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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
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觊觎上的秦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据点。
他一进屋,就手捞蒲存息,教踹颜小北,再叫上青天,把几个人通通喊醒。
“我们立刻离开黑城。”
听见这句话,颜小北原有的一点睡意瞬间清醒了,“不去刺杀西羌王了?”
秦善在黑暗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好像隐藏着比夜色还深的心事。
“也许已经用不着我们去。”
什么意思?
这边颜小北还没捉摸明白,那一头蒲存息却心头一跳,总觉得秦善话里有话。他不敢抬头看秦善的眼睛,仿佛只要一眼,那人就什么都明白了——包括他藏在心底,没敢告诉颜漠北的那些事。
是的,虽然颜小北几番追问,但蒲存息依旧坚持住了底线,没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黑城的原因说出来。颜小北气得牙痒,可也拿他毫无办法。在秦善的地盘上,他总不至于真的对这老头怎么样。
现在几人要连夜出逃,颜小北不由多看了蒲存息几眼,他总觉得事情有几份古怪,多半和这神神鬼鬼的蒲老头脱不了干系。
半个城都骚动起来,满街的官兵在追捕逃犯,可也给了秦善几人浑水摸鱼的机会。之前,他让为数不多的秦卫堂声东击西,确保少林寺的和尚们能够逃出黑城。
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秦善就知道,这些出去做诱饵的探子怕是十有□□回不来了。可这些侍卫们没有多问半句,听了他的命令就去办事。
这是秦卫堂的规矩,也是他们从建立之初就许下的誓言。
“统领。”
果然,在相约好的会和之地,秦善只见到了两三个人回来复命。他们有的衣角上海沾着血渍,背脊却没有半分弯曲。曾经让江湖闻风丧胆的秦卫堂,终究也走到了穷途末路在这一天。
“走吧。”
秦善挥手,最后看了这座城市一眼。
他会永远记得今天所失去的,以后,会千百倍地要这些人偿还。
城门虽然封锁了,但是整个黑城并不是只有一个出口。借着之前摸清的暗道,几人还算顺利地离开,并且成功与早就在城外的卫十四等人汇合。而站在十四身旁的,显然就是那几个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和尚。
“秦施主。”
为首的一个和尚,看到秦善走来,先是提掌阿弥陀佛了一声。
秦善认得他,当年他在少林寺的时候,这个和尚就站在方丈身旁——看着他受刑。
“秦施主今日之恩,了然及众位弟子无以回报。”
秦善有些讥嘲道,“我不过一皆囚徒而已,哪敢求大师回报。只是秦某心中好奇,江南群英会后,少林寺诸位就一直不见踪影,怎么会正巧出现在这里。”
了然和尚说:“并不是正巧,贫僧特意在此,是为等待秦施主。”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秦善挑眉。
“等候见施主一面,送施主一件东西。”了然说,“因为有人对我说,如果秦善还是那个秦善,他就一定会来。”
秦善脸色一变,“御——东西是你们送过来的?!”
齐帝的人竟然就是这帮和尚!秦善是万万也没想到的,向来不入红尘的少林寺竟然会沾染上这些尘缘。可还没等他继续问下去,了然又语出惊人。
“另外,原本还有几句话想托付给秦施主。”了然说这,在他们随行的人里望了一眼,“只是为何不见贫僧师侄无怒?”
无怒?他当然是和柳寒在找秘宝宝藏。不对,这和尚没事在这时候提起无怒做什么?除非,这个小和尚和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十分相关。
秦善并不笨,相反,他的机敏让他无论是在深宫还是在江湖,都能混的如鱼得水。此时只是听了然顺口提起无怒,他就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不可能……”秦善怔怔道,“难道?”
了然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淡淡点了点头。
先不提知道真相后心中的震惊,秦善立马回头问卫十四,“这几天,白叔和柳寒可有消息送过来?”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秦善的心沉了下去。照理来说,柳寒他们去找宝藏,不至于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成是败总会有个回音。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必是事情有变。
这时候秦善还不知道,不仅无怒已经不是无怒,他的师弟也不再只是师弟。而且这两个人,因缘巧合,同时陷入生死不明的险境。
千里之外的变化,秦善自然不知,而这半里之内的消息,他却很快得到了。
秦善还没再从了然嘴里多问出些什么,便有守岗的秦卫堂侍卫来相报。
“黑城的人追上来了!”
传来消息的侍卫肩上有伤,没走几步就半跪在地。
秦善上前扶起他,问:“人已经到了哪里?”
“就在山脚,为首似乎是黑城城主,带着一批人马正往这里赶来。”
“好。”
秦善说,“十四,你带着他们离开,我去拖延一会。”
这句话一出,不仅仅是卫十四,连颜漠北都不由蹙眉。
秦善不待他们拒绝,又道:“赫连成是冲我来的。不见我他必不会罢休,而有我挡着,你们才有时间抽身。何况我们这里不仅有伤员,还有老幼。”他看了眼蒲存息和青天。
“这是唯一的出路。”
“统领,让我么一起去!”有秦卫堂的人不放心道。
“命令已下,你们想要抗命么?”秦善又转过头对颜漠北说,“小北,青天和蒲谷主,就交给你照看。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颜小北这时哪能说什么,只能死死瞪着秦善不出声。
“我不行吗?”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以我的武功,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行。”
秦善留下这样打击人的一句话,身影犹如鸿雁,遁入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颜小北紧紧握拳,从失忆以来,他第一次痛恨于自己的无知。之前他一直沾沾自喜,失忆的自己能够得到秦善的特别对待,可以不用再为往事困扰。可此时他又愤恨,失忆的自己不能得到秦善的信任,不能为他分担半点风雨。
“走!”他狠狠一咬牙,既然不能分担,那就避免成为拖累。
他背着那个重伤的秦卫堂侍卫,带着几人隐入山中。
而此时,赫连成刚刚骑着马,带着属下追到城外山下。
在他身后,一排排的士兵拄着火炬,火光点亮了半个夜空。
“城主。”一名下属道,“贼人不知遁入何处山中,该怎么追?”
赫连成冷冷一笑,“放火烧,烧光这片山林,他们总无处可躲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狠毒的主意,真的放火烧山,别说秦善等人无处可躲了,住在山下的村民肯定也要被殃及池鱼。城主下属正要领命去做时,夜空中传来一声长啸。
“赫连成,你还是那么心狠手辣。”
赫连成闻言,不怒反笑,朗盛道:“哦,那你呢?多年不见,秦统领难道洗心革面了?”
他一抬头,正好和一个人对上视线。
秦善立在远处的山崖上,冷冷望着他。
说起两人当年的纠纷,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大事。只是风头正盛时期的秦卫堂无人敢触其锋芒,而这赫连成又不幸地撞到了秦善手里,那时候的秦善当然不会心慈手软,而赫连成年轻气盛正是心高气傲,连续几次折损在秦善手里,不得不退居关外。自那以后,他就记恨上了这位秦卫堂统领。
直到今天,赫连成想,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来了。
秦善抽出长剑,佩剑在月色下反射微光,就如他眼中的寒光,令人不由自主地后背发凉。而赫连成,却是兴奋得激起一身战意。
“来人,取我佩剑!”
有人递上一柄青锋长剑,赫连成接过,长剑出鞘。他脚踩马镫,纵身而起。
“秦善!”
赫连成大吼着冲山崖上冲上去,而秦善也掠身而下,剑锋相对,惊起飞鸟阵阵。
同一时间,颜漠北心有灵犀般回头,却只看到山中明月,正被一片阴霾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