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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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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面对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孟建居然傻傻地问了这样一句。因为他是见过“丑女”黄月英的,与眼前这个简直有云泥之别,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这是之前被他嘲笑过的黄月英。

    黄月英看到孟建难以置信的样子,玩心忽起,眨眨眼睛故作不解道:“孔明叫的是谁,我就是谁啊,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你……你真的是黄月英?”孟建瞪大眼睛,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是啊,我当然是黄月英,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我的及笄礼上,不过几个月而已,孟先生难道忘记了?”

    孟建看着黄月英,没有回答,大概是在被这个消息震得懵了。黄月英摇摇头,在心中叹息,就这点接受能力,真是无趣。

    “原来弟妹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丑女啊,”旁边一人见孟建说不出话来,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道,“不过性格倒是像传言中一样直爽,这么伶牙俐齿。”

    黄月英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那人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看起来倒是成熟稳重。

    诸葛亮介绍道:“这是徐元直徐大哥。”

    黄月英行了礼,笑答道:“初初也早就听说过徐大哥的名声,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旁边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听说弟妹才高八斗,如今看来更是才貌双全,这下孔明可有福气了。哈哈哈,弟妹啊,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和崔大哥切磋一下!”黄月英回头,见这个说话的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身穿蓝色长袍,书卷气十足。

    刚刚他自称“崔大哥”,那就应该是博陵崔州平了。黄月英再次行礼,口中答道:“好啊,以后有空一定会与崔大哥切磋一下,只是初初才疏学浅,到时还要请崔大哥手下留情啊……”

    崔州平听了黄月英的话,笑了起来,黄月英也回笑。

    黄月英转向最后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他也是二十七八岁,一身黑衣,衬得肤色白皙。黄月英行了礼,笑道:“想必这就是石广元石大哥了,初初见过石大哥。”

    石韬连忙虚扶了她一下,客气道:“弟妹不必多礼。”

    而此时一直僵硬地站着的孟建动了动,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接受了黄月英不是丑女这个事实,一脸疑惑地转到黄月英面前,问道:“咦?你平时不是嘴很毒么?今天怎么这么乖巧?”

    黄月英看似无害地冲他笑了笑,说出口的话却能气死人:“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看到的我是怎样的,你自己就是怎样的。”

    “你……”孟建被她噎了一下,“果然不管换一张什么样的脸,嘴还是这么毒!”

    “过奖,”黄月英继续气他,“没有你张口闭口‘丑女’毒。”

    “……”

    孟建泄了气,这确实是他不对,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服气,嘀嘀咕咕道:“明明是你用石头先砸到我的……”

    “可是我已经和你道歉了,是你自己非要不依不饶,凑上来找骂,我只好满足你喽!”

    孟建:“……”他还是闭上嘴,到一边去听他们说话好了,不然早晚会被她气死。

    诸葛亮将四个人请进正厅,五人开始聊了起来。

    黄月英也在旁边听着,见他们先是谈论了各自最近读的书,讲讲自己的见解,又谈论了一下最近的形势,预测下一步的局势,最后再谈一谈自己的生活,自己遇见的趣事。明明只是简简单单漫不经心的闲聊,却字字珠玑,说出口的都是真知灼见,于谈笑间将天下大事分析得透彻,令人豁然开朗。

    黄月英想,这大概就是他们平时一起相处的模样吧,君子之交淡如水,志同道合的几个人在一起随随便便的聊聊天,没有特意的曲意逢迎或者投其所好,友情也能固若金汤。

    黄月英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能被襄阳百姓和文人如此尊敬了。可以说,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各方势力雄踞一方,谁能得到他们其中一人,便能多出很大的胜算。

    黄月英听他们谈话听得入迷,不时也会说一下自己的见解,因为黄月英一直比较关注天下大势,见解也很独到,倒是令他们也刮目相看。

    石韬叹息道:“可惜弟妹有如此见解,却身为女子,终是多有不便,若为男子,定能与我们结成挚友。”

    “广元这话可不对,”一旁的徐庶接道,“弟妹虽然身为女子,才华气度却不输男儿,况且孔明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会不许弟妹与我们接触,如此看来,是不是女子倒也无所谓,有何不便?”

    石韬听罢,哈哈大笑:“那倒也是,弟妹巾帼不让须眉,与我们也极为投缘,看来,你嫁给孔明也是天意。上天让我们相聚,无论是否是女子,你这个朋友,我们都交定了!”

    黄月英冲他们感激地笑了笑,答道:“谢谢几位大哥。”他们没有像外面那些迂腐的人一样,因为她是女子便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的言论,这让她很是感动。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黄月英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从家里带回来的磨面木头人,早上做了一下改进,还没有试过效果,正好趁今天试试,于是邀请他们留下来用膳。

    其他四人自然乐意,崔州平甚至打趣道:“看来有机会尝尝弟妹的手艺了,真是荣幸啊。”

    黄月英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是我……我不会做饭,是小藜给你们做饭,我只负责磨面。”

    “磨面?”孟建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出声,可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想要确认黄月英这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你……磨面?就你这小身板,身娇体弱的,能推得动磨吗?”

    黄月英没有回答,只是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

    孟建追了上去:“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黄月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什么啊。”

    “可是你刚刚的眼神明明是在嘲笑我。”

    “嗯,你知道就好。”

    孟建气结,跟着她进了厨房,然而在看见厨房中间立着的木头人时,原本要反驳的话变成了询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黄月英上前将木头人推到石磨前,准备好淘好的小麦,按下木头人脑后的开关,木头人便开始抬起手顶住石磨上插着的把手,围着石磨转起圈来。

    孟建看得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黄月英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他了。

    有了这么好用的木头人,怪不得她说起磨面轻轻松松,一点也不愁,而他居然天真地以为她要亲自出力……

    黄月英看到孟建就这么杵在那里,干脆叫他来帮忙。

    于是晚了一会进去的众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一个木头人在一圈一圈地推着磨走,孟建一脸灰暗的表情,跟着转着圈圈扫着面粉,他藏青色长袍的袖子上都沾满了面粉。

    众人了然:看样子孟建一定又被黄月英打击了。不过,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居然莫名的有点想笑……意识到自己的心理,他们连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用真诚而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这木头人也是弟妹自己做的么?居然这么厉害,能自己磨面!”

    黄月英在一旁点点头,谦虚道:“只是闲来无事随手做的,不值一提。”

    正在扫面的孟建听了,又是一阵心塞:她随便一做就是这么厉害的木头人,要是认真做了会是什么样?

    他之前一直不服气,觉得黄月英只是个刁蛮任性、嘴毒刻薄的女人,外界“才女”的传言也不可信,那天在黄家见到木犬,虽然震惊,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今天见到这磨面木头人,他才终于不得不承认,黄月英的确担得起“才女”的称号。

    木头人健步如飞,又不知疲倦,不需要休息,很快便磨好了面粉,速度慢了下来,黄月英按下开关,它立刻停了下来。众人啧啧称奇,围着木头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但是从外面完全看不出什么门道,索性放弃了。

    孟建将面粉装了起来,黄月英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诸葛亮,问道:“哎?孔明呢?”

    “他说夫人磨面辛苦,他去给你准备茶水了,这家伙,欺负我们没带夫人来是不是?”徐庶笑骂道。

    黄月英转头看了一眼孟建,她怎么觉得……孔明是故意说给孟建听的?毕竟,这里的人只有孟建还没成亲,孔明知道她做的磨面木头人,知道她不用出力,还说她磨面辛苦,是故意和她做出恩爱的样子来打击孟建吗?可是为什么呢?因为孟建骂过她,所以要为她欺负回去?

    果然,听见这句话,孟建差点吐血:黄月英磨面辛苦?!明明磨是木头人在推,活是他在做,黄月英哪里辛苦了!

    还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他们有多恩爱,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孟建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恍恍惚惚地飘出厨房,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来孔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