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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睿勉强地站起来,朝着杨竹扑过去,杨竹猝不及防被他压在柜子上动弹不得,他认真地看着杨竹,就像从来没有看过她一样。杨竹猜不出善变的他到底想干什么,惊恐地瞪着他,但他只是手在她腰上摸了摸。
这时候,外面传来激烈的喷射声,从窗帘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冒着白色雾气的霜,那是他们用液氮喷在窗户上,通过低温液氮迅速气化过程将玻璃热胀冷缩,弹指之间整面落地窗破裂。
舒睿看都没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在杨竹耳边说了一句:“这个答案,你慢慢猜!再见!”,说完他拽过杨竹朝着窗户狠狠踹了一脚,杨竹整个人飞出窗户,落在后院的草地上,侧腹部的血汩汩涌出。
特警正要跨过她冲向她家时,她大喊:“我家里有炸弹,快撤!”失血过多导致她头晕目眩,这时候别墅里到处想起“嘀嘀嘀”的声音,就像是炸弹倒计时声音,而且越来越快。
分手那一天,杨竹悲痛交加地质问舒睿:“你为什么背叛我?”
“你慢慢猜!再见!”他冷漠地说。
杨竹哭着转身就走,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走出百步之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还在原地静静看着她,如同一尊冷漠无情的雕塑,铁石心肠,丝毫不难过。
杨竹撑着地想要爬起来,却抬头看着站在客厅正中央的舒睿,像一尊雕像静静站在那里,就像多年前那天一样看着她。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十米,却隔着整个世界。
腹部的刺痛传来,杨竹下意识去捂住侧腹部,发现衣服口袋里有个东西,她伸手进去摸到一个手指大小的闪存盘,上面沾满了她的血液。
“带着她快撤!”大刘发觉不对劲,道。说罢他背起杨竹就往梁予安家后院跑去,一大群特警跟在他身后。
这时,从她家穿射出的光芒令人瞬间眼盲,如同一柄柄利剑自下而上捅穿房屋,五秒之后房屋仿佛被连根拔起冲向天空后又重重摔下来,爆炸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特警们都摔做一团,大刘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杨竹被甩飞撞上梁予安家的后院篱笆,在额头上磕出血迹。杨竹紧紧握着手里的闪存盘,这是舒睿刚才偷偷给她的东西,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再回头看杨竹的家已经轰然坍塌,转眼间堆成了高高的瓦砾砖石,水泥石灰被崩碎,钢筋也因为房屋结构被破坏而严重折损,最后就像一具被啃干净血肉的枯骨,横七竖八摆放着。而一墙之隔的梁予安家竟然安然无恙,这是跟明河酒店、阳山路农民房相似方式的定向爆炸,杨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捂着侧腹部的伤口,怔怔地望着四五米高的废墟。
这是结局吗?
所有的杀戮到此为止了吗?
“抬上担架,走!”梁予安跑过来,把站着的杨竹横抱上担架,跟其他三个弟兄把她抬上救护车,来接诊的还是林何曦,他无奈地看了杨竹一眼,就立刻给她绑止血绷带。
“梁,这是他给我的,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杨竹把手里紧紧攥着的闪存盘交给梁予安,尽管这只手的手臂上中了一枪,枪伤让她的手几乎失去知觉,她还是紧紧握着,直到交到梁予安手里。
梁予安拿过闪存盘,安慰道:“你什么都别想,我会料理的,好好养伤。”
杨竹难过地看着梁予安,想起舒睿告诉她的话,她抓着梁予安的手,虚弱地说:“我不会怪你的……”而后面的“但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却没能说出口,她就晕厥过去。
“上呼吸机,”林何曦赶紧拉过氧气罩给杨竹戴上,然后对杵在一边的梁予安驱赶道:“去去去,你忙你的,这里救人!”
梁予安一步三回头地走下救护车,看着染血的闪存盘,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踢断了攀附着番茄藤蔓的木条,整个木架倒塌。谁也不明白梁予安此刻的心情,他像是受伤的野兽,恨不得撕碎所有入侵者。陶晨轶不仅是职业杀手,还在最后时刻把他苦心保守的秘密告诉杨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陈旧的伤口上撒盐,然而以前的杨竹看不到这道伤口,现在却敞在她面前,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
可痛苦远远不止这些,他只能埋在心里,目送救护车消失在小区门口。
等完成急救手术,已经是晚上八点,由于子弹打穿了肠子,光缝合肠子就花费了三个多钟头,主刀医生和两名助手累得腰酸背痛。幸亏杨竹是常见的A型血,血源充足,抢救难度不大。之后杨竹被送到岳迩隔壁的ICU重症监护病房,进行无菌隔离,以避免感染。
岳迩只能隔着玻璃看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成了这幅摸样,也不知道受伤的手痊愈后会不会影响她拿解剖刀,腿上的枪伤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那么骄傲的她要怎么面对重伤的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她肯定无法工作,而她父亲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岳迩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心疼得无法自己。
“她情况怎么样?”梁予安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侧腹部的伤,打穿了肠子,手臂伤到神经,腿伤打穿了股骨,小腹上的伤最轻。她起码得休息三个月到六个月,以后能不能工作还是问题。”岳迩低沉地说,他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是很清楚这些伤造成的后果,最好最好的情况,杨竹到达临床康复指征,也很难保证未来丝毫不受这次枪伤的影响。
梁予安摸着玻璃,说:“叫她不当法医,不是比杀了她还难过。”
“我再想想办法!”岳迩不甘心地说。
“下午真是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梁予安感激地说。
“本来杨竹切断了传声仪,我在查资料,突然投影切进了杨竹家的摄像画面,我才通知你们。”岳迩说,他到现在还没破解出黑进他电脑的源头,不知道是谁暗中通知。
梁予安对岳迩说:“董局同意结案了,你录下来的东西检察院那边认。下午挖出来舒睿的尸体,庞队亲自做了尸检报告。他确实有一只眼睛是蓝色,但是戴了有色瞳片掩盖,DNA对比确认正是舒睿,也叫陶晨轶。”
“竟然真是他……”岳迩虽然知道了结果,但还是不敢相信。
“他临死前,塞给杨竹一个闪存盘。”梁予安说到这里,鼻子一酸,抿了抿嘴,看着杨竹如今躺在监护室里,心如刀绞。
背景音乐:郑中基《答应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