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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思想有道德的成熟男人不到三天就和公司前台那个笑容阳光的小哥勾搭成奸了,要是往前推三年,包养小男孩这种事情他是不好意思做的,谁愿意拿钱去买情啊?找个温柔体贴的清白人正儿八经谈场恋爱多好。
不过孔信这人在情场上向来走霉运,从开窍以来,谈恋爱就没有成功过。
说直白一点,他的十年恋爱史简直就是一部被甩连续剧,直接甩、间接甩、横着甩、竖着甩、被女的甩、被男的甩……孔信有时苦逼地想自己上辈子大概是块甩饼。
酒店中,孔信倚在床头抽烟,纪凯趴在他的胸口玩psp,小声道,“孔哥,你说人和人之间,凭什么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什么意思?”
纪凯闷声道,“就感慨一句,我们老总他儿子,罗子庚,跟我一个学校的,住豪宅,开名车,我跟他同岁,可就得自己打工赚学费。真不公平。”
孔信笑起来,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这就不公平了?真正跟你差距大的人多着呢,你们那老总我看也是兔子的尾巴,他长不了。”
纪凯:“为什么?罗总家底厚实着呢,他去国外随便买一个瓷器,就几千万上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孔信缓缓吐出烟圈,“小纪,古玩行里有句老话,识古不穷,迷古必穷,罗总他迷古却不识古,这是自寻死路。”
古玩古玩,不古不玩,玩的是资金,是眼力,是城府,是姿态,是气魄,是寻旧怀古,是博古鉴今,是一本万利,是愿赌服输,是一掷千金豪气万丈,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老祖宗留下话来,家有三院房,再入古玩这一行,省得赔个爪干毛净灰头土脸,到时候妻离子散都是轻的,说不定身家性命全都和投机梦一起化为乌有。
孔信从小就在古玩行里跌打滚爬,见过不少人捡漏,一买一卖,顷刻之间身价百倍,但更多的还是打眼,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悔不当初者有之,幡然醒悟者有之,执迷不悔者有之,万劫不复者更有之。
见的多了,看得就准了,孔信一眼就能看出来罗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绝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晚上纪凯要去公司值夜班,孔信挺不乐意的,将车停在公司门口,拦着纪凯不让他下车,手上还不太老实地摸来摸去。
纪凯忙不迭地推他,“别这样……哈哈……孔哥你别瞎摸,待会被人看到……”
孔信气定神闲地耍流氓,“我睁着眼睛呢,怎么能算瞎摸。”
“哎败给你了……”纪凯半推半就,被他欺负得稀里哗啦,有气无力地瘫在座位上喘粗气,“孔哥你太坏了。”
“小没良心的,我疼你呢,”孔信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拍拍纪凯的小脸,“你这兼职赶紧辞了吧,排的什么破班儿啊,大晚上的,咱可以干多少风花雪月的事儿。”
纪凯在他掌心蹭蹭,小猫儿一样笑,“我正打算辞职呢,听说嘉华拍卖公司招人,我想去试试。”
“你去做保洁?”
“呸!”纪凯眉飞色舞,“我去实习,我以后要当拍卖师呢,啪!一锤定音!”
“哎哟真帅!”孔信大加赞美,语气里满满的虚伪都快要溢出来了。
纪凯恼了,对着孔信下巴就是一口。
“嘶……”孔信瞬间就觉得头皮都疼抽了,这小猫儿太狠了,他还真下口啊!
回过劲儿来哈哈大笑着搂住纪凯就要揍他屁股,手举起来还没揍下去,突然车窗外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砰地一声擦着车身砸下去,孔信心头猛地一颤,仿佛上吨重的车都震颠了,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无法控制的空虚感沿脊背爬满头皮,堵得他心头如同窒息一般难受。
刹那间,尖叫声起,杂乱的脚步声,慌乱的报警……
从天而降的人影像是一颗炸弹,轰得一下把整个公司全都炸开,所有人都傻了。
“怎么了?孔哥你怎么了?”纪凯趴在他怀里什么都没看见,纳闷地挣扎,“刚才什么声儿啊?我看看……”
“别看!”孔信神经质地把他按在怀里,低声,“别看,什么都没有,别看!!!”
――在拍卖场上风光无限的罗总从二十层楼跳了下来,带着几十亿债款,血肉模糊地摔在他们的车前。
救护车鸣声震耳,嘈杂的人声中,孔信大脑一片空白,恍惚地想着,这下出大事儿了,温知君那帅表弟没爹了。
等他再见到罗子庚,已经是半个月后,孔信跟着温知君走进罗家别墅,看到等在客厅的那个人,愣了一下,一样的挺拔身段、英俊眉眼,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踏着父亲的血肉迅速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两人点头致意,罗子庚转向温知君,“哥,你的身体撑不住,别忙活了。”
“还好,”温知君道,“我妈让我过来,还有孔信,他家古今阁可以帮你出货。”
三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温、孔二人都是奔着罗家那些收藏来的,罗总从二十层楼一跃而下,留下不计其数的古董,如今债台高筑,迫切需要出手这些“国宝”。
这边罗总尸骨未寒,那边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都在盯着,瓜分破落户对很多古玩商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看着罗子庚平静却难掩憔悴的脸,孔信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时候过来收货,无疑是趁火打劫,但是如果他不来的话,罗子庚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肯定得被奸商往死里宰。
所谓求者贵如金,弃者如草芥,如今罗家开闸放水般地出货,换做任何一个古玩商都不会放过这次割肉的好机会。
罗总用了整整一层楼来收藏他的宝贝,罗子庚打开尘封的大门,瞬间,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孔信,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迷古必穷,果然是迷古必穷……
一次性看见成千上万件“国宝”是什么感觉,孔信总算见识到了,进门的一刹那,他都想趴跪下来,顶礼膜拜,比在故宫博物院里还虔诚。
能把这么多一眼假的东西搜罗到一起,得是多么有能耐有毅力的牛人啊!
温知君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很快就回去,孔信一个人在古董堆里待了三天,都没能把那五花八门的“国宝”鉴定完。
罗子庚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站在孔信背后,看他拿着显微镜在一个粉彩大罐上细细检查过,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脸上似乎有种十分复杂的失望一闪而过。
“这件是高仿,”罗子庚沉声道,“当初我爸收进来时,我就觉得不是真品。”
“确实不真,”孔信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罗子庚的肩上还别着“孝”字纹章,疲惫地坐在明代黄花梨玫瑰椅上,“孔哥,别看了,这一屋子货你一脚踢了吧。”
孔信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心想这倒霉孩子忙晕了吧,这一屋子的宝贝就算是鱼龙混杂,粗算下来也得十几个亿,就算真要一脚踢,孔家也没那么厚的家底子,他一口吃不下。
“一直都没休息好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孔信坐在他旁边,看着罗子庚下巴上冒出的青茬,一阵心疼,这孩子才十九岁啊。
罗子庚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缓缓舒出一口气,淡淡道,“砸锅卖铁,把银行的贷款堵上。”
“对,别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孔信拍拍他的肩膀,“你家这些货我看了,三六九等都有,我能帮你卖出去,不过短时间之内想见到钱恐怕没那么容易,你看怎么样?”
罗子庚点头,孔信是温知君的发小,不会亏待了他,自己父亲这些年捣腾回来多少赝品他是了解的,想要件件都卖出国宝的价,那根本不可能。
东西实在太杂乱了,孔信完全鉴定完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真假基本对半分,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存疑。
温知君精神头好一点的时候就来陪他鉴定,不过孔信不敢让他劳神,这尊大佛实在太脆弱了,喝一口水都得咽半天,万一给他累出毛病,自己对不起老温家的列祖列宗。
“这个玉壶春瓶是正经的元代影青瓷,胎骨洁白,釉色润泽,质感如玉,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孔信让店里的伙计登记入库,转身坐在温知君对面,“你姨夫家一切都处理好了?”
温知君悠然地泡茶,“子庚那小子处理得不错,再加上我妈借给小姨一大笔钱,咂巴咂巴地把窟窿给填上了,不过往后都要过苦日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孔信回想起罗子庚坚定隐忍的样子,不由得心头柔和起来,“我觉得你那帅表弟挺不错的,他能扛过去。”
“你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就知道他不错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孔信笑起来,他就是没来由地相信罗子庚,觉得他跟一般十九岁的小男孩不一样,但要叫他说出哪儿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只是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感觉,看上去哪儿都一样,但潜意识里就觉得哪儿都不一样!
温知君看向他,“既然你相信他,那我拜托你一件事儿。”
“嗯?”孔信奸诈地笑眯了眼睛,压低声音,“拜托我做事,得给我等值的报酬哟。”
温知君凉凉地笑,“看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你只管过来拿好了。”
孔信冷哼一声,“算了吧。”
“你看你这人……”温知君不爽道,“什么人品呀!”
“我这人品再烂也就这样了,”孔信懒懒道,“不就是带带你那表弟吗?我知道他有心在古玩行里混饭吃,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让他只管来找我。”
罗氏公司破产了,纪凯还没来得及辞职就先失业,郁闷得直咬人,孔信找朋友上下打点,把他塞进梦寐以求的嘉华拍卖公司,跟着老拍卖师打打下手,积累经验。
穿上了嘉华的制服,把纪凯给美的呀,站在大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就差扑上去舔自己的影子了,“哎,哥,你看我长得像拍卖师吗?”
孔信仰躺在大沙发上看着他,认真地说,“不像,我看你比较像小骚狐狸。”
“那我就骚给你看!”纪凯一转身,蹿到他旁边,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仰着灿烂的笑脸摇头摆尾,“哥,你对我真好,你是真心喜欢我不?”
“喜欢,我当然喜欢,”孔信话音未落,一把将他拎到沙发上,按倒开始扒衣服。
两人兴致高涨,飞快地撕扯着滚成一团,纪凯含情带笑的叫声像小奶猫一样热情撩人。
孔信从背后抱住纪凯,摸索着捂住了他的嘴,压抑的呻/吟从指缝溢出,让孔信越发血脉喷张,兴奋得满头大汗。
光裸的身体充满了蛊惑,劲瘦的细腰,弯曲的长腿……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变成一具年轻的身体,闪着泪光的双眼,呻/吟时露出的俏皮虎牙……
人影虚虚实实地变幻,俊脸、虎牙、眉目如画……这不是罗子庚!
操!温知君!!!
孔信倏地惊醒,一把推开身下的人,后背上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纪凯正叫得欢呢,冷不丁差点被从沙发上踹下去,吓了一跳,“孔哥?”
孔信仰脸,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背上的冷汗被空调一吹,凉飕飕地,让他忍不住心颤,意淫了罗子庚还没什么,毕竟那小子长得就是自己的天菜,可没想到最后居然意淫到了温知君的头上,太可怕了,看了二十多年的那张脸,简直比灭火器还管用。
纪凯纳闷地回过头来,扫一眼孔信的胯间,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他一直觉得孔信是青年才俊,年轻力胜着呢,怎么就……
难道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剁人鸟,孔信看着挺年轻,其实行走江湖近十年,这玩意儿早就磨损得要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