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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将军虽是陛下钦点的先锋将军,也是我楚国的年轻才俊,假以时日之后定是我楚国又一良将,但现其毕竟年少,缺少大战之历练,缺乏对敌之经验,贸然但此重任恐怕不妥,”尉迟顺拱手说道。
他倒不是针对陈睿,只是就事论事,陈睿若是因为经验不足而中了敌人的奸计,亦或是慌乱中被破营,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掎角之势也就成了送角之势,所以对庞熊此决定颇为不赞同。
其余众将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庞熊从他们的神色中也看出了他们对他这个决定是不赞同的,他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将军所虑不无道理,可是老将军和诸位将军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里有谁能比陈将军更适合但此重任?”
“秦军是陈将军的亲兵,是百战之精锐,凉军必不敢小觑而瞻前顾后,这样我们所设这掎角之势的目的也就完美的达到了。若是换一支大军……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又有哪支军队能如秦军一般给到凉军这般压力?而没有这般压力,这掎角之势又有何用?”
对此决定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他没有忘记陛下交代给他的事情,但那也是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不会拿此次战争的胜负来冒险。
尉迟顺虽然觉得庞熊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陈睿毕竟年少,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这……可是陈将军毕竟年少,经验不足,万一……”
“老将军迂腐,谁人没有年少时?难道老将军忘了,此前陈将军面对敌军沉稳有度,临危而不乱,阵前斩敌将首级,大破敌军之事?陈将军有大将之风,乃我大楚之良将,怎可因年少而轻视?”二皇子越看这尉迟顺越想让他回家颐养天年,所以直接出言打断了他。
他自进得城来倒是安心了许多,早已没了昨日的慌乱。
此时的他反倒是觉得庞熊顺眼多了,竟然为了除掉陈睿,想出了个这么好的计策,到时候凉军攻击大营,他们在找个法子不出兵相救,那他这区区三万人面对将近三十万大军的围攻,必抵挡不住,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凉军所斩杀。
这其实是二皇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庞熊并不高尚,也没那么不堪,这法子是他为了御敌而想,并不是专为针对陈睿而想。
毕竟一个小小县城,城墙上又能站多少士卒?其余的人就在城里晒太阳?
这时候兵在精而不在多就完美的体现出来了,因为有时候人太多还有可能碍事,到时候因为一点点溃败引发恐慌发生人踩人这样的事情就不美了,更有甚者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的成败。
所以这时候在城外建一个大营,分些士卒其实对于守城来说是极为有利的,既能缓解城内人员过多的压力,又能成掎角之势,给敌人压力,可谓是两全其美。
当然,若是陈睿在不影响战局的情况下,因此发生意外而亡,那庞熊也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尉迟顺虽然还想在劝阻,但是已没有了更好的理由,只好悻悻的坐下。
没了人阻止,这事情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庞熊看向陈睿说道,指着山川沙盘的那处离安山县城不是很远的大山说道:“陈睿,你领本部精兵于此山扎营,与安山县城遥相呼应,若是敌军围攻县城,你袭其后方,若是敌军来攻你大营,你死守大营,等我援军来救。”
“喏!”陈睿应道,虽然他说的好听,但是陈睿可不相信凉军围攻大营时,他会来救。
不过能分兵出去也正合他意,正好寻寻凉军的破绽,看看有没有建功的机会,而且占据险地,又有秦军这样的精锐大军,他倒是不太担心被凉军吃掉。
当然,既然要他带大军出去扎营,那物资自然不能少,在得到庞熊的准许下,在其他将士充满怨念的眼神下把安山县城的辎重粮草搬了近一半,粮食足够三万大军吃两个多月,箭矢三十万支,还有兵器等数目也不少。
哪有又要马儿跑,又不给草吃的道理?所以对此庞熊也没有说什么,而且还极为贴心的把先锋营两千将士补齐。
趁凉军还没赶来的空档,陈睿带着大军来到城
外的大山上,在和六位郎将商议下,选了一处有水源且东面为悬崖峭壁的易守难攻之地安营扎寨,营寨直接截断了大山,也就是说凉军想要攻击大营,只有由下往上这一面。
凉军也在陈睿扎好营寨的同时来到安山县城外二十里处,选了一处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驻扎。
没办法,因为敌方在山上有一大营成掎角之势,他不敢围城而扎,因为那样会腹背受敌,于他大军不利。
一日平静的度过,待第二日时,凉军三更生火,五更造饭,卯时准时整军出发,合围了安山县城,这让二皇子一肚子怨念,你们为啥围我们,不去围攻山上的大营?
除了二皇子一肚子怨念之外,其他人倒是一脸平静,毕竟是十万余人守一个小小的县城,哪怕分出去三万,也是绰绰有余,城墙上都站不下来,完全可以守一天换一些人这样轮换好几天,让将士们没那么疲累。
凉军呈四面合围之势,表示其有一举歼灭城中大军的决心。
“呜……呜……呜……”
待摆好阵势,攻城的号角声随之响起。
“咚……咚……咚……”
当然,还有战鼓声。
“放!”
“咻……咻……咻……”
巨石如小陨石一般划过天际,落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靠的近的楚军士卒惊骇的眼神中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深呼了一口气。
有的落在城里的房屋中,溅起了一朵不小的蘑菇状的尘灰云,尽管并未砸到人,但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没错,这一次凉军用上了攻城巨兽——投石车。
还不待城里众人松一口气,又一波巨石雨落来……
发射了几波巨石,砸坏了不少建筑,也砸死了几个倒霉的楚军之后,凉军换上装有燃油的陶罐,待点完火之后发射。
罐子砸在了城墙之上破碎,燃烧的火油溅到了旁边一个楚军士卒身上,顿时把他变成了火人,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在地上拼命转圈,想以此弄灭身上的大火,而旁边的士卒也一起帮他扑灭火苗。
更多的罐子则是砸在青色的城墙上,把城墙烧成一片一片的火海,而有些也越过城墙,砸到城里,这可比大石的威力大多了,因为砸到城里引起了大火,让众人好一阵忙碌才扑灭。
几轮过后,投石车停止了运作,凉前军将士举盾缓缓推着攻城塔、冲车、抗着云梯这些攻城器械上前,而此时这比城墙还高的攻城塔上早已站满了弓箭手。
城墙之上的弩箭机也不是吃素的,待攻城塔进入射程之内,在指挥将军的一声令下,或朝攻城塔上的凉军射去,或朝城下推着攻城塔前行的凉军射去,
一人高的弩箭发出破空之声,穿过了攻城塔上凉军的身体,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同时被箭上的余力带出了攻城塔,朝地上落去,“嘭”的一声没了动静。
攻城塔上的凉军并未因袍泽的凄惨身亡而有所动容,因为他们已经见到过太多这样的景象。
城下的凉军也有不少中箭身亡的,毕竟这只是便宜携带的圆盾,而不是方正的全身盾,防御力上比全身盾要逊色很多,而且挡住的面积也不大,留有不少宽大的缝隙,不像全身盾一样能结成密不透风的盾墙。
而当凉军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后,城墙上飞起漫天箭雨向城下的凉军喷洒过去,不少射在盾牌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也有不少射在凉军身体上,阻挡了一下他们前行的脚步。
凉军自然不可能只当活靶子,任由敌人射击,攻城塔上的凉军居高临下的向城墙上的楚军射去箭矢,让不少楚军中箭受伤,城下的凉军也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往城墙上抛射箭矢。
双方进行了远程武器的消耗战,看似壮观,其实伤亡并不算太大,都是试探性的攻击。
凉军瞭望台,谢武看向下方的探马问道:“山上楚军可有动静?”
“禀将军,到现在为止,山上楚军并无动静。”
“在探!”
“喏!”
伍旭问道:“将军觉得山上的楚军会来增援吗?如若不来,那我们的埋伏岂不是……”
“山上的是秦军。”谢武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了一句让伍旭摸不着头脑的话。
若能伏击到那三万秦军,那他们拿下安山县指日可待,但是他们是秦军,又怎会这么轻易上当呢?只希望得到的消息可靠,那姓陈的将军因年少而看不出这是围点打援之计吧!谢武目光悠远的想到。
攻城在继续,凉军终于来到城下,凉军士卒把云梯搭上了城墙,放稳之后开始攀爬,楚军则是待梯子上爬了不少凉军的时候把梯子推翻,顿时这一梯子人随着梯子向后摔在了地上,爬的高的摔得骨断筋折,爬的低的不幸的被上方的凉军砸的骨断筋折,底下等待的凉军也有倒霉被砸伤的。
攻城车一下一下的撞击在城门上,发出“嘭嘭”的声响,但城内的楚军丝毫不显慌乱,拼死抵住城门。
城墙上的楚军把事先准备好的巨石滚木往下方的凉军砸去,不少凉军被砸的头破血流,或是被砸断了腿,或是被砸扁了手,或是被砸在脑袋上当场身亡,甚为凄惨。
还有那滚烫的火油,楚军把准备好的火油往城下的凉军淋去,把刚刚所受之火球之苦还到了凉军身上,被火油淋中的凉军浑身冒着热气,像是烤熟的鸭子,发出让人闻之心碎的惨加之声。
两军的伤亡开始增大,不过凉军的攻势看似凶猛,但其实连城墙都没攀上过,一旦有些许伤亡便会溃败。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第三日,楚军众将来到城楼上,二皇子看到漫天的箭矢,底下汹涌而来的凉军,面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陈将军怎么还不驰兵来援?他难道没看到凉军接连猛攻城池,有城破之险吗?还是说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不敢前来?”
庞熊目光灼灼的看着城外的瞭望台没有说话,倒是尉迟顺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此前极为推崇他,说他是大楚良将的是你;最先怀疑他,说他贪生怕死的怎么也是你?
摇了摇头出声解释道:“殿下,凉军攻势看似凶猛,但是一触即溃,由此可以猜测出凉军攻城只是佯攻,而凉军来势汹汹,力求速胜,他们又为何只是佯攻城池呢?”
“为何啊?”二皇子好奇的问道。
尉迟顺心中一叹,说道:“因为山上大营陈将军所率之秦军让他们有腹背受敌之险,无法一心攻城,要时刻谨防秦军的偷袭,所以便想先取陈将军所率之秦军,然后在攻取县城,现在佯攻城池只是为诱使陈将军率兵来援,而他们的精锐必定埋伏于陈将军驰援的路上,陈将军若率兵来援,必中埋伏。”
“那他也不能不管啊!他就不担心凉军是真的攻城而不是佯攻吗?他就不担心城破吗?”二皇子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不过还是说道,他若是赶来驰援中了伏击身亡岂不是更好?
尉迟顺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安山县有七万余守军,粮草也足矣支撑半月,凉军想要拿下城池哪有这么容易?”
……
山上大营,贺永昌拱手说道:“将军,怎还不下山驰援?凉军已接连三日猛攻城池,若是照此下去,有城破之险啊!”
陈睿看向他,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芒说道:“贺将军觉得有城破之险?”
“凉军攻势凶猛,城内的兄弟未必抵挡得住呀,若是城破,你我都难逃罪责。”
“既是如此,那我准许贺将军带着本部兵马下山驰援,袭敌后路。”
贺永昌急了:“将军,在下账下只有五百士卒,下山驰援与送死无异啊!”
陈睿笑了笑,说道:“本将军倒不这么觉得,当年甘兴霸率领百骑便敢夜袭曹营,左冲右突,杀得曹军大乱,损失惨重,可谓是悍勇无比,而在我眼里,将军之勇亦不下于甘兴霸,而且贺将军还有五百士卒,是当年甘兴霸的五倍,我想贺将军定能创一段名留青史之佳话,不会让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