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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将仇报
齐云的动作被隐藏在暗处侦查的夏津钟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他要开拔,他一挥手,弟兄们一窝蜂跟在他身后,随行而去。
扒开人群,齐云拉着齐宏快速往人群深处挤,却被人挡住了去路,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夏津钟。
夏津钟笑容可掬的说:“齐先生,人多事杂,为了您和令公子的安全,还是不凑热闹得好!”
齐云看着夏津钟,却已然知晓身陷包围圈,他笑道:“小老弟所言极是,老朽真是老糊涂了,多些提醒!”
夏津钟抬手一摊,说道:“先生请!”
齐云转身,身后的人让出一条道,走出包围圈,他的脸和心即即刻沉下来。他心想:唉——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招彼此都在用,没有信任,自然无法达到共识。
……
医院里,柱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纪闫鑫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旁。尽管,大夫说多亏提前止血,补充一点营养液,便无大碍,且已经替他处理了伤口,但是,他还是难以安心。望着柱子憔悴的面容,不由得又让他忆起了多年前的换肾手术。柱子的身体揣着他的一个肾,父子俩都只有一个肾在工作。
“妈妈——爸爸——”柱子在昏迷中呼唤着。
纪闫鑫的心一阵抽搐,父子天天见,却不能相认,这的确是一件揪心的事情。
“护士,液体完了,麻烦拔一下针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纪闫鑫的耳朵里,他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这个声音那样熟悉,像娟儿的声音,也像昨晚电话里女人的声音。
他盯着柱子,迟疑不决,片刻后,他才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追寻过去。他还是晚了一步,目不转睛的跟随着一男一女的身影,一直追到大门口,还是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在她钻进车里的瞬间,侧面深刻的嵌入纪闫鑫的眼睛里,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心想:倘若不是娟儿还活着,那么就太不可思议了,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就连声线也别无两样!
他怔怔的站立片刻,沮丧的朝回走,不断的安慰自己:无论那个女人是谁,我都得把她找出来,弄个水落石出!
回到观察室的时候,柱子已经醒来,他有气无力的问道:“干爹——我的师父呢?”
“师父?”纪闫鑫凑近柱子的脸,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救我的人啊——他,可厉害了!像神雕大侠一样有本事!”说起神雕大侠,柱子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是他救了你?”纪闫鑫心中内疚,居然错把恩人当仇人,这事儿,实在做得太不地道。
“若不是师父——我恐怕早就没命了——”听了柱子的话,纪闫鑫心里酸涩,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愧疚的说:“都怪干爹不好,没保护好你!”
“不怪干爹,是我自己乱跑——”柱子打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错了,他也深深的感受到,干爹是爱他、关心他的。
纪闫鑫欣慰的抚摸着柱子的头,这是重逢以来,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心中都是满满的感动。
柱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干爹,突然又追问道:“我的师父呢,你没把他抓起来吧?你没放他走吧?”
柱子的两个问题前后矛盾,是想让师父被抓,还是不想师父被抓?纪闫鑫听完他的话,笑了,伸手在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你还能见到你的师父!”
“太好了,太好了,我真的可以拜他为师了!”柱子开心得大叫,手一动弹,就感觉手背上痛了一下,他咧嘴一笑,赶紧老老实实的呆着。
“好小子,搞了半天,人家还没答应收你做徒弟呢!”纪闫鑫乐呵呵的看着他,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被冲淡了。
“师父肯定会收我做徒弟的!”柱子鼻子哼哼,洋洋得意。
纪闫鑫为了逗他开心,附和道:“对对付,一定会收柱子做徒弟的!”
……
杨智建领着纪闫坤沿路返回,喜子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上大路,这里是必经之路,周围也没有人家可以躲藏,除非,他下到崖底,沿着河道而行;或者,他调转了方向,逆流直上。
扑了个空,使得纪闫坤再次对杨智建产生了怀疑,心想着:这个哑巴搞什么鬼?莫非,他是在等援兵?
这样想着,他便催促杨智建往回走。
两人行至半路上,就见夏津钟领着兄弟们迎面而来,齐云父子走在最前面。杨智建本能的握紧拳头,准备应战,纪闫坤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他们不会动你,都是我们的人!”
杨智建一听,拳头松开,神态自若的走着。
纪闫鑫看到齐云与夏津钟在一起,忽然明白了,齐云一定是想溜,才被夏津钟堵住的,难怪刚才没有跟过来。也算他倒霉,他这一招棋,早已被大哥识破,并做了部署。夏津钟的任务是对付金毛,并且防止齐云出逃;因此,即便看到发生了状况,他们也按兵未动,只等着最后一刻,抓个正着。
纵然看明白了,纪闫坤还是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笑容满面的与齐云道谢:“齐先生,有劳了,还让您来接应!”
“应该的,齐某来迟一步,还望海涵!”齐云脸色有些不自在,硬生生被人堵回来,他实在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里话,先生请!”纪闫坤抬手指着回程,请齐云返回。
一行人调转方向,声势浩大的往回走。
杨智建心想:看来,救下的小子非等闲人家的孩子,看样子,这帮人来头不小,不像是这小地方混的人马。如若可行的话,自己单枪匹马,不如寻求大树。一切,等那孩子醒来,再见机行事。
……
在骆桓的护送下,金毛安全抵达了宾馆,派了弟兄守卫,金毛才对他说:“骆桓啊,今天可多亏你了,往后,哥哥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伤势怎样?”
“大哥,皮外伤,不碍事!多些大哥关心!”骆桓抬起胳臂看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垂下手臂。
“喜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你去会场看看,那批玉器,千万不能出差错!”金毛利字当头,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此时不管不顾,只知道玉器的重要,而忽略了兄弟的伤,有些不人道,故而,他又加了一句:“对了,记得把伤口包扎一下!”
“谢谢大哥!那我先走一步。”骆桓心中冷笑,金毛果真是个见利忘义的人,难怪不得人心。
“去吧。”看着骆桓出门,金毛反锁了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此刻,仍然心有余悸,全身发软,方才若不是骆桓舍身相救,这条小命儿还真不知道还属不属于他。
他踢掉鞋子,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冥思苦想,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会是谁干的。他一直信奉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些年,做事张狂,的确开罪了不少人,树了不少敌人,谁都像是凶手。
想着骆桓奋不顾身替他挡刀,他在心中啧啧称赞:这小子,还真是仁义,比喜子强多了,那次,喜子都没说帮我挡暗器,也不知死哪儿去了,抓两个孩子嘛,有那么难么?
一想到这儿,金毛心中窝火,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喜子一个人身上,愤愤不平的想着,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摸清楚是谁在背后下黑手,金毛的心始终难安,总不能一天到晚我在家里不出门吧,谁又知道窝在家里就一定安全?金毛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说服孙二娘,接受家里安插保镖,加强安保工作。一辈子争来夺去,就是为了钱财,人翘辫子了,钱还在,岂不是很悲催——
……
骆桓赶到会场的时候,就看到手下的弟兄追赶纪闫坤和齐云的一幕,他及时制止了。尽管他知道,几个小子一起上,未必是两人的对手,但却不愿意节外生枝。
眼看着纪闫坤和齐云消失在人群中,他这才询问原委。
弟兄们七嘴八舌,骆桓喝道:“你一言我一语,究竟听谁的?疤子,你说。”
绰号疤子的小伙子立即绘声绘色的把刚才上演的一出戏讲了一边,骆桓沉声说:“知道了。你们回去继续守着,不许出任何差池!”
“是,大哥!”背地里,弟兄们还是愿意称呼他为大哥,毕竟,他们都是他一手一脚带出来混迹江湖的。
骆桓看着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起伏,消失不见,才转身去寻找喜子。这大半天没见他了,不知是否遇上了什么麻烦,可千万不敢跟大哥起了冲突。他一边在人群中搜寻,一边想:喜子人不错,就是拜错了山头!以金毛的为人处世,早晚会摆他一刀,稍作工作,策反他,为己所用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寻至大路上,骆桓再度与纪闫坤等人不期而遇,纪闫坤、齐云和夏津钟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他,他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简冰——”不知是谁,试探性的喊了一句,骆桓心中咯噔一下,却装作毫无反应的扬长而去。
纪闫坤喝道:“乱喊叫啥呢!眼瞎了,哪儿像简冰!”
话虽这么说,简冰下山,纪闫坤是知道的,只不知大哥给他派了什么隐秘的任务,这些年来,帮中规矩,秘密任务除了执行的人和大哥之外,是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他不免还是怀疑,方才的人除了脸不是简冰的那张脸之外,身高、体型、走路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齐云看得仔细,心中也有数了,此人,定是那日他在山上追踪的,与纪闫鑫秘密私会的人,若不是简冰,又会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