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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新宿的居民区,曾经宋毅和小雨居住的院落已然变得冷清了许多。
以前,宋毅爱养花。现在是春天,由于近些日子疏于浇灌,本来应该开放的春花只是开了零零星星的,早已不复昨日的繁盛。
这天傍晚,明朗推开院门,看见叔叔曾经细心呵护的花草日渐凄凉,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春天来了,夜来得晚了。明朗借着黄昏的余晖,给院子里小花浇水。
宋毅是一个身在黑帮的人,但是他对小动物和花花草草却是格外温柔的。明朗想来,或许正是叔叔心底的这份温柔让他对小雨产生了真正的父爱。
点点春花映着晚霞,格外诗意。不过,春天的晚霞还是短暂的,明朗伫立在花丛之中,没有多久天就真的黑了。
回屋去吧,明朗收起了浇花的水壶。这些日子,他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
明朗移步朝房门那边走去,也就在他刚刚快要迈步开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嗖—”随着一声像风一样的声音,门廊的木柱上应声钉上了一支箭
“谁?!”明朗大声喝道。他随着这支箭来的方向飞快地跑出去,傍晚的昏暗之中他若有似无地看到一个身影。
寻着那身影,他冲出了宋家宅院的院门,但当出来之后,明朗左右望去却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这条小路上只有一个晚归的高中女生,还有一个刚刚从便利店回来手里还提着袋子的妇女。
明朗觉得心中一紧……什么人敢做这样的事?
他回身把院门关上锁好,远远看门柱上那支箭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之前忽略了的细节。那支箭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像是纸条,折起来的白色纸条。
“别再四处找我,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明朗看完这张字条就瞬间明白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找的人不就是堀川平太吗?
是他
“胆小鬼!”明朗低吼着,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门柱上。
看来,这支箭的主人就是堀川平太。这个家伙果然行踪成谜,他就在东京,甚至就在新宿,黑道之中却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这是威胁,不过,这也让事情更清晰了。“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那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之前身上就背负着人命。
宗风,难道杀死宗风的真凶真的是堀川平太吗?
明朗快步近了房门,拿起电话就打给了王岩。“王先生!让所有兄弟在新宿周围找堀川平太!他没有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明朗在电话里命令道。
“什么?您看见他了?”王岩此刻正在浅草附近收集情报,明朗的来电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对,就在刚才!快!”明朗大声道。
“是!”
明朗这一声令下,新宿地区所有仁清的兄弟都开始搜寻堀川平太的踪迹。那不是一个一般人,正因为他是堀川组的大少爷,所以人们才能够找到他的照片。仁清的人,每人都拿着堀川平太的照片,新宿周边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这个王八蛋,肯定是他干的!明朗给自己点上一只烟,他坐在壁炉前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仁清众人在新宿到处寻找堀川平太,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比他们都先找到了他。
宋小雨。
从新宿到东京湾码头,坐电车很快。堀川平太把他的十字弓丢在了宋家宅院不远处的地方,穿着旧旧的大衣,头发也很凌乱,就这样一路回到了他现在的家——码头。
在这里居住的流浪汉们绝不会相信,他们之中那个少言寡语的年轻人真的就是堀川组的大少爷。这不同于他们为了消遣而讲述的任何一个不着边际的黑帮故事,这是真的……
夜晚的码头,白天的繁忙已经退去。在两个巨大的集装箱之间,站着一个清瘦的女子。
松垮的大衣让她看起来更虚弱了,她靠在身后集装箱的铁壁上,微微喘着气却别有一番气度。
堀川平太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他走到这两个集装箱之间的空地,看到小雨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宋小雨,你还真来了。”他说。
堀川平太没有见过小雨真人,最多只是在照片里见过她。他上下打量端详着站在那里的小雨,似乎他认为她不像是照片里的样子。
“那年父亲说要给我弟弟介绍一位女朋友,我记得那个时候照片里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小雨借着码头的照明,看着这个从未曾某过面的男人。他是堀川翔次的亲哥哥,在身材上,两个人确实有些相像,比一般的日本男人要高一些。
可是,这个堀川平太脸上的神色却十分病态。此刻的小雨脑中只能用“病态”来形容他了,他的笑容就好像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似乎这个笑容过后说不准就会紧跟着来一个神经质的爆发。
“你想干什么?”小雨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当然了,她如今早已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是明朗身后的女人,是仁清众人的帮主。
“从中国赶过来,舟车劳顿啊。”他带着病态又不怀好意的口吻对小雨说道:“你现在身体没那么方便吧?我听说……”
“你闭嘴!”小雨厉声打断他。她靠在铁壁上的腰也离开了支撑,直起来了。她的确身体虚弱,可是她不想让对面的这个男人看出她的软肋。她的孩子,那是她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有话直说!我没时间跟你绕弯子!”小雨大声道。此刻的她,经历了长时间的旅途,小腹已经开始感觉到疼痛了,身体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耗……
“好啊!”堀川平太回道。他的样子很轻松,他拿出一支烟,用手背着风把烟点起来,说道:“我跟你认了,宗是我杀的。”
小雨心中一惊,这个人竟然如此随意地就承认了他是杀人凶手。看他抽烟时候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件事在他心中没有一丝悔意。
小雨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从海上吹来的风,也不是因为隐隐作痛的小腹。杀害父亲的凶手就在眼前,就是这个男人,杀了她的亲生父亲!
“想送我进监狱?”堀川平太接着说,像是挑衅,又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劝你放弃这个想法,我不会进监狱的。我渴望自由,我不能生活在任何一种束缚里。我爸别想这么做,黑道别想这么做,你也别想!”
“自由……”小雨朝堀川平太走了两步,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对杀死另一个人毫无悔意,并且还在大谈自己需要自由。“你为什么杀我爸?!”小雨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在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把枪能把这个人一枪打死。
堀川平太的眼神里透出了迷茫和慌张,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小雨的问题。
小雨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多日没有如此大的活动量了,她的身体早已超负荷运转。“杀人凶手……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她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与他毫无冤仇,为何最后落得如此结局。
“我只想警告你,别再多事查这件事了!”堀川平太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休想让我进监狱,休想!如果你敢再继续查下去,别怪我对你和宋明朗不客气!”
码头的灯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映在地上堀川平太的影子在发抖,他就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
“混蛋……”小雨低沉地骂道:“人渣!”
小雨被愤怒冲得感觉头都涨了。堀川平太看到小雨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他的手开始摸进了自己的大衣衣兜。
“怎么?你也活得不耐烦了吗!”他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这里只有小雨一个人,她还是一个身体很弱的孕妇,当堀川平太拿出刀来的时候,小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
她的步子放慢了,但是堀川却开始大步向她走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由十米快速缩短,小雨觉得他几乎都快要跑过来了,他手里的水果刀反着寒光。
这个疯狂的男人会干出什么事来根本无法预料啊……
正在这个时候,小雨忽然听到一声闷响。随后,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堀川平太的手腕上献血流出,滴落在地上一片殷红,那把刀也应声落地。
枪声,小雨反应过来了,这是带的枪声!
“别跑!站住!”
小雨寻声望去,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明朗,刚才开那一枪的人是明朗!
堀川平太望风而逃,明朗身后的仁清一众开始飞奔着追他。
明朗的枪还没有收起来,他转脸看向小雨,那目光既心疼又有点责怪。
“你来这儿干嘛?”明朗开口问道。
“我”小雨想要回答,但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