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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苏笑了一下,她还觉得奇怪,原来人家是回娘家贺寿,白瑞珠有人同行,便一道过来。
“长乐郡主到了,我想让秋蓉、叶婶一家随长乐郡主回京城,我娘留下的陪嫁铺子得装修,也得铺货,没合适的人不成。”
“云衣坊管事是我陪房,灵敏不足,沉稳有余,叶大管事、叶小管事走了,她真能拿下来?”
“肯定能拿下,你放心吧,她跟着叶家大小管事学,哪里还有什么不会的。”
甄苏坐了一会儿,带着春月回了听雨轩。
近晌时,苏敬斋使人送了一个盒子来,待甄苏打开时,里头是一整套的东珠首饰,再细细瞧看时,上头竟刻了“大齐皇宫内造”字样,这是从宫里出来的首饰,难怪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敬斋已经知道甄苏将崔氏的两个铺子打理得极好,现在一月能赚不少钱。可崔氏就给一百两两银子,以他对甄苏的了晓,肯定是不要的,甄苏就算没钱也不会收。
崔氏总骂苏七娘眼皮浅,可她自己也如此,发现三个孙儿行事不似崔氏,倒没有小家子气。
苏敬斋看外孙女忙碌数月,两个铺子生意大好,只扣了垫付的成本钱进去,多一纹不拿,于心不忍,便拿了一套珍藏的首饰给甄苏添补,这一套还是亡妻小谢氏留下的。
小谢氏得了皇后娘娘赏赐,一直没舍得戴,临终前挑了几套留下。
对苏敬斋道:“我走了,你将这些首饰收好,将来有了大房、二房的嫡孙媳妇,好以我的名义赏赐给她们。三房的孙媳妇我就不预备了……”
一辈只管一辈人,大房、二房总说他偏心,偏着小谢氏的儿女,委实是小谢氏与他感情最深。小谢氏的儿女更与他贴心,父与子之间的慈孝也是相互的,他给了苏纲、苏缙一样的慈父之心,可两房的儿媳只当没看到。
给了看不到,变成实惠还说多给了三房,他懒得再讨好,你说我偏心就偏心。三房分家,三个儿子都是嫡出,除了嫡长子分了五成家业,次子、幼子是平分的,大谢氏当年的嫁妆一分为二,给了长子、次子一人一半。
对于三个儿子,他于心无愧,二儿媳再说道,也由了他们去。
送盒子来的书僮道:“大人的意思,这是送给郡主的及笄礼物,及笄礼时,你戴这支珠钗。”
这套东珠首饰是小谢氏留下的遗物里珍贵的一套,苏敬斋觉得给甄苏最合适。
“代我谢谢外祖,及笄那日,我一定插这支珠钗。”
书僮行了一礼,退出听雨轩。
甄苏对春江道:“秋叶呢,让她去传话,让秋蓉、叶婶今晚回来一趟,我有事与她们商量。”
“喏——”春江应了一声。
暮时时分,秋蓉、叶婶入府。
甄苏邀了二人同用暮食。
用罢了饭,甄苏便说了要调她们入京城打理店铺的事,她与长乐郡主合作,更想与二皇子合作开拍卖楼,设计稿、计划书都已经做好了,秋蓉可以先看,届时秋蓉便以她“嫁妆铺子大管事”的名义与二皇子洽商细节。
甄苏将计划书给了秋蓉看,又与叶婶谈起来,建议叶婶去郊外的庄子走走,看看那里的缝制女工工作情况,简要介绍了自己对缝制工坊的管理、流水制作,叶婶做过管事,立马从中明白了要诀。
接下来几日,甄苏留了秋蓉、叶婶在府里帮衬,秋蓉跟着叶婶去了庄子上,待看到那边的缝制流程,眼睛亮了,如果制香、制胭脂的工艺也改为流水作业,根本不用担心秘方泄漏,一个人只能学到一至二个工位的活,其他的学不到。
秋蓉、叶婶都觉得这位郡主是个能人,一脸敬佩状。
夜里,甄苏去寻苏敬斋。
苏敬斋在书房练大字,甄苏立在旁边,“外公,我打算让秋蓉、叶婶先回京城。那边有我娘留下的嫁妆铺子,我准备将胭脂铺子重新装修,现下手头有点余钱,想在那边再置田庄,回头将早前铺子上的老人安排到庄子上。”
“那些老人你不好安排,便给你小舅舅吧。你小舅母可是羡慕、眼馋了许久,直说你外婆留下的陪房个顶个的好。你给了这些老人,回头我补你一些年轻的。”
“外祖这话倒像是以一换一,都是自家人呢,既然小舅舅想要,我将那几家转给小舅舅便是。”
苏敬斋道:“这事也是为了五郎,他的亲事是你外婆病重时订下来的。谢家生怕她一去,两家的亲戚就断了,我为了安她的心,答应让五郎娶了谢家的孙辈姑娘,虽说挑的是谢家最好的嫡姑娘。
可大房、二房就没一个乐意娶谢家姑娘的。谢家这些年是一年赛一年的落魄,儿孙个个读死书。在你舅公那辈还有入仕的,到了你表舅、表兄弟这辈,也就出了一个举人老爷。”
谢家在前朝时也是书香世家,到了大齐朝时,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谢家分了数支,到了舅公这辈便见颓势,到了如今,少有人知晓河东谢氏。
“你外婆与你舅公姐弟情深,她生前最不放心的便是谢家二房,近来你帮衬你小舅母打理嫁妆铺子,就做得很好。
世人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拉拔一下谢家二房的子孙。你表舅这辈,你有一个六表舅,读书不成,倒有几分经商天赋,只没人指点一路磕磕碰碰。”
苏敬斋不急不徐,沉稳有力地练大字。
甄苏觉得这事怪异,“外公,我一个后辈,打理店铺上哪敢说什么经验,这事有些不合常理。”
苏敬斋唤了声“苏苏”,你在京城惹下什么事,自己倒是不知。可五皇子至今还在与周淑妃、皇帝闹,一心想娶你为嫡妃。外公是长辈是想替你拢些人脉,即便是商人,关键时候也能派上大用。
甄苏等着他说后头的话。
苏敬斋道:“你可有心嫁入皇家?”
“外公,你说什么呢?我娘临终前,可是让我发过誓,宁做农家妇,不为贵门妾。我在京城又是那么个‘软包子’的名声,这不可能。贵门妇,我不想做;皇子妃、侧妃、贵妾统统不想。娘让我发下那样的誓,必是一片慈母心肠,我想娘也不愿我嫁入皇家,对娘来说,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