学,提高自己的长枪技艺,总不能深入宝山空手回吧,出了天柱山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技多不压身,这个时代更需要复合型人才,以后就做官也不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做不到君子六艺,能学几样学几样,何况武艺他还有些基础。
随着见识到的武艺越来越多,他自己对武艺也有了些理解,切磋打斗起来也更加顺畅,身法灵活,手法多变,受益不浅,自觉武艺比上山之前提升了不少,再要与人相争,应该就不是出手就置人于死地的招式,少杀人,自己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山外可不比山内,何况他还想参加科举做官。
练武之余,他也关心追捕逃犯的进程,五天之后才有第一批两名逃犯被送回香炉峰,他去询问口供,确认了逃犯身份,便请峰主把他们关押起来。
王峰主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忠义盟已经被发动,半月内追回逃犯应该没有问题。
杨丛义本想让峰主帮忙,看能不能顺便问问有没有进山的捕快陷落在山上,也帮忙带回来。但这话却不好说出口,需得救出宋大哥,官军退出天柱山之后才好提出来,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送回香炉峰的逃犯已经达到十三个。对此,杨丛义自然心喜,只是经过核对之后,一直没有太湖县二十三名逃犯的踪迹,这让他心有不安,这伙人团伙作案,进山之后应该不会完全分散,至今没有消息,也许他们重新汇合,自立山头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麻烦就大了,二十多人的小山头没人会看得上,香炉峰出去的人很可能会忽略掉这样的微弱势力。要是抓不到他们,回去可不好交代。
杨丛义专门去找王峰主说这个担忧,希望能派些人手下山,把那些微小的势力也扫一遍,以防逃犯合伙占据一些小山头小山洞,逃过追捕。王峰主也不能排除有这种情况发生,为了能多找回些逃犯,又抽调了许多人手去山外探查。可两人都明白,时间有限,山峰峡谷众多,哪里跑的过来,也不过是多尽一份力而已。更何况,若是逃犯在天柱山里有意躲藏,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三五个月、一年两年,也找不出来。
好在是他们多虑了,在第十二天的时候,香炉峰迎来了最大一批逃犯,足足有十六个,比前几天追回来的加起来都多,这其中就有十四个是太湖县小松坡血案的凶手。
等到第十三天,又有两个逃犯被送回香炉峰。
第十四天,带回来一个。
当第十五天最后一波土匪空手回山,追捕行动就此结束。至此,总共带回来三十二个逃犯,其中太湖县小松坡血案案犯十七人。
当晚议事厅内,杨丛义与王峰主以及几个重要头目齐聚一堂。
“杨捕头,这三十二人都是兄弟们这些天不辞辛劳,把他们从各山各谷各洞带回来,香炉峰也欠下了诸多人情。这些人想来也够捕头带回去交差了。”王峰主神情有些凝重。
杨丛义笑道:“虽然少了几个,但能从山里抓回去大部分,也算是有个交代。多谢诸位鼎力相助,等把他们带出山,一定把宋大哥营救出来,不枉诸位一番苦心。”
“那就仰仗捕头了。宋教头对我香炉峰十分紧要,不要有失才好。这些逃犯,捕头一人也带不回去,为了顺利出山,不节外生枝,王某安排了一些兄弟一路护送,捕头觉得如何?”
杨丛义一听峰主这话,就觉出其中另有深意,但他心里没鬼,却也淡然,只听他笑道:“王峰主有心了。方才我还为如何安全出山忧心忡忡,不想峰主早已安排好,峰主如此安排正和我意,求之不得啊。”
“还有些事,王某在此一并说明,免得捕头心里没底,出山之后难做。”王峰主又道。
“还有何事?峰主请直言。”杨丛义收敛了笑脸。
王峰主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捕头给的名单上尚有八人没追回来,这八人不在山外,难以追回,以后也不要在他们身上做文章,打主意了。王某只能告诉捕头,这些人无法追回,来多少次,来多少官差都一样。”
“为何?”杨丛义眉头微皱,脱口而出。
王峰主有些无奈的回道:“王某方才说了,他们不在山外,进了最里边,我们根本没那么大的面子去要人,这些人就不要想了,只当是死了吧。捕头可要小心些,别因为这些人栽了跟头,失了救出宋教头的先机。”
“峰主该是有话,不妨直说,如此含糊,却让我难做了。”杨丛义心里一紧,他当是知道一些特别的消息。
“那王某就直说了,此次官军进山,其实不少人都已提前知晓。有人为此也谋划了许久,其中劫狱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引官军进山正是他们所想,如今你们避重就轻,只提追捕逃犯,不说劫狱,已经让他们的谋划出了偏差。而今香炉峰又帮官府追捕逃犯,更让他们的谋划大受打击,如若官府追到一些逃犯后就此罢手,再不提起,他们一年多来的谋划就全部付诸东流。因此,他们极有可能在你们带逃犯出山的时候使绊子,或者干脆在没追回的逃犯身上做文章,如此一来,逃犯追不回,捕头要在山里,官军也得在山里,而宋教头也回不来。”
“慢点慢点,我脑子有点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峰主能不能跟我细说?”杨丛义一阵头大,好似这山里上外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王峰主道:“这其中具体是怎么回事,王某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无意中说起。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带回宋教头。”
这其中应当隐藏了许多信息,杨丛义理不出头绪,但跟他关系比较大的就只有一点,把三十二个逃犯全部带出天柱山,凭借这个功劳,进一步博得陈大人的信任应当没有问题,如若能把官军也弄出山去,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其他隐藏的东西,他搞不清楚,也不想费那个力气,关键是跟他关系并不大。
“王峰主放心,如果我们能顺利出山,一定会把宋大哥救回来。”
“如此就拜托杨捕头了!”接着王峰主又道:“明天一早捕头就带人下山吧,王某就不送了。”
杨丛义道:“正有此意,叨扰半个月,只能空口道一声谢了。”
“程文兄弟、程武兄弟,你们两人对山下较为熟悉,明天就由你们带队押送一干逃犯,随杨捕头出山,顺便接回宋教头。”王峰主看着两人下令。
程文、程武两人齐声答是。
杨丛义起身抱拳跟诸位告辞:“王峰主、诸位,那就多谢多日款待,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诸位头目和王峰主起身回礼,王峰主回道:“杨捕头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杨丛义当即告辞离去。
第二日一早,杨丛义便在程文程武陪同下,押送三十二名逃犯下了香炉峰,一路往山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