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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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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骈到了邕州以后受到了岭南西道节度使张茵的热烈欢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一个背锅的同志,这心情那是万分感动啊!

    张大人倒很痛快,高骈吶,这里的兵就这些,你就看着办吧,只用留点够我防御用的,其他军队你都领去吧,后方的物资粮草我这边会尽量满足你的,但仗一定要打好,我看好你哦!

    高骈便领着岭南西道的驻军,向西南进发,穿过雨林湍流,翻过山岭罗甸,最后到达了此时唐军在安南剩余的唯一军事据点——海门镇。

    海门镇,也就是现在越南的海防市,如今是仅次于河内和胡志明市的第三大城市,发源于内陆高山下的河流在跌宕奔流了数千公里之后,在海门镇注入大海,沿着海门镇的河流溯流而上,不到一天便可抵达安南都护府的治所——交趾城。

    海门镇多山、多岛、多河流,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此处有着优良的天然港口,而唐朝的补给线路在海上不会受南诏军队的丝毫威胁和影响。

    从广州、新安州等岭南港口出发,大型运输船舱装满了粮草和兵器、士兵,这些船只从各大港口扬帆启程,风雨无阻地驶向安南的东部——海门镇,也正是因为有了源源不断的粮草、兵员的补给,唐军才最终在最后的据点牢牢守卫着,抵抗住了南诏军一波又一波的进犯。

    高骈正式接管了海门镇的防务,他并没有立即与南诏开战,而是在原地开始进行整军,整军的目的是为增强战力,各处蕃镇的驻军混杂在一起,良莠不齐,临时拼凑的大军确实需要整顿磨合,磨刀不误砍柴功嘛。

    高骈在一边磨的挺愉悦的,可一旁的监军不乐意了,嘛呢,你这是要干嘛呢,朝廷派你是来打仗的,可不是让你畏葸不前的。

    李维周,此次担任安南都护府的监军,与高骈的关系是相当不对付,照常理说高骈与宫内宦官们的关系应该搞得挺不错的,可为何这个李大人却与其关系搞得如此之僵?

    说来话长啊,这里面的水很深。

    首先要说一说监军这个职业,顾名思义,监军的职责就是监督护佑军队,监督谁?监督上面的将军不造反,监督下面的军士不哗变,代表的是朝廷,是天子,这种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就注定了将军和监军之间的貌合神离,不可能是好朋友(个别除外)。

    监军是军队里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但这个一把手却没有军队作战的指挥权,主要搞思想政治工作,战略布置进发都是将军等人筹划。

    但一把手嘛,既然能管的住二把手,自然难免会把手伸到二把手的地盘里面搅和一番,搅好了,自然有我的功劳,搅坏了罪责你肯定要担着,这就使得将军和监军的关系基本上没有太好的,一把手二把手的天敌关系,自古有之。

    其次,宫里面宦官内部也各有山头啊,从来没有铁板一块的团队,多少都有些利益纠葛,派系之分。高骈久在禁宫,自然要站好队,这边如果立功卓著,那么肯定宫内会有人看着不爽,派个我们的人去和你“配合配合”吧。

    但种种迹象表明,高骈一开始还不知道李维周要阴他。

    正忙于治军的高骈被李维周连续数次催促进军,最后,被朝廷督令等大帽子扣的喘不过气来的高骈终于顶不住了,好吧,那就进军吧,毕竟经过这些日的训练,各军配合、素质都提高了一些,对付南诏,应该足够了。

    暑热湿溽,潦水瘴雾缭绕,高骈带着五千唐军向北进军,之前其与监军李维周已经约好自己先行进攻,后续监军将根据自己的需要发援军支援,因此高骈此行并没有太多顾虑。

    李维周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当高骈的军队开出了海门镇之后,笑容尚未敛去的李维周就立即下令海门镇立即戒严,任何军队不得擅离。

    高大将军就这样被实实在在地忽悠了,无所顾及地领着五千人马北上与南诏开战去了。

    沿河北进的高骈很快到达了交趾城东面的南定县,这里驻扎着刚刚投降南诏的蛮族士兵,他们来自交趾西面的峰州。

    这种将投降的部族兵士调离本土的做法应该是南诏方面的一种策略,毕竟是新附部族,居心叵测,将其调离到南定,一来可以防止这些人依仗当地土著优势坐大,调其到陌生区域便于控制,二来将这些新投降的兵士调到与大唐交战的一线位置,充做炮灰,可以降低南诏自身的损伤。

    这种类型的兵士后来在抗日神剧中统称二鬼子,这些峰州兵士投降了南诏,待遇也没任何提高,反而被赶离了本乡本土,心中肯定不爽,自然不会有甘当炮灰的觉悟。

    九月的南定,是个金色的季节,原安南都护府为了自己自足,在周边郡县都推广了稻米种植,而这些峰州兵士在南定也继续实行耕戍制度,看着这金灿灿的稻穗熟稔,峰州兵士的心里面也踏实了,至少今年能吃个饱饭了。

    可这也是高骈想的,一路辛苦,自带的军粮也快吃完了,饥肠辘辘的唐军猛地闯进了天然粮仓之中,那还不精神一振?

    干吧,抢吧,将军!

    对方多少人?

    五万!

    !?!

    抢吧!

    高骈带领着这五千唐军就这样杀入了南定,将正在收割的峰州军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方拿着长矛刀枪,一方拿着镰刀锄杖,一方甲胄齐整,一方光着膀子,结果可想而知。

    峰州军士就这样被迅速击败了,纷纷丢下了自己的镰刀,一溜烟向西跑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终于有借口逃回峰州了。

    高骈率领的唐军纷纷驻足,他们将刀枪搁在一旁,俯身拿起了地上的镰刀,继续着峰州军刚才的收割动作,粮食到手了。

    高骈在安南的第一战就这样匆匆结束了,高骈对于此次胜利并没有太多兴奋之情,他焦虑地坐在军帐内等着东面的消息,几天前向监军要求增援人员,那个派去的传令官应该快回来了吧。

    高骈的期望最终落空了,他得到的消息让他沉默了许久,监军并没有接见自己的部属,这个明显的信号已经表明了监军的态度,怎么办?

    高骈现在终于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进则交趾城内南诏重兵把守,自己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撼动敌军,无异于以卵击石。退,则立即落下畏敌的口实,监军完全可以请旨斩将,摆在高骈面前的难题困扰着他,他决定暂时原地待命,毕竟自己的军粮是不用发愁的,以静制动,等待合适的机会或转机。

    南诏方面此时也发现了高骈这支队伍,南诏方面不敢大意,立即派出了善阐节度使杨缉思协助安南节度使段酋共同防守交趾城,摆出迎战大敌的架势。

    高骈你来吧,就你这点人马,我们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