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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家主罕见的强势相逼,后有众多旁支的虎视眈眈,面对如此情况,哪怕薛万仞、薛百里心中再是如何的不情愿,又能如何?
斗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断了。
家族之中,但凡有话语权的都围在了一起,经过一番的激烈的“讨论”,最终全票通过了薛千裘的提议,并由高冠老者写入宗规。
对于这个结果,最高兴的无疑就是那人数众多却没有多少话语权的旁支了,但其中获利最大的,却是家主薛千裘。
正是他这灵光一闪想出的提议,不仅获得了旁支的拥护,更是狠狠的打击了大哥以及三弟的威信,可谓一石二鸟,再没有比这完美的结局了。
待此事定议,已是日薄西山,但斗擂却不得拖延,于是在一番布置后,擂台的四周点燃上数个火盆,借着火光,之前抽到“贰”的两名子弟,便走上了擂台。
此时,因为之前接连数轮斗擂而带来的疲惫,已经有了极大的缓解,再上擂台,比试反而越发激烈了。
第二场,主支大郎薛伯夷对十一郎薛之秋,战至七十二招,薛伯夷胜。
第三场,主支二郎薛星云对八娘薛翠琪,二十七招后,薛星云胜。
第四场,主支十三娘薛衣娘对五郎薛申义,仅用了六招,薛衣娘胜。
至此,此次春闱大比的四强算是产生了,而他们四人不出意外也将最终代表薛县参加更为盛大的秋闱大比。
薛伯夷、薛星云为大爷薛万仞所出,薛衣侯自不用说了,乃是家主所出的嫡子。薛衣娘为老家主认下的义孙女。
第八轮斗擂结束,紧接着便是第九轮,通过再一次的抽签后,决出了两场比试。
第一场,薛伯夷对薛衣侯。
第二场,薛星云再战薛衣娘。
论文武修为,在唱牌之时,薛衣娘、薛星云以及薛伯夷恰恰名列三甲,能走到最后也是应有之意,反倒是薛衣侯大大的出人意料了。
“咳咳……那个……我认输。”薛衣侯握拳堵在嘴边,做出一副重伤虚弱的模样,竟是连擂台都懒得上,直接对刑堂执法说道。
什么?认输?主动认输?!
“十四,你确定认输?”听到此话,那位刑堂执法满是恨其不争的铁青之色。
斗擂都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除了薛衣娘外,再无人拥有失利再战的资格,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修为相差不多,即便是明知不敌,又岂能做出这般退怯之事,哪怕已经决出了参加秋闱的名额。
薛伯夷的文武修为跟薛慧真不相上下,在很多人看来,之前薛衣侯既然能轻松的战胜薛慧真,未必就不能再行以弱胜强之事,最终的结果,还真的难以预料,可谁知……
“那个……之前你也看到了,我与那薛九儿一战,可是拼到了筋疲力尽的,而且多多少少也受了些暗伤,所以……”薛衣侯目光闪烁,找着借口。
这一场之所以认输,除了已经获得参加秋闱的资格外,主要的原因是他怕了,不是怕薛伯夷,而是怕再惹是非。
今天实在太过邪性了
,先有薛慧真,后有薛九儿,不知怎么的,总是能引发或大或小的风波。既然多做多错,以免节外生枝,还有比主动认输来的更好的么?
至于谁第一,谁第二或者第三,这种名次对薛衣侯而言,实在没有太多的诱惑,若不是此次春闱大比关乎明年的份例,他甚至都懒得参加。
面对如此变故,整个演武场也只是骚乱了一小会便停歇了,毕竟这位纨绔子的脾性早就臭大街了,做出怎样荒诞的事来,也是不足为奇,即便惹得了一些人失望,想必隔天也就忘记了。
“哼。”眼见薛衣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刑堂执法一声冷哼后也就不再多劝,直接宣布了结果,“此战,主支大郎薛伯夷胜。”
“站住。”就在薛衣侯懒懒的准备走回队列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高冠老者的厉喝之声。
“薛老鬼,还有何事?”薛衣侯回过头去,当看清高冠老者铁青的脸色后,心头不禁一跳。
这老头不会又要找麻烦吧?
“既然你主动认输,就径直去宗祠面壁去吧。”高冠老者怒声道。
“什么?”薛衣侯眼睛一瞪,“薛老鬼,你这是何意,之前可是说好了明天才罚跪的。”
“看着你来气,所以处罚提前了。”高冠老者不假颜色道。
“你……”
“逆子住口,立即给我滚去宗祠反省。”另外一边,薛千裘及时出口,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薛衣侯的争辩。
“好吧,你们是老大。”薛衣侯撇了撇嘴,蔫蔫的离开了演武场,向着宗祠的方向挪了过去。
……
“小爷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给谁看呐。有本事,去薛山上找老头子理论去啊,就知道拿我一小辈撒气,切。”一路上碎碎念着发泄着心中的怨气,薛衣侯那叫一个郁闷。
走出演武场,隔着一道高墙,还能清晰的听到呼喝的打斗之声,却引不起薛衣侯半分的兴致。
“打了半天,一身的臭汗,真想回家好好的洗个澡啊……”别看薛衣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他却是丝毫生不起溜号的念头。
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否则一旦被抓住,就是薛山上的老头子也不会维护,更有可能加倍的处罚。
宗祠是什么地方,那里供奉的可是列祖列宗的牌位,在这个以孝立身的世界,绝对是整个家族最严肃庄重的地方,来不得半点偷奸耍滑。
“整整一天的处罚,紧接着还要给衣娘做一个月的陪练,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幽深的夜幕之下,毫无征兆的响起了一声惨嚎。
……
“小郎君,老主人有请!”
薛衣侯最终还是没进宗祠,而是半路上被斜刺里钻出的一佝偻老仆拦下了。
“老头子?”若是不知道身前这老仆的身份,薛衣侯都要怀疑他别有用心了。
毕竟,现在天色如此之晚,而且薛山距离这里也有几十里的路程,偏偏还搞得如此神秘,想不让人想歪都难啊。
“好叫小郎君知晓,老奴一个
多时辰前就已经来了。原本想等着春闱结束再来相请的,却没想到还提前了些许。”这老仆自从年轻之时就跟着薛天放,且不说忠心,只是这份察言观色的老道,如何看不出薛衣侯心中的疑虑。
“哦,原来如此。”薛衣侯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好奇道,“老头子莫非有什么大事么?”
“这……老主人没有明说,只是让老奴告诉小郎君,事关那个宝贝。”老仆语焉不详道,这倒并非是他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
“宝贝?”薛衣侯眼睛只是微微一转,就想到了什么。
我擦,那老家伙不会那么手贱,把端脑给弄坏了吧?
一想及此,薛衣侯哪还有心思问东问西,掉过头,便向着马厩的方向跑了出去。
别看这老仆一副行将就木的腐朽模样,可真正论起来,其修为在整个薛家都足以排入前十之列,老骨头硬朗的别说骑马,就是上阵杀敌也是不在话下。
一老一少,缇骑而出,不消片刻便出了县城。
薛山不高,也不陡峭,加之山路宽阔,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薛衣侯便已经出现在山顶的庄子内。
说是庄子,并不准确。
为了追求所谓的清静以及素雅,庄子只是两进的院子,算得上是简陋了。
前院住着几名负责老家主日常起居的仆役,后院更是只有一栋不大的草屋,立于山巅青石青松的旁边。
月朗星稀,站在青石之上,抬头望天,总会很容易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一盏气死风灯悬挂于青松的树桠,隐约的照亮了方圆十几步的距离。
“老头子,倒是什么事,都快急死我了。”石桌一侧,薛衣侯长了跳蚤般上蹿下跳道。
薛衣侯到此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可对面的老头子,却始终怔怔的发呆,仰天星空,时不时的还会叹息上一声,实在太反常了。
莫不是中风,老年痴呆了?
薛衣侯不无恶意的想道。
“哎!!!”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薛天放终于缓缓的低下头来,深邃的眼眸投向薛衣侯,“老夫活到现在也已经一百三十余载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临老了……竟然晚节不保啊!!!”
“晚节不保?”薛衣侯的嘴巴不由的张开了。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只是……
“这庄子里一群老男人……不会是……”薛衣侯想到此,不觉得菊花一紧。
太邪恶了!!!
啪啦!
薛天放显然不知对面孙儿心中的龌蹉,从袖子中掏出了一物,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上。
端脑?!
薛衣侯如何不认识石桌上的东西。
莫非真被这老东西给搞坏了,可这跟晚节不保似乎不搭噶啊。
“两个时辰前,老夫正在打游戏,不料,此物竟然……响了,然后……”没等薛天放将话说完,眼前突然身影一闪,哪里还有薛衣侯的身影,连带着消失的还有石桌上的手机端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