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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稻、种二季稻,忙了有大半个月,路二虎才带了路小花回了花溪县城。
牛车上装了四袋米,三袋白米,一袋糙米。
路二虎指着米袋子:“这是先晒的稻谷,舂了几袋白米。大妹你带两袋回去。”
周榕推辞,“姐夫你种地辛苦,留着给小白姐弟吃吧。”
“今年收成不错,租子缴的也少。新白米养人,大妹你也不要跟我客气,几袋子白米,我都送不得了吗?”
周榕也就不再推辞。但坚持不让路二虎送她返家,小白便赶了牛车送她母女回家。
到了周家,周榕拉着她手,“我知道你对小姨好,你是个好孩子。”
小白有些不自在,“小姨也不容易。世人是最容易对他人指手画脚的,想这些没意思。回头我会跟爹爹说这事的。”
周榕凝眉望着她。
小白也没解释,告辞回家了。
路过罗池家,看着那株桃树伸出来的枝干,想着这人挺有意思,就那晚翻墙来看她一次,之后就踪影全无。她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妥得找他的,于是到现在也没主动联系过他。在她看来,这从良土匪还是接触的越少越好,“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三不原则她要坚持。
晚上吃过饭,路小白单独找她爹谈话。挺严肃的,“爹,这几天小姨在咱家,别人说话可很不好听。”
路二虎一愣,“什么?”
“说你搭上外地来的小寡妇,小寡妇现在进了咱家,马上就要变路娘子。爹,你咋想的?那时候你问我,我就不想叫她来,就是怕人说闲话。我是小孩子,无所谓人家怎么说。爹爹你是要在外面做事的,被人说的这么难听,可不好。”好些话可不适合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复述。
路二虎是老实又不是笨,很快意会到女儿不好说出口的话,很是着恼,“这些人闲得只晓得嚼舌头!”
“可不是闲得!”
“那——你说,这可怎么办?你小姨是不是恼了我了?”
小白很奇怪的看他,“这该爹爹你自己去问她。”
路二虎抓耳挠腮,“这不是……不合适吗?”
小白翻白眼:你叫人家住过来的时候就不觉得不合适了?周榕也很有意思呢,姐姐去世了,家里没有公婆,小姨子是不好住到鳏夫姐夫家的。这个道理她难道也不懂?
“爹爹你是大人,怎么解决问题,用不着我这个做女儿的跟你商量。”意思就是我就汇报到这儿,以后怎么办老爹你自己想办法了。
第二天早上,路小白被一阵鞭炮声吵醒。大怒:这什么人放什么鞭炮啊!
路小斐披头散发的来喊她:“二姐,大姐叫你去堂屋。”
路小白有起床气,没好气的说:“瞧你头发乱七八糟的!去梳好头发!”
“大姐忙咧,没空给我梳头发。”
“你去拿梳子来。”把小斐打发出去,自己忙穿戴好,梳了头发,又给弟弟梳好头发。俩姐弟到了堂屋,只见桌上放了几个礼品盒子,上面放着一张拜帖。
路小白很觉奇怪,问:“谁来送礼?”
“对门新搬来的邻居。”路小花一脸愁容,“爹爹出去上工了,你瞧,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要不要回礼?”
“送了什么?”小白打开礼盒瞧了瞧: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套笔墨纸砚、一盒茶叶、一盒糕点、一盒绢花。小白挑了几朵绢花,把礼盒推给路小花,“这给你。茶叶留着待客或是给爹爹吃。”
又把糕点摆了出来,叮嘱小斐一次不要吃太多。
自己则把那套笔墨纸砚拿走了。
“你看家里有什么?咱们家吃米糕吗?蒸些桂花米糕送去就是了。”
随手打开那张拜帖,见落款是“青禾罗池”,愣了一下。青禾是德州旁边青州下面的县,罗池没跟她说过自己是哪里人,但花溪县不太可能还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
“对门?是原先姓陶的那家吗?”
“是啊。怎的好好的就搬走了?”
路小花忙活了半天做了几笼蒸米糕,带了小斐给对门送去。回来后路小花脸色苍白,急急忙忙找到小白,“怎么办?是那天……那天那个带你去找我的土匪。”
“那又怕什么?他买了房子,好好住他的,我们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路小花愁眉苦脸,“我总觉得心里怕的慌。”
这天晚上,路小白迷迷瞪瞪刚要睡着,就听窗棱一响,一个人翻身进来了。
小白吓醒了,正要大叫,那人道:“是我。”
“你是谁?”小白翻了个白眼,“偷偷摸摸不是好人。”
“我来瞧瞧你。”罗池笑道。
“黑灯瞎火的,你瞧个鬼啊!”
“就是来瞧你这小鬼,小女鬼。”
“你才是鬼!”小白大怒。
“别气别气。你点了灯,让我好生瞧瞧你。”
“不点!”
一点火光亮起来,“莫怕,你爹爹他们都睡着了。”他拿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嫌不够亮,问她:“就一根蜡烛?你如今也不是点不起蜡烛的人了。”
“败家子!不会过日子!”虽然这么说,还是下了床,翻出两根蜡烛点上。
罗池很高兴,“你好像是长高了些。怎么下午你没过去给我回礼?瞧你姐姐吓的!怪可怜的。我就这么可怕?”
“她胆子小,你可别吓唬她了。”
“我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可惜就是不知要怎么送给你。不如你过去我那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不去。我现在也不缺什么,不要你送我。”这样叫“私相授受”你知道吗!小白很想翻白眼。
“你既不要,那我可全给扔了。”
小白不耐烦的摆手,“扔了扔了!全扔掉!”谁稀罕呢!
罗池笑笑,随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大白桃,放在蜡烛边上,“我得走了。改天得空了,我再来瞧你。”说罢,又翻窗出去了。
小白没好气,“神经病!门不走,非要走窗户。”拿起那只白桃,是洗过的,闻了闻,不太香。又放回去,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小白吃了白桃,倒是极甜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