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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精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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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精过敏

    小暖和黄继鹏毕竟年幼,喝醉了。在酒精的刺激下,黄继鹏靠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小暖则兴奋不已,在客厅里又唱又跳,顾远山看着两个反差极大的孩子,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他无法预测,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模样?但是,他可以肯定,小暖长大之后,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至于黄继鹏,那就要看在他性格树成的阶段,怎样去引导他、调.教他。

    他把两个孩子吆喝着去睡了,独自又开了一瓶酒,浅酌了几杯,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

    咚咚咚——咚咚咚——

    一大清早,顾远山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起身去开门,他心想着一定是铁蛋大清早来兴师问罪了。拉开门,却看到了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张脸——金毛嬉皮笑脸的刀疤脸。

    “哥,早啊!”顾远山沉着脸,欲关门,金毛赶紧把身子挤在门缝儿里。

    顾远山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黑着脸走回去,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继续打盹儿。

    “哥,我是来给你负荆请罪的——昨儿就该来的——”金毛一边说话,一边小心谨慎的察看顾远山的脸色;见他没啥反应,他继续说道:“唉——孙二娘那娘们儿,昨儿给我闹了一出跳楼的把戏,可把我吓破胆儿了——你是知道的,这娘们儿从来就不让我省心!”无论顾远山听与否,金毛都自顾自解释着。

    话说完了,顾远山还是没有表态,金毛尴尬的看了他几眼,为缓和紧张的气氛,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又心虚的看着顾远山。

    “小暖——小暖——回家了!”铁蛋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金毛惊诧的站起来,一拍脑门儿,低呼:“哎呀——刚忘了关门!”

    顾远山坐起来,怒目瞪了金毛两眼,转脸笑嘻嘻的面对铁蛋说:“铁蛋,你来啦,还真是早,孩子睡觉呢,还没醒,让她多睡一会儿!”

    铁蛋不搭理他,径直朝屋里找进去,嘴里喊着:“小暖——小暖——”

    “铁蛋,你这是弄啥?大清八早的,瞎嚷嚷啥呢?”顾远山扯着嗓子吼道。

    铁蛋权当没听见他说话,一个门一个门推开看,一楼没有,他气势汹汹的朝楼上冲去。

    顾远山气得两眼冒火,金毛瞅着他那张铁青的脸,冲着跑上楼梯的铁蛋喊道:“喂,你这叫私闯民宅,知道不?”

    话音未落,铁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他连续推开几个门,才看到床上睡着的小暖,掀开被窝,赫然发现床上还睡着一个半大的男孩,他一下怔住了。

    片刻,他才盯着男孩的脸,觉着:这张脸似曾相识?在大脑里快速搜寻,突然记起来,这是掳走小暖的老秀仙家的孙子。

    铁蛋心中纳闷儿: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顾远山究竟在搞什么鬼?两个这么大的孩子,还让睡在一床,成何体统!

    铁蛋越想心中越窝火儿,他摇晃着小暖的身体,唤道:“小暖,醒醒,该回家了!”

    小暖的小脸红彤彤,没有丝毫反应。一旁的黄继鹏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睡眼,惊恐的望着铁蛋,半晌才喊道:“叔叔!”

    “你咋在这儿?”铁蛋冷着脸问道。

    “我——我——”黄继鹏不知如何回答,看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成型话。

    “小暖——小暖——”铁蛋再次摇晃小暖的身体,依然没有反应。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有细密的红斑,紧张的撩起她的衣袖、裤腿,胳臂上、腿上,也全是红斑。

    “顾远山——你给她吃了什么?”铁蛋的喊叫声震耳欲聋。

    顾远山和金毛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朝楼上跑去,和抱着小暖下楼的铁蛋撞个满怀。铁蛋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骂道:“蛇鼠一窝,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铁蛋急匆匆下楼,疾步走到马路上拦车,送小暖去医院。

    ……

    黄继鹏光着脚丫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顾远山和金毛。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顾远山冷脸问。

    “我——我——”黄继鹏再次陷入惊恐的失语状态。

    “我什么——不会好好说话?进屋去睡觉!”顾远山推他进屋,把门关上。

    黄继鹏傻愣愣的站在门里,盯着门板。

    “哥,这不是黄广志家的崽子么?咋在这儿呢?”金毛诧异的问道。

    “闭上你的臭嘴,不该管的少管!”顾远山没好气的数落他。

    屋外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黄继鹏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蒙着头。他似乎依稀明白,顾远山认识自己的父亲,可,他为何要否认这一点呢?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脑袋又开始发懵,他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金毛的心中打鼓,想不明白,顾远山把这两个崽子弄到自己家来,究竟想要干啥?绝不是大发慈悲,疼爱孩子,那么简单!

    顾远山闷不做声的坐在沙发上,金毛不敢再吱声。

    “还不滚,一大清早被你搅了清梦,礼拜天也不让人消停!”坐了一会儿,顾远山又往沙发上一倒,不耐烦的说。

    “哥,那我走啊——你,可别再生气!”金毛嘴上说着软乎话,心里却在骂:是我吵的么?还不是那个叫什么铁蛋的人给你惹的!

    “滚!”顾远山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嘴里挤出一个字。

    金毛没做声,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了。

    嘎——咣当——

    随着关门声响,顾远山继续闭目养神。他的心里却不太平,心想:小暖昨夜喝了酒,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真有什么事儿,铁蛋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

    铁蛋拿着血液化验报告递到大夫面前,大夫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了化验报告,眉头紧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教训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喝酒呢?你们这些大人,都是怎么当的?”

    “喝酒?怎么可能,大夫,你可别开玩笑!”铁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大夫的话。

    “玩笑?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化验报告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显示了,孩子酒精过敏!”大夫生气的甩着那页纸,发出啪啪的声响。

    “酒精过敏?***,还是人么!”铁蛋心中一急,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骂谁呢?”大夫横眉冷对,语气沉重。

    “没——没骂您!唉——”铁蛋的心中恨极了顾远山,恨不能立即给他几拳头。

    “我先开一些药,你领着孩子去打点滴,辛亏过敏不太严重,要是酒精中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夫一边龙飞凤舞的写字,一边喋喋不休。

    大夫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增加了铁蛋对顾远山的憎恶。

    打了两瓶液体,小暖才悠悠醒来,她像没事儿人一样,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铁蛋,问道:“爸爸——我干爹呢?”

    “什么干爹!你没有干爹!”铁蛋沉着脸说。

    呜呜呜——呜呜呜——

    小暖嘴巴一瘪,哭出声来。

    “别哭,回家去。”铁蛋心中有气,没心思哄她。

    从医院出来,铁蛋把小暖送回家,紧接着急匆匆出门。一路紧赶慢赶,从新回到顾远山家拍门。

    这一次,拍的手生痛,也无人来开门。他心里暗暗骂道:龟儿子,算你走运,不然,老子非把你打个半死!

    离开顾远山家,铁蛋又到码头扛了半天大包,心中憋气,力气出奇的大,平常一趟扛两个包,今儿一趟硬是扛了三个。累得铁蛋像缺水的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

    ……

    顾远山明知铁蛋的个性会杀个回马枪,他才不会傻乎乎呆在家里,等着他来算账。也不是怕他,只是今儿不想打架;过几日,等那头犟驴气性散了,兴许,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把黄继鹏送到胡同口,看着他进去,这才开着车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晃悠。

    这礼拜天,除了安安逸逸呆在家里休养生息,还真没地方可去。

    ……

    “站住!”黄继鹏刚跨进院门,就被老秀仙喝住了。

    “奶奶,我回来了。”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候发落。

    “一夜不落屋,哪儿去了?不想回来,以后就都不要回来了!”老秀仙手里拿着竹条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奶奶,我——我错了——”黄继鹏低下头,乖乖认错。

    “过来跪倒!”老秀仙把竹条子抽得噼啪作响。

    黄继鹏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冰冷青石板上。老秀仙扬起手上的竹条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书包碍事,老秀仙气呼呼的说:“把书包取了!”

    黄继鹏听话的把书包取下来放在身边,不敢去揉身上的痛处。

    竹条子一下接一下落在他的身上,黄继鹏咬紧牙关,不叫也不哭。他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快点长大,逃离这个家,再也不要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老秀仙打累了,坐在门口的长木凳上歇气,想到伤心事,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也不是存心要跟一个娃儿过不去,动不动就容易发脾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许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像一个疯子,脾气越来越古怪,打了黄继鹏,她的心中会短暂的解气,接下来,又是无止境的忏悔和难过。

    她每天都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天天数、天天盼,就盼着广宣能早日回来,撑起这暗无天日的家。她长叹一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继鹏,心如刀割。

    黄继鹏偷偷瞄了一眼泪流不止的老人,心里又不落忍,心想:唉——奶奶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