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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孙坚坐在临时搭好的大帐中,双手抚摸着玉玺,一脸陶醉和沉迷之相。
大帐外有人来报:“主公,皇宫之内大火已经扑灭。主公是否需要亲自去看一看?”
“知道了,下去吧,还有把策儿和权儿叫来。”被打断的孙坚,对着帐外的士兵道。
孙坚起身,看着玉玺,真是不想让它离开自己半步。但是此玺有方圆四寸,放在腰间,会显得极其明显,所以根本不能随身带着,尤其是在这片诸侯云集之地。
收起恋恋不舍的目光,孙坚把包玺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在被窝里,并出帐吩咐道:“除非某在,否则不可让人进帐。违者,立斩之!”
稍微放点心的孙坚,带着青年人孙策,小儿孙权,往洛阳皇宫而去。
孙氏三人合着江东士卒,来到玉阶之下。
虽然大火被扑灭,但在这偌大的皇宫,仍然有多处星星点点的燃烧着。众人踩着阶梯,踏着黑灰,伴着稀疏的火光,和着断壁残垣,往上走去。
跨过一根倒下的柱子,小儿孙权,看到宫们之上写着:长乐宫。三个字虽然被烧的黑漆漆,但是字迹依然可辨。
再往里走,更是惨不忍睹,原本是朝廷之地,却断垣、断木遍地,就连龙椅,都是乌漆抹黑。
当年先帝在位之时,自己随着司空张温平定边章、韩遂之乱,论功行赏之时,就在此地,先帝一时高兴,封自己为议郎,同时为长沙太守。
当时的先帝,就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表众臣之功,那时候的大汉,虽有顽疾,但是依然是巍巍强盛。谁能想到,先帝一去,这大汉竟然变成如此模样。
如此悲景,比之先前的盛况,差距何其大哉。
孙坚这个硬汉子想起往日种种,不由得为之伤感,为之惆怅,禁不住潸然泪下。
倒是旁边的小儿孙权,不知愁苦,顽童心的道:“汉宫生大火,长乐变长祸。”
止住眼泪的孙坚,拍了一下小儿的脑袋,略有点呵斥的道:“别乱说话。”
大汉真的是已经衰亡了吗?大汉是真的没救了吗?那我孙氏一族在这乱世之中该如何立足?
这三个问题,环绕在孙坚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深呼一口气,止住悲伤,孙坚再次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觉得那个座位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贼子董卓不也是在那里睡过。连大汉天子,如今也成为他人掌中玩物;堂堂大汉皇宫,天子之所,竟然成为董贼的夜宿之地,如今更是被一把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这一把大火,不仅烧掉了大汉刘氏的尊严,更是烧掉了诸侯们仅有的一点忠诚。就连一直忠心侍汉的孙坚,被这一把火,加上一个传国玉玺,使得满腔的忠诚之心,也摇摇欲坠。
“来啊,传令下去,备好牛、羊、猪三牲,同时通知众诸侯,以太牢之礼祭祀宗庙。”收住飘忽心神,孙坚对着身边的军士嘱咐道。
午餐之后,得到孙坚通知的众诸侯们,吩咐来到宗庙之旁,准备祭祀。
此时,在宗庙上云集的诸侯有: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
而在河内郡的渤海太守袁绍、冀州刺史韩馥、上党太守张杨、河内郡太守王匡才刚刚度过虎牢关,正往洛阳赶来;至于曹操,正在追击董贼;还有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豫州刺史孔伷也正从南边赶过来。
至于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这俩人压根就没来。
马腾身在西凉,要来虎牢关会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通过关中,过洛阳,出虎牢关,再到陈留郡酸枣会合,不过要进过董卓的地盘,所以此路不通,还有一条是过河套之地,经过匈奴的地盘,再过并州,才能到达酸枣,但是此路也不通。而且就算马腾前去会盟,那么老巢就会被董卓一锅端,所以这位马伏波的后代是没有来。
至于公孙瓒,更不敢来。幽州刺史刘虞,公孙瓒的老上司,一直看他不顺眼,俩人随时都有可能火并。所以这俩人在相互提防,根本不会来。
还有北海太守孔融、徐州刺史陶谦,这两货没来的原因是因为青、徐二州发生大规模的黄巾暴乱,孔融和陶谦正忙得平叛,护住自己的一水三分地,没有前来。
所以真正来讨董的诸侯只有十四家,加上刘备三兄弟的话,正好凑成十五家。
原本被烧毁的宗庙,此时也被清扫整洁,在孙坚得带领下,酸枣六家诸侯,并上刘备,七位当世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加上吊丝刘备,以太牢之礼,杀牛、羊、猪三牲,祭祀刘氏先祖。
《大戴礼·曾子天圆》:“诸侯之祭,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特牲豕,曰馈食。”
礼成之后,众诸侯皆散,倒是刘、关、张三人依旧跪在刘氏先祖的牌位前。
只见刘备位于中间跪着,关羽、张飞一左一右的拱卫着。
磕了三个响头后,刘备脸上悲愤之色大起,言道:“臣刘备,拜见先皇天灵。董贼祸乱天下,玷污宫廷,焚毁宗庙,亵渎皇威。臣身为帝胄后裔,进不能剿贼建功,退不能保境安民。臣惭愧啊,愧对列位先祖先皇。”
说完,刘备再次磕下三个头。
一旁的张飞,性子比较急,有点看不下去,忙撇着嘴:“哎,哥啊,差不多说了两句得了,谁知道先帝爷听的见听不见啊?”
旁边的关羽,听到张飞咋咋呼呼的,瞪了这三弟一眼,然后配合刘备,将枣色的脸变得酱紫。
不管小飞飞,刘备抬起头后,双手抱着拳头,对着先祖牌位,脸露坚毅之色的道:“臣刘备,在列祖列宗面前立誓,臣此生此世,必定要剿灭叛乱,戡平四海,光复宗庙,中兴皇室。”
说完,又是大拜。
另一边,正在打马快速前行的曹操,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鸡鸣峰时,不到两千的曹军,被六、七千的西凉军包围,前有西凉骑兵,而后又有峰上下来的弓弩兵。
陷入死境之中,曹洪和夏侯渊更是抓过不愿意跑路的曹操,曹洪想要将不会水的曹操背着,跳下洛水,向着对岸逃走,而夏侯渊则带着大军为曹操争取时间,曹洪更是说:“天下可无洪,但不可无操也!”
那时曹操,看着将士们道别的眼神,视死如归的气魄,想到上午在嵩山脚下,女娲娘娘的面前,立下的誓言。
必死的心也收了起来,就像当时刺董之后,将吕伯奢一家全部杀死,所立下的那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活着,只有活着,才可能拥有一切,才可以实现心中抱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曹操正想要同意曹洪提议时,不知道为什么,鸡鸣峰上一片混乱和吵杂。西凉军中更是没人指挥,在岸上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兄弟们,敌方主将已经被我军杀死,冲上去,杀贼。”
曹操奸诈的心思涌上心头,将此时情况猜的一清二楚,对着曹军,又似乎对着西凉军,大声喊着。
西凉军中主将李儒被人三箭射死,另一掌军校尉樊稠更是在两军阵前,被夏侯渊斩杀。
西凉大军此时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改进还是该退。等到曹军如狼似虎的杀过来,才一哄而散,向着西方逃命而去。
击溃这群西凉军后,曹操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带着残余的曹军向着太室山赶去,在那里汇合曹军步兵,而后返回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