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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恒轻睇了一下她,若无其事的拉开一把椅子,用手指勾了一下晶莹的衣袖,暗暗递了个眼色。
局晶莹会意,口型无声谢过。段玉恒接着又拉开一把椅子,挨着晶莹坐下。
璇玑瞟了龙非离一眼,原来这座次还有内有乾坤啊,分明是想给段玉桓行方便。
淡淡对上璇玑的眸光,座下,龙非离伸手覆住女人的手。
百璇玑还在忐忑这不请自来的人是来坏事的,把手挣了,想了想,索性放到桌上端盖碗喝起茶来,让他看得到,握不着。
龙非离也不生气,轻轻一笑,道:“家宴既摆在凤鹫宫,一切就都由你们娘娘做主了,朕也算是年妃的客人,刚刚朕越俎代庖安排了座次,年妃没有意见吧?”
“臣妾不敢。”璇玑心里憋气:你不越也越了,还说什么一切都由年妃做主!
龙非离与众人说了几句,菜肴已上了来,开了席。玉致戴着面纱,吃得极慢,偶尔抬头,眸光偷偷往夏桑那边探探,便又安静低头吃饭。
璇玑一双眼睛几乎都挂在夏桑和玉致身上,好几次差点把东西吃进鼻子里,除去玉致颦蹙了一双眉,其他人随着她的动作都笑了好几回。
夏桑叶淡淡笑着,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旁边的龙非离只有更看不出高深的份,一句也不吭。璇玑拿不准他的心思,看着玉致泫然的眉眼,心里微灼,想了想,端起酒杯,笑道:“薄酒一盏,臣妾在这里替皇上谢过夏桑你对咱们玉致的救命之恩。”
她说着朝夏桑举了举杯子,夏桑忙站起恭谨回礼。
璇玑又道:“这杯酒,便算是替夏桑和玉致赶走晦气了。大家一起干了这杯吧。”
众人一笑干了杯,又与玉致说了些安慰体己的话,璇玑转过头来看着龙非离,笑道:“夏桑明日成亲,大家今天正好聚在一起,就多敬敬他,皇上说好不好?”
“嗯。”龙非离颔首,朝夏桑一举酒盏。
夏桑一凛,他跟在龙非离身边多年,龙非离心思深沉,他虽不能一一尽猜,却对他的神色极为了解,多能度出他的喜怒。
刚才他有意无意一眼,隐含提醒,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玉致的事了吗?
玉致......回宫前一晚,他跟她说,回来向皇上请罪,考虑再三,他还是没有如此做,怕皇上责罚她。她是金枝玉叶,往日,皇上就未必不怪他对她有非份之思,何况今日他已成残废?年妃知道倒并不奇怪,她想必与年妃说了些什么,才有今日一场家宴,否则,以年妃对她的疼爱和细心,定知道此时的她不喜热闹,哪里还会摆什么宴?
他不敢与她再有纠~缠,不想她因报恩而委屈了自己,顺势提出对食的事,绝了她的念头,也断了自己的妄想。
那晚,他差点毁了她......
这时,璇玑一声轻叹,道:“夏桑也结亲了,倒是咱们玉致呢?”
璇玑的脸就晃在眼前,吐气如兰,气息散洒在龙非离的脸上,龙非离心里微动,刚刚进来时的不快,消散了许多,看她要把玉致的事揽上,不觉微微拧了眉。
“看娘娘哪里话。”虽不知璇玑何意,晶莹想起璇玑的吩咐,笑着搭话道:“皇上的妹妹还愁嫁吗?尤其玉致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
多年之谊,刚才安慰玉致倒还勤快,但此时——璇玑环了饭桌一眼,龙非离以下,几个男人都惜墨如金的,她知道他们也难为,只是,玉致快要哭了,她也只好豁出去了,道:“晶莹,放在以前,那是自然,但现在谁还肯要我们的丑丫头啊。”
她这话一出,除去龙非离,全数人都变了脸色。玉致本慢慢扒着饭,也僵住了腕。
夏侯初心想这位娘娘还真是百无禁忌,忙道:“公主秉性娴熟,阅诗书,知音律,娶妻求贤淑,即使是寻常百姓家也深循此理,何况官宦,且公主又是金枝玉叶——”
就怕你们不吱声——璇玑嘴角微翘,“言则这官宦也包括状元郎了?”
她说着,案下鞋子微微绕过龙非离,想送夏侯初一脚让他配合,毕竟男子不比晶莹,不可轻易出入后宫,这事之前也没与众人说过,这时只能见机了。
绣鞋还没踹到那边,已被一只大手按在膝盖上,只听得龙非离淡淡道:“夏侯与玉致数载情谊,若是夏侯,朕倒也宽心。”
夏侯初一听,愣了,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本来年妃开口他已难做,现在皇上出声,他总不成说不吧!
这时,夏桑眸光一抬,轻声道:“禀皇上,状元爷自小就有婚约在身。”
386 凤鹫家宴(3)
“夏桑,你的意思是咱们玉致得当小妾?”璇玑作势惊道。
玉致猛地抬头看夏桑,夏桑一怔,却见她煞白了脸色,他怎会不知道璇玑是在借夏侯初来逼他,但刚才龙非离开了口,他拿捏不准,还没多做权衡已说出夏侯初身有婚约的事。
此时,玉致眼里的失神,他心里一痛,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夏侯初不知道这对帝妃什么葫芦卖什么药,他与玉致是兄妹之情,再说,谁不知道玉致喜欢战枫呢,幸好夏桑及时替他解了围。哪知道璇玑又冒出句这样的话,差点没把杯子给吓摔了。
局“怎么,丫头,不愿意当妾啊?”璇玑瞥向玉致。
玉致放了碗筷,低声笑了笑,“嫂嫂,即使做妾,也没人愿意要我吧。”
璇玑一听,也怔了怔,心里一黯,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百搁放在她膝上的手轻轻一按。
璇玑看向龙非离,龙非离瞥了夏侯初一眼,淡声道:“夏侯有何看法?”
夏侯处一惊,额上沁出一层汗,“皇上明鉴,微臣不敢委屈公主。”
“依微臣看,状元爷既有婚约在身,贸然毁婚是为不义,并且这婚约定在前头,若皇上赐婚,两房新娘,倒不如不论大小。”
璇玑微微一怔,说这话的是......白大哥?两人目光一触,她看到他眸中流光轻漾,心知他已看出自己的把戏,她唇角一翘,白战枫拿起酒杯,略一晃,饮尽。
他唇上仍是笑意温柔,但就像五七的死,往日种种,今生悠悠,又怎还能一如最初?
白战枫的话语一落,段玉桓大笑道:“白将军的提议甚好!”
晶莹扬眉一笑,淡淡道:“提议是好,段统领他日若遇到这种两难的情况,不妨效法。”
段玉桓一怔,身旁女子语气平淡,但怎么听上去......总之,他心中生了丝微微的忐忑。
璇玑与玉致对望一眼,都是女人,她们怎听不出晶莹话里微愠。璇玑突然想起往日白战枫在府邸与白战止和白夫人说过的话,心里一动。即使在现代,也未必就能一生一个,何况在这以男为尊的世界?
她举起酒杯,笑道:“晶莹,玉致,咱们敬一生一代一双人。”
“同敬。”晶莹点头。
段玉桓不由自主侧头看了段晶莹一眼,却见这名往日飒爽的女子眉眼郑重。
玉致拿起酒杯,自嘲一笑,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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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男人一时沉默,清风眸光微微掠过璇玑,很快又移开。璇玑的手刚放到膝上,便被龙非离握得生痛。
璇玑心里苦笑,她居然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只是,她愿意相信他会做到。
白战枫突然道:“段统领,娘娘适才说的话你怎么看?”
段玉桓怔住,不意白战枫会如此问,想了想,道:“这一生一个......若玉桓能遇到钟情的女子,必不他娶。”
白战枫敛眉轻笑,道:“敢情你刚才说的提议甚好,是诓战枫欢喜之言。”
段玉桓一笑,正要说话,却看到晶莹的目光轻轻凝来,一个激灵,顿时省悟过来,举杯朝白战枫一祝,谢他提点,却见他眸光似刚从谁的身上的快速转过,温醇沉凝。
璇玑不敢再多看白战枫,尽管二人并无暧昧,但龙非离就在旁边。掠了夏桑一眼,他在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看似闲适,但若心中无食,怎会这样喝?
她往龙非离杯中添了酒,笑道:“大哥的提议,皇上怎么看?”
龙非离眸光微动,却看向玉致,“玉致,战枫的提议,你给朕说说你的看法。”
众人顿时大一惊,龙非离这话竟似问得十分认真,难道真的有意打算把玉致许给夏侯初?
玉致咬唇不语,良久,凄凉一笑个,“九哥,把我这个声誉不清的丑八怪娶了,这不是害了夏侯大哥吗?”
听得她声音凄苦,夏桑一咬牙,放下酒杯,道:“皇上,早听说白将军与公主性情相近,交情深笃,除去状元爷,皇上何不也考虑——”
他话口未完,却被玉致冷声打断:“夏桑,言则我与你相识不啻十载,交情不更深厚,是不是可以把你也考虑进去?”
玉致突然站起冷笑质问,夏侯初等人俱是一惊,她平日与夏桑最好,今日两人竟似闹了什么极大的矛盾。
段玉桓笑着的打圆场道:“公主莫说笑,怎把夏桑也拉进去说?”
玉致嗤然一笑,咬牙道:“段大哥,兴许我龙玉致便喜欢太监呢!”
众人只道玉致说笑,夏桑却脸色大变,龙非离微微抿了唇。
玉致突然离座跪到龙非离面前,道:“九哥,玉致谢谢你与嫂嫂为玉致操心了。只是,玉致与白大哥皆对彼此无意,玉致有自己喜欢的人,只是——”
她低低笑出声来,“他年青有为,很快便有自己的家室,他不会要玉致的。”
她说完,头也不回冲出凤鹫宫。
第387章 洞房花烛
白天在忙碌中过去了。晚上的皇宫里安静沉寂。
今夜夏桑的院子竟是热闹非常。门口的大红灯笼挂着,上面贴着红色的双喜字。院门口站着几个小太监,往里面不停让着观礼的人。
突然一声雷声。夏桑看了看黑压压的天,摇了摇头,白天还是湛蓝的天,到了晚上就要下雨了。小爷成个亲天老爷怎么就给个哭脸子看。
也难怪老天爷不高兴,夏桑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新娘是几年前自己从贵妃掌下救过的一个小宫女,一直视自己是再生父母,对自己言听计从。平时,也没少送点银子什么的帮她救助家人,能嫁给自己,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也是欢天喜地的。可是玉致,玉致该怎么办呢?
局底下的小太监凑趣的一拨拨的来贺喜,夏桑情绪也是逐渐的高涨。
心里一阵悸动,夏桑四周环顾,没有任何发现。
终于到了吉时,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连凤鹫宫的宫人也没有一个过来贺喜。莫不是年妃心里还是在怪罪夏桑吧。年妃的好意夏桑怎么不领会,可是,夏桑只是个带着残疾的奴才,又岂能高攀公主。
百传来门口宫人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夏桑眼眶没由来湿了,赶紧起身,拖着右腿跳着快跑。
见到进了跨院的龙非离,夏桑一下子跪倒。还没开口,龙非离已经上前将他扶起。
“免礼了。小心把喜服弄褶子了。朕也是临时起意,到你这里讨杯喜酒喝。”
“皇上的亲临,已是皇恩浩荡,夏桑惶恐。”
龙非离坐定,宣布仪式开始。随着喜娘的唱喜,仪式终于结束了。夏桑看着作为喜娘的老宫女先将新娘送去洞房,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仪式只是个仪式,不代表真实的什么。只是宫中寂寞人之间的一种聊以慰籍的精神安慰。
但玉致怎么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她真的是伤心了?只不要生出什么怪念头就好。
龙非离眼眸一睇,已感觉了些许的变化。心中安定,嘴角扯出笑意,站起身,举高了手中的酒杯。底下跪倒一片。
“朕祝夏桑与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大家都平身同干了此杯吧。”
干了杯,龙非离瞥了夏桑一眼,夏桑会意,点了点头。龙非离离座:“今晚在此的人除了明日当值的,都可以不醉无归。夏总管的酒量,就由你们来称量了。”临走,扶起跪着的夏桑,浅笑着:“洞房花烛,好自为之。”
恭送了皇上,夏桑回神仔细看了看现场,小小的变化,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被小太监们轮流灌了酒,夏桑有些薄薄的微醺。一群人吵着要闹洞房,夏桑斜睇了一眼场中空下来的那个位置,微笑着应了。
洞房内,大红的喜烛头顶着黄色的头饰,跳着欢快的舞蹈。映着大红的纱幔,大红的被褥更加耀眼。喜床上坐着的新娘安安静静的,是不是也跟民间婚姻中新娘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