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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葬师祈祷完毕,看了眼尸体,长吸一口气,拿起刀在巨石上磨了磨,刀身与巨石的摩擦伴随着那些鸟类的叫声,令人胆寒。
天葬师一刀插向老爷子的肋骨处滑下,因为停尸时间较长,血液凝固没有多少血流出。紧接着天葬师走到老爷子前方,同样的步骤,一刀插进胸腔,几次切入,整个人从腿部分叉到老爷子的颈部,老爷子的血肉看的清清楚楚,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害怕,我看了其他人一眼,老大还好,豆沫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白牙紧握着拳头,肯不得把天葬师撕成两半,没想到天葬是如此血腥。
我以为天葬师会将老爷子的头切下来,他背对着我们忙活了半天,人总是这样,越是害怕好奇心越重,我不禁侧身歪头去看他到底做什么,只见天葬师把手伸进切开的尸体里,胳膊上的肌肉动了动,那个位置?不正是心脏吗?他要做什么?
掏了半天,殡葬师将手缩回来,期间伴随着来回扯动的动作,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肉球呈现在他手心上,我吃惊的连眨眼的动作都不敢做,一颗心脏出现在他手中,因为没有血液的供应,变得萎缩,颜色红中发青,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管,主动脉还滴着黑红色的液体。
意识不妙,白牙死咬着牙,整张脸的肉都在抖动,拳头握的煞白,步子不自觉向前移了一小步,看着他的不光只有我,老大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再这样下去,白牙一定会发飙,老大点点头,我一把拉住白牙的左手,捂住他的嘴,把他向后拉倒,老大同样钳住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绳子,将双手背后交叉,正打算捆绑,白牙像只发狂的野兽,发出低呼,不断在我和老大手里挣扎,神情似吃人的魔鬼,最后豆沫加入战局,三人好不容易将他制服。
天葬虽然血腥,但我好奇心正浓,豆沫看不得血腥场面,将白牙交给豆沫,我又回到人群,继续观看。
因为过了一场制服的时间,天葬师已经把老爷子的全部脏器掏出,摆放在巨石上,这是平生第一次,还这么近距离观看人的每一个内部器官,就连肠道也没有放过,我胃里一阵翻滚,这时天上被誉为‘神鹰’的鸟类,有的已经落在巨石不远处,因为我们还在,这些鸟类只是远远的看着徘徊。
天葬师此时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珠,又拿起巨石上沾满血的刀,向着胳膊砍去,这是要分尸节奏?分尸我只在
电视里看过。都是一些犯罪分子,分尸抛河,没想到天葬也需要分尸。
作为一个天葬师,他接触了不少尸体,很准确的找到关节链接最脆弱的地方,只听‘咔嚓’一声,整个手臂不受控制滚动了一圈,手臂根部与肩膀还连接一条血肉,手臂断接部分,星星血迹,连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随后是胳膊肘,手掌,大腿根部,膝盖,脚环。摆放开来,让我不禁响起一些心理扭曲的人,天葬师与他们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神情庄重,一脸敬畏的责任感,后者则是,一脸内心满足的恶心感。
最后链接头部的只有两个肩膀的身体,天葬师双手合十,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抄起刀顺应切下,拨开头盖骨,里面的脑浆溢流,整个头颅分成四份。
天葬程序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亲属深鞠一躬,剩下的就交给神鹰来解决。
天地交接的地方已经露出一点光亮,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有六点多了,我回过神来,注意到豆沫手掌流着血,白牙嘴角同时血迹,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我和豆沫轮番将白牙背回家,临走前还回头望了一眼被分尸的老爷子,巨石上站了不少‘神鹰’,争相啄食老爷子的尸体。
回到客栈,将白牙放在炕上,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没有动静,越是没动静越是意味着要出事。“白牙?你说句话。”我说道。
白牙依旧不回答我,我心想坏了,难不成伤心过度,傻了吧。“赶紧解开瞧瞧。”我急忙说道。
“可是他要是去那个地方?”豆沫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被咬的手,自己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解开看看,别傻了。俗话说外伤好治,心伤难医。”
豆沫犹豫着解开绳子,拍了拍白牙的肩膀。“白鸣?你认识我吗?”
白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呆滞看着门口,两人轮番上阵,白牙没有任何回应。
我问向老大。“老大,你看看来,他不会是傻了吧。”
“傻到不至于,崩溃了,养两天就好。”老大躺在炕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崩溃,这咋还崩贵了,白鸣,我的手,你可得陪我医疗费。”豆沫抬起手在白牙眼前晃了晃,被白牙咬的齿痕还在,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还流着血。
见到这一幕的白牙,猝不及防的向豆沫扑去,两个人同时从炕上掉到地下,压在
豆沫身上的白牙,握紧拳头,挥向豆沫,豆沫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我和老大反应过来,豆沫已经挨了两拳,一阵手忙脚乱,四人陷入混乱。
最后白牙一屁股坐在地下,嘴里呢喃。
豆沫站起身,满脸怒气,“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咬了我不说,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老虎怎么发威。”说完狠狠地踢了坐在地上的白牙一脚,而白牙不防御不反抗,任由豆沫踢打。
我拉住气急眼的豆沫。“够还本了。”
豆沫看了我一眼,摔门而去。看刚才的架势,我也不敢贸然去和白牙搭话。
沉默了一个小时左右,老大躺在炕上,无关紧要睡着回笼觉,我是一点睡意没有,趴在炕上看着坐在地上的白牙,怕他趁我们不注意跑出去。
“阿坤。”
听到白牙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啊?怎么了?”
“你说天葬怎么这么残忍?”
我被问得失语,老半天才开口“这是藏民的殡葬风俗,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一个藏民,天葬也是他所选择的安葬方法,只是我们还接受不了而已。”
“殡葬风俗,天葬,他是汉人,土葬不好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如果他土葬,或者火葬,你还有这么大的心里波动吗?”
白牙摇摇头,目光投向我。
我看事情有门,继续说。“其实都一样,我们的观念是入土为安才是对死者的尊重,他们的观念是被鹰吃掉才是对尸体的尊重,如果你按照你的观点去安葬他,或许是对他的不敬。”
说道这里白牙点点头,“我一直不敢承认他死的事实,我甚至期待他第二天再睁开眼睛,入土,只是我心里的一个寄托,没事我还能去坟头看看,絮叨絮叨。”
“絮叨?你可以带两件衣服,拿回去,买块墓地,你住坟边都不会有人管你,虎子,他选择的是像藏民一样接受死亡。”
白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推开门。
“你干什么去?”我急忙坐起身。
“去瞧瞧豆沫,刚才打得不轻。”头也不回出了门。
四个无依无靠的人走到一起也是缘分,生与死,行着卖命的勾当,说的潇洒,其实心里的苦,谁能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