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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伫立在崖畔,望着这巨大的山谷中翻腾的云海,没有说话。
身后所有的黑甲军军士都沉默着迎着暴雨雷电,像一根根黑色铁塔,一动不动。
百夫长望着这片山谷,犹豫了良久之后,才挥了挥全是雨水的手,雨水散手而飞,示意大家休憩。
刚刚才休憩了没多久的队伍再度停了下来。
暴雨,崖畔,一群钢铁铸就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一副伤感的场面。
一位军士走到了这位百夫长的身旁,百夫长身上盔甲溅射起的雨水穿过了眼罩的竖缝,溅在了他的脸上,他犹豫着望了一眼站在湿滑崖畔伟岸的身躯,低头道:“百夫长,恕属下冒昧,要不我们派人再回去看看?属下总觉得李天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
百夫长看着那个强者毫不掩饰的踪迹,一直蔓延到了雾海中,他的目光锁定在下方的雾海上,缓缓抽了口气之后,坚定地摇摇头。
“百夫长……”
军士还准备说些什么,百夫长极其冷酷的声音便穿过暴雨穿入他的耳畔,让他身躯一震:“这下面有问题。”
军士好奇地看着下方的雾海,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不要回去找。”百夫长掩盖在头盔中的面容十分严肃,“你就守在山谷外,发现有什么异常直接回去禀报分统。”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这里有问题,似乎是比他之前想象中要严重很多的问题,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哪怕在这位百夫长手下出生入死多年,此时还是没能立即明白百夫长心中所想,军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明白这位军士的不解,百夫长却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自顾自地思考着一些问题。
至于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有的时候原因就是那么简单,仔细思考又那么复杂。
他感觉这下面极有可能有问题,之前所有的追踪到了这里似乎就要划一个句点,那个强者前面埋的伏笔就要全部揭晓。没有什么证据,他就是认为事情应该是自己推测的那样。
他知道那位杀死了自己兄弟的强者之后所做的一切就是让自己跳下这个坑。
对方知道他一定会跳下这个坑。
的确,他的确会跳下这个坑,无论是因为仇恨还是因为尊严,还是因为对方准确把握了黑甲军的骄傲自大,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点,都让他哪怕明知道是个圈套,都不会允许自己回头。
他身后的弟兄也是同样。
身旁的那位军士虽然震惊,但是也很快明白了过来所谓问题是什么,眼中毫无惧意,默然领命,消失在了此处。
百夫长挥了挥手,百余位黑甲军开始朝着山谷中走去。
每一具盔甲都很庞大,百人组成的黑甲队伍显得十分壮阔霸道,这支坚无不摧的队伍就这样踏过泥泞的土地,向着山谷下走去。
很快,才下了山坡一半,周围的雾气便开始笼罩上来,当黑甲部队彻底下到山谷之后,可见度仅在数丈之内。
静谧的山谷中只有哗啦哗啦下的雨声,还有奔腾的雷声。
百夫长做了一个手势,身后所有能够看见他手势的人都纷纷做了同样的手势,然后举着手势向着百夫长靠拢,很快,所有的军士都自觉地站出一个阵,这个阵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刀,一把狼纹刀。
这把刀静静横放在山谷中,欲破雾海。
没有人前来上报就说明阵型无误,也就说明该到的人都到了。
确认了这一结果之后,百夫长身旁的军士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了百夫长,在仔细的看了之后,又指挥了两位军士查看踪迹,没过多久,那两位军士便回来了,指了指某个方向后回到了队伍中,百夫长再次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军士沉默着做出同样的手势,然后所有的队伍开始前进。
整个过程没说过一句话,却依然能够达到这样恐怖的无误一致,这便是黑甲军其恐怖能力的一个体现。每一个军士都做出手势,只是为了让大家都看得见这种无声的命令,这样的传令方式在这种地方更是尤为必要。
沉默无声前行的黑色部队,就像是一群团结一致的蚂蚁,不断探索,小心翼翼又毫无畏惧地前进着。
没走多久,走在队伍前方的百夫长视线落在了路上一些蘑菇被采摘后留下的痕迹上,微微蹙眉,这些一般人发现不了的细节,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同时也让他更加确定了方向的无误。
消息的确定并没有让他加快脚步,反而彻底的慢了下来,之前一直极速前进的队伍跟昨日相比就好像站到了两个极端。
皮甲战靴踩过地上的腐烂树叶以及积水,在趟过了一条雨水不断流淌的沟壑之后,盔甲腿部带着点点黄泥的他们停在了一处稍显干燥的石台上,石台上还有一堆早已熄灭,此时又被雨水浇灌得湿漉漉的火堆,火堆旁还有一些蘑菇的残渣。
百夫长沉默地走到了火堆旁,身躯拨开雾海,用手指粘起了蘑菇的残渣,将蘑菇残渣捏碎后,他再度微微蹙眉。
一抬头,他又见到了一根树木被抓掉了树皮,他缓缓走了过去,看着被抓掉的树皮以及树干上画起的图案,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接着他听到了一连串的拔刀声。
他缓缓转过身,一位竹杖的秃头老人出现在了石台旁边的巨石之上。
老人面目慈祥,衣穿破袍,正是邪杖谢伽淏,不过他的模样普通,没有人能将他和金蒙国那位恐怖到让孩子夜不啼哭的国师“邪杖”联系起来。
对于金蒙国国师邪杖,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的镇北军,见过其真容的人都屈指可数,所以哪怕是百夫长这样十多岁便在镇北军摸爬滚打的老军人都没见过,以致此时他都没太多反应。
黑甲军都没能认出他。
不过茂林陵本就人迹罕至,人口多集中在茂林陵北部,无际林妖兽横行,更是毫无人烟,此时一个老人在这样暴雨中出现在无际林深处,并且见到了威气逼人的黑甲军还能如此淡然,就已经不正常。
所以所有的军士都面目严肃,握着刀静静看着那位老人。
百夫长微仰着头,看着老人被筛过树叶的雨水不断拍打着的苍老面颊,那股多年培养来的危机意识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一个念头,说道:“前辈来自金蒙国?”
谢伽淏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抬起了自己握着竹杖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竹杖,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即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没有可能将这个细节放在心上,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很寻常的举动。
当指肚和竹杖轻敲一下之后,所有画在树上图案都悄然变了模样,变得更加晦涩,更加无法让人理解。地下深处也不断地滋生出一股股黄色的浓烟,开始向上十分顺畅的渗透,树干深处也在无声无息地裂开一条条细小的裂缝。
感知天生就最最敏锐的一只苍耳狼,在十数里之外,豁然抬起庞大的头颅望向了那处山谷,狰狞的面容出现一抹狠厉,朝着山谷发出了一声怒吼,然而怒吼之后巨大的眼睛里又满是不甘和惧怕,调头奔向了远处。
石台附近的雾气开始极其缓慢的褪去,向外退开,石台周围变得清楚起来。
黑甲军刀光森然,老人的面颊如此苍老,这一带的树木满目疮痍。
周围的变化让百夫长情不自禁握紧了手中的刀,目光锁定在沉默无言的老人身上。
“再问你一遍。”
“我已经用行动做了回答。”谢伽淏缓缓垂下头,望着一身黑甲的百夫长,那双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老人独具的,看向孩子时才有的慈爱。
并不觉得这位老者有多么强大的百夫长蹙眉挥了挥手。
四位黑甲军军士顿时猛跳而上,如同四座跳起的高山,朝着老人砸去。
两位五星的黑甲军士军士,让景阳几乎以命相搏才艰难胜利,四位呢?
老人面不改色,一股比他昨日杀死哪两位军士时要浓郁得多的灰色气团自一根树上的图案上,呼啸而出。
ps: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加油。辩论进了四强,原谅我的内心不平静,还报名参见了学校的那个啥联合创作啥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报到,总之一切都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