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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觉得也没有那么难。
最初拿到明烨给的单子,我都觉得像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入手,跟何非然跑了这几天,很多事情就坦然许多。
最重要的是,明烨给的资料里方方面面都写的很清楚,连租房的大概钱数都预估了出来,我除了去按这个标准谈价格,就是尽量防止合同或者其它方面的漏洞发生。
七天以后,我们再一次在何非然家里见面,我把自己已经完全的东西放在明烨面前,还一句话没说,就被何非然抢先一步拿到手里。
明烨也不在意,他好像每次来都特别喜欢喝何非然家里的水,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冻过的水被他一瓶瓶地灌下去。
空瓶还放回桌子上,有时候会盯着发一会儿怔,但很快就会把眼睑垂下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喝手里的水。
何非然把自己看过的还放回到桌子上,接着看后面的。
明烨也不急,身子前倾一些,那瓶水上的冰霜已经全部化了,顺着瓶身流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又接着往桌面上流。
“你这效率可以啊,阿音,看来我眼光不错,真的是发现了一个商业奇才,啧啧啧,这事要让我去做,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搞定。”
何非然边看边说,满脸兴奋,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几张纸,已经是巨额支票了。
我看了明烨一眼,轻声说:“是明总做的仔细。”
其实没有告诉他,明烨连做事的方法都告诉我了,怎么才能更快更好更有效率的把这些事情完成。
这一周里我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电话却打了无数个,基本算是他的全程指导,有其说是我把事情做了,不如说是他,我仅起到一个跑腿的作用。
而且我每天都会向他报告进度,那些纸上的内容,就算他不看也知道都做到了什么样子,所以才不会像何非然那样着急。
一直等他全部看完,惊奇地跟明烨夸的时候,这位才放开水瓶。
我及时从茶几下的纸桶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眼神凝在纸巾上,只一瞬就自然地接了过去,快速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开始翻那些文件。
何非然挤眉弄眼地一会儿看明烨,一会儿又看我,那样子好像我们两个身上长出了同样颜色的蘑菇,而他正想用这些蘑菇炒一盘菜。
前面的任何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安排后面的事情。
装修办公室,注册公司,招聘人手,还有各类的我想都没想过的事,都被明烨一条条写进新的纸上。
何非然用唇语跟我说:“这家伙就是一个禽兽,不知道美女工作要休息的吗?”
我装作看不见,仔细看明烨运笔写字的样子。
我其实很少看到他写字,在明氏上班的时候,除了偶尔看到他签字的笔迹,大多时候都是看他在电脑上忙,偶尔去他办公室,也没见他像这么认真地写过什么,倒是看文件的时候居多。
现在他微弯着身子,前臂和上半身都倾斜着,一手按在纸张上,一手捏着手里的水写笔,快速流畅的很快就写了半页。
他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的表情,眼睛看着笔尖,好像全世界都与他无关,这个人已经沉浸在写字的氛围里。
我看的呆了,眼睛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所以当明烨抬眼看我的时候,我的目光一下子跟他碰在一起,忘了躲开,就那么被他深深望进了眼底。
有一刹那,我觉得时空倒转了,我还在明氏上班,我们的关系也还在继续,所以这样深情的凝望以后,我们应该是拥抱在一起,然后滚到床上,沙发,或者任何可以躺着的地方,却做那些彼此都渴望的事情。
但他却很快又把目光转开,笔尖“沙沙”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我从恍惚里回过神,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把自己面前的水拿起来喝下去。
因为天气很热,水在外面放久以后,已经渐渐回到常温状态,没有凉意,感觉好像不能让人清醒似的。
我起身去开何非然的冰箱,这时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客厅,整个何家好像就剩我和明烨了。
我拿了两瓶水出来,给他一瓶,自己扭开喝一瓶,冰水下肚,人也清爽很多,把他已经写好的内容拿到手里看。
“这些东西要比前面的复杂,你在做的时候如果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明烨说。
我抬眼看他,他却像从来没说过一样,仍然低头在写字。
“知道了。”我对着空气回一句。
他却又接了下去:“如果实在有难懂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反正你住的地方离明氏不远。”
我怔了一下神,还是回他:“知道了。”
“离何非然远一点,他除了会影响你做事,在这上面帮不上太多忙。”
“知道了。”
他不厌其烦的跟我交待做这些事情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恨不得所有都讲一遍。
我除了答个“知道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回他什么。
眼睛早已经从手里的纸上移开,又回到他的脸上,看着他边写字嘴唇边翕动,字字句句就从那里吐露出来,声调不高,却沉沉的,带着一丝喑哑,如果把这些内容换了,感觉像是在说情话。
“合作伙伴有时候也可以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
他把笔收起来,把最后一张纸也递到我面前,然后说:“那现在我们去吧。”
“啊?”我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前面说了什么?
明烨也没说话,垂眼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资料说:“你先把这些收起来回去慢慢看,更细的内容我晚点发邮件给你,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去吃饭?他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吃饭的吗?每次来都是做完事就走,也不会多理何非然,对我更是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怎么现在要跟我一起吃饭?
其实我知道现在吃饭对我们来说,除了填饱肚子,也再不会有别的意义,但是看着明烨,就是很难做出淡定的样子。
我甚至有点害怕这样跟他在一起。
他已经从那样没完没了的恋情里解脱出来,我也装作完全不当回事,我怕他看到我现在神思恍惚的样子,怕他从我们这家公司上看出我对乔棂月,乃之乔家的居心。
尽管我知道何非然知道的事情,明烨未必就不知道,但仍是怕他认为我是一个记仇的人。
所以匆忙把手里的东西收拾进已经换成的大公文包里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明总了。”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从何非然的家里出来,上车,打火,然后往外面走。
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明烨还坐在沙发里,面朝里。
他甚至没有往外面看一眼,就那么直直地坐着,直到我的车子出了大门,都没有侧一下身。
心里乱七八糟一片,车子行驶在路上,如同行驶在荒漠里,干巴又看不到尽头。
真不应该答应何非然去做这样的事,对我简直就是一场折磨,就算是最后能毁了乔家,可是我自己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种狼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明烨这次给的东西很多,而且都有标注完成的时间,我在何非然家里说是看了,但心思根本就没在上面,所以拿回来再仔细分辨的时候,才发现确实很难,而且有些东西我根本不懂,所以只能等他的邮件快点来。
他说了里面有更详细的资料,那我就等着看了邮件,再有不懂的再问他。
可是从中午等到晚上,一直到深夜,这个邮件一直没到。
电脑开着,属于明氏的邮箱已经在我这里注消了,上次他去国外出差,我们两人用邮件聊天的内容被我保存到一个文件夹里。
在等他的时候,我逐字看过,一点点回忆当时的心情,也品着现在的苦涩。
打了两个哈欠后,我在给他打电话催和放弃睡觉之间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文件上标注的日期,又觉得不能浪费这一晚上的时间,所以还是拔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明烨才接起来。
他的声音模糊,好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喝醉了,在那边虚虚地“嗯”了一声。
我差点就把电话挂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卡住,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停顿的半分钟,明烨才在那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回他:“没事,你休息吧,明天再说。”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清亮起来,连音调都提高一些,在那边不客气地说:“有事就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我一急,也就不顾那么多了,问他:“你说发邮件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发过来?”
那边又默了几秒,他才像突然想起这事似地,长长“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我想要更仔细的内容,不然明天的事可能会花更多时间。”
他又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没写邮件,不过明天的内容我可以说给你听,你现在来我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