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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张老七的动作不大,也或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石墙的支撑结构没有因为这一下受到实质性破坏,所以也没有发生连锁坍塌,大家齐齐出了口气。
六大爷撇头看了看光头,眼睛里仿佛有团烈火烧得正旺,吓得光头一下子不敢吱声儿了,我这才想起来,六大爷和张老七是亲兄弟,论对张老七的关心程度,六大爷比光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老七扒在石墙上怔了一瞬,直到水流从空出来的洞里涌出,这才转换身形儿,往边儿上靠了靠,准备对第二块儿下手。
时间过得很慢,我们一行人在后面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吱声儿。
直到张老七取到第四块儿石头,石墙上的空洞足够一人通过了,这才反身撤了下来。
我盯着那空洞处往外喷涌着的汹涌水流微微愣神儿,“咱们要从那儿钻过去?”
在我边儿上的书生探了两眼,而后犹豫道,“那边儿水压太大,不好过,只能冒险一试。”
话音刚落下,场间情况突变。
那堵石墙好像颤了一下。
许是因为水流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空洞周围的水压要远超其他方位,那部分垒砌的碎石都有些不稳定,互相摩擦着,咯吱作响。
光头在边上念了一句:“完了,要塌。”
六大爷对着张老七大喊:“跑!”
果不其然,真给光头这乌鸦嘴说中,水流像是一条桀骜的狂龙,以空洞为突破口,将石墙狠狠撕裂,石块儿纷飞,伴着喷涌而下的水流高高的跃入空中,直直的向我们这边儿飞过来。
张老七这时候离我们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水流混着大片的碎石已经从头顶上盖下来了。
我被二大爷拉着急速后撤,其余的人也是如此,除却六大爷和光头。
这两个人不进反退,甩开膀子就向着张老七冲了过去。
漫天的水流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将眼前三人笼罩了进去,山洞里在这一刹那下起了石头雨,这会儿真是谁也顾不上谁了,大家纷纷各自躲避。
我和二大爷撤得快,已经跑出了石头雨覆盖的区域,反身一看,视野被大片的水和漫天的下落的碎石占满,其他的人,全都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积水渠里的水线急速上涨,起初还只是膝盖,这会儿已经齐腰,看前方不断内涌的水流,势头不减,怕是用不了多久,这洞就得被整个儿淹没。
嘈杂中,我仿佛听到了光头的呼喊,不过奇怪的是,声源居然在我们身后,转身,四下打量,这才发现离我们老远一段儿的水渠里,有一个橘黄色的光点儿。
我张嘴大喊:“你怎么到那儿去了?!”
光头在那边儿骂骂咧咧的回应,“格老子的,浪拍过来的!”
我:“六大爷和七大爷呢?!”
光头:“老子一过去就被拍懵了!哪儿还知道他俩,赶紧找!”
我一听可坏了,光头这会使硬气功的练家子都被拍蒙了,两位大爷可是凶多吉少,赶忙环顾一圈儿,这才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着两个并联在一起的橘黄色光点儿。
虽说不一定是他们,但肯定也是自己人,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往那儿扑棱,也得亏这矿灯防水,沉在水底也没事儿,我逆着水流往前挪动,期间还遇到了从水里窜出头来的王修谨,这人正单手扯着江染,我见状倒是稍松一口气。
等我们挪到那发光处,头顶上飞溅的碎石已经没有多少,我闭了口气,探身到下方抓了两把,本以为能抓住他们的衣襟什么的,可是却摸到了两条矿灯头带。
我望着手里还在正常作业的矿灯眉头紧皱,灯在这儿,人呢?
光头这会儿也从远处跋涉回来了,因为水深,他又格外忌讳,所以走得慢,能独自到这儿已经不容易,毕竟水一直在上涨,等他靠过来,已经没到了胸口。这人一边儿半生不熟的划拉着水,一边儿着急问,“找到没?”
我干脆的摇摇头,他呸了一声,立马转身又开始往回走。
这时候大和尚也渡劫归来,“妈的,爷爷我差点儿就立地成佛了。”
转头一看,他和书生正抬着不省人事的黑子往这边儿走。两人的身上都各有轻伤,不像是被碎石击中了,应该是被水流冲击后在渠里翻滚了几圈儿,脸上有着几处淤青。
我:“你们瞅见六大爷和七大爷了吗?”
大和尚:“咋?没了?!”
“那还楞个锤子?!就赶紧找啊?再等那俩货就喝饱了自己浮上来了!”
而后当即就把黑子扔给了书生,转身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大家也是四散开来,打着矿灯对着水底一阵猛扫。
洞里的水线在不断攀高,就我们在这儿来回走动一遭的功夫已经没到了嗓子眼儿,
光头在洞那头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来个人帮我一把。”
王修谨紧赶慢赶的游了过去,把他带回到洞口儿,期间光头已经呛了几口水,到我身边儿的时候还在不住咳嗽。
大和尚回头望了一眼,见光头这会儿已经接近报废,说道:“带他先出去!”
说罢,转身接着往里探索。
我和王修谨对视了一眼,拉着光头就往洞口游。
越是靠近洞口,水的流速就越大,游起来也就越发吃力,更何况我们俩还拖着一个旱鸭子,那可不是一般的费力,到了洞口近前儿,别说往前了,不被水冲回去都算好的。
我吐了口灌进嘴里的水,喊道:“大爷,闭气,我们从水下走!”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拉着光头的右臂就沉了下去。
水底下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借力的,三个人只能靠着山壁,扳着山石往前摸。光头许是没准备好,一入水的时候还呛了两口,不过他也是遭过这罪的人,呛水都呛出经验来了,马上就把状态调整过来,夹在我和王修谨中间,有样学样的,扶着山壁,顶着水流往前挪。
洞口的路是向上倾斜的,所以我们这也是在爬坡,体力消耗的快不说,还不知道有多长,所以心里也没个底儿,我在前面一直加速,就巴望着凭借一口气能走出去。
我们三个在水底憋了有两分多钟,胸腔里的气也算是刚好够用,露出头来的时候就瞅见了漫天的星辉。
光头已经缺氧昏迷了,我在前边儿拉着,王修谨在后面而拖着,一番折腾,总算是扯上了岸。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儿,肺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王修谨则是要比我慎重的多,整个人伏在光头身上,正卖力的做着按压动作,没经几下,光头咳了几大口水出来,悠悠转醒。
这人醒过来之后就一直“狗日的,狗日的”的念叨,我知道他那是在用脏话自我安抚,也没去理他,自顾自的坐起来,瞄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我们三个所处的地方是山洞的左边,一片地势较高的山石平台,周围都是涌动的水流,放眼向西,是大片的江面,水流经过我们脚下时,产生细小分流,极小一部分的水,倒灌进山洞里。
可就是这极小的一部分水,差点把我们淹死在里面。
我:“你那儿有绳子么?”
王修谨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的从包里摸出一捆登山绳儿递过来。
我在绳子的一段系上折叠工兵铲,另一端盘在洞口处外凸的怪石上,而后将手里的绳子统统放进了水中,放任水流将其冲进山洞。这么一来,大和尚他们要出来,也好有个借力的东西。
我们三个在外边儿等了有四五分钟,绳子这才有了动静,应该是那边儿有人在拉,水面上露出的一截绷得笔直,我盯着洞口目不转睛,就瞅见一个光溜溜的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
我赶忙问:“找到没?”
大和尚大口喘了喘气儿,说:“就找到一个包儿,人儿没见着。”
光头往前一凑,“那你怎么上来了?”
大和尚一瞥眼,“你特娘的真把老子当活佛了?不要喘气儿的?”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里面十有八九已经灌满了,心里不住的慌起来,六大爷和七大爷到底被冲到哪儿去了?要是他们还在洞里,还有意识的话,自己也该出来了。
大和尚微微缓了一下,叹了口气,“这回怕是撂挑子了。”
光头听声儿一怔,脾气立马上来了,“你特娘的别仗着岁数大就在这儿胡乱放屁!我那两个兄弟本事大,会水,大吉大利,你死了他俩都死不了!”
大和尚:“我放没放屁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
这时候书生和二大爷也上来了,两个人夹带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黑子,江染一出水就凑了过去,给他做复苏救援。
我看几个长辈的脸色都有些阴沉,怕是各自心里都有了底儿。
光头顿了半晌,仿佛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把身上湿漉漉的外套一扯,往地面儿上一摔,满脸怒气的吼道:“狗日的,老子自己下去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