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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明朗与严厉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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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宴》的启动会在话剧院的排练场准时开始。

    六十年历史的话剧院,古朴厚重的排练场,小雨一来到这里就被深深吸引。小雨从事娱乐圈的工作也有几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圈子里深厚的文化气息。

    整个启动会的会场简单直接。排练场上临时放了桌子,导演邢少锋和编剧张林林坐在主座,演员们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

    几乎所有的演员穿着得都非常简单。一身运动装的明朗,与此前出席巴黎时装周的时候完全不同,返璞归真的清爽让他显出了另一种魅力。

    女演员们也是如此,女主角洛铃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实力派演员。在戛纳红毯上美艳非凡的她,今天也只是穿着一件很朴素的衬衣,还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另外一位男主演是被明朗很敬重的前辈——陈彦卿,大家尊敬地称他为陈老师。小雨坐在后面看过去,这位陈老师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俊秀,身上有种历经了岁月淡然如诗一般的气质。

    除以上三位主演之外,这部戏的配角演员阵容也很强大。这是一部大戏,配角的人数众多,他们其中的每一位都是话剧院从各年龄层演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小雨作为艺人助理,只能坐在非常靠后的角落里。她远远望着坐在主座的张林林,那就是明朗看做母亲一般的女作家啊。

    小雨脑中回想起在玥的相册里,张林林年轻时候的模样。张林林完全素颜,因为常年的案头工作,她今天也戴上了眼镜。素雅的衣衫,如兰的气质,她翻看文件的时候,小雨不由得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像她一样该会有多好……

    忽然,小雨觉得张林林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己。她赶紧低头,张老师不会是发现我一直在看她吧……小雨想着。

    张林林确实在看她。明朗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小雨,不必介绍,不必说这就是明朗的助理宋小雨。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有种近乎超自然的感觉。从看到小雨的一刻,张林林就一直在按捺着心中的激动。

    果然像遥所说,小雨如今已经出落成如此美丽的姑娘了。

    在这间大屋子里,22之后,张林林第一次跟自己的女儿同在同一个房间里。然而此刻,她只能先压抑住自己百感交集的心。

    女儿,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张林林目光望向小雨的一刻,在心中自语着。

    邢少锋导演正如明朗所说的,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严肃的老人。他已经白发苍苍了,但那张脸却有着让人肃然起敬的力量。

    “介绍一下三位主演。”他把老花镜摘了下来:“陈彦卿饰演成王,明朗饰演七皇子,洛铃饰演瑜夫人。”

    连同明朗在内的三位主演,依次起立与工作人员见面。三位主演之中,明朗的年纪最小。陈彦卿是位老前辈,女演员洛铃今年也已经34岁了。

    明朗《皇城宴》的工作正式开始了。

    “自边疆归来,山河依旧。都说皇子戍边是放逐,我倒觉得自在,正合我意……”

    “不对!”邢导坐在排练场一角,明朗的这段词还没完全说完,他就大声喊道。“重来!”

    这一段七皇子出场的戏,明朗已经反复走到第五次了,每一次都是连词都没说完就先听见邢导的这两句话。“不对!”、“重来!”。

    “自边疆……”

    “小兔崽子你怎么回事儿?不会演了是吗!等着我从头教你呢!”邢导稳稳坐在他的小椅子上,但是语气之严厉让人发寒。

    在一旁看排练的小雨都傻了,她认识明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明朗这么说话。

    在这个老人面前,明朗就算是一批脱缰野马也要收心变乖。看得出来,这些刺耳的话明朗也不爱听,他眉头皱着,但是还依然一次次地重新来。

    明朗这一段走到第八次的时候,邢导愤然站起来,大声喝道:“你怎么回事儿?你就这水平啊?行不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邢导一串机关枪似的话让整个排练场都安静了。这个老头脾气的暴躁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有名的,虽然他是在说明朗,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您刚才不是说这样吗?怎么又不行了呢……”明朗说道,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到位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说不行。当着这么多人挨骂,明朗上一次这样的记忆还是在20岁以前。

    明朗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并不尖锐,没成想,邢导听了这话以后更是瞪圆了眼睛。他拿起身旁放着的烟灰缸:“学会顶嘴了是吧!谁教你那么演的?别以为你现在成角儿了我就不敢管你!”

    他说话根本不给明朗还嘴的机会。

    “我给你四十分钟你自己再琢磨琢磨!”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了排练场。

    邢导出门把门带上,大家才敢长舒一口气。

    被骂了一顿的明朗也很烦,已经练了一上午的他坐在了椅子上。小雨赶紧给他送来茶水:“别着急,先喝点水吧。”她也不知道此时还能有什么更安慰他的话。

    这时,陈彦卿走到明朗身边,坐了下来:“歇会儿,越着急越不行。”

    明朗苦笑道:“他拿烟灰缸的时候我以为他又要扔我呢。”他拿过小雨的保温杯。“长这么大,我就被他骂过。”

    几个人正说着话,排练场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怎么,又让邢导生气了?”

    大家随着这轻柔的声音望去,是张林林来了。她脚步轻轻,周身带着些许檀香的味道。在看到小雨的时候,张林林不禁将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

    陈彦卿见张林林来了,马上起身,将自己坐的那把椅子给她让了出来:“来,这边坐。”

    “你坐吧,我刚从车里出来,坐了一路了。”张林林想要回绝,陈彦卿却完全没有要坐回来的意思。

    “你腰椎不好,别老站着了。”他说完,把椅子直接搬到了张林林身后。

    “你老是这么客气……”张林林恭敬不如从命,只好坐在了他的这把椅子上。

    “我哪儿敢惹他。”明朗一脸无奈:“可是老头子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我都是按照他说的演的,他看了就是说不行。”

    张林林看明朗一脸烦的样子,倒笑了:“你演成什么样,我不看都能知道,肯定是已经很不错了。邢导肯定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还能做得更好。”

    “这是真的。”陈彦卿在一旁接着张林林的话说:“别看他当着你的时候这么厉害,你不在的时候,他聊起你的时候说过:这十年里也就出了一个你。”他指着明朗说道。

    张林林望着小雨,微笑着看得出神。小雨恭敬地向她鞠了一个躬:“张老师。”

    小雨的这句礼貌的招呼,让张林林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儿说话……

    “这是明朗的助理,小姑娘人很不错。”陈彦卿见张林林久久看着小雨没有回话,说道。

    “哦。”张林林好像被他的话叫醒了似的,她跟小雨说:“你跟明朗多久了?”

    “也没多久,2个多月吧。”小雨觉得,这位美丽的女作家身上有种特别温暖的气息。这气息让她的心底泛出了近乎依恋的感觉。

    “我们明朗脾气可不比他的老师好。以后,在一起工作,都要互相包容啊。”

    张林林语气十分温柔,小雨听了心中一暖:“嗯!明朗哥对我们挺好的。”

    明朗转头看了看小雨,他含着笑。小雨却躲过了他的眼神,这里是排练场,又当着别人,她还是很顾忌的。

    陈彦卿看看小雨又看看张林林,说:“林林,小雨看着挺像年轻时候的你的,我刚看见她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啊?我吗?”这话让小雨挺意外。此前,玥妈妈就这么说过,看来自己是真的有点像,不然怎么陈老师也这么说呢。

    “是吗?”张林林微笑道:“小雨更好看……说起来,彦卿,你还见过小时候的明朗呢。”

    “哦?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那一年,我的第一部话剧,公演之前我带着明朗来的后台。”张林林回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当时明朗也就6岁,我一看不住他,他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哦!我想起来了!”陈彦卿看看明朗,笑着说:“你就是那时后台女孩们都围着看的那个孩子啊。我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在说: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可爱。”

    明朗也记得当时在话剧院后台的这件趣事,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话剧院。“那些阿姨……”

    小雨在旁边听着这段故事也不禁笑了,她见过明朗小时候的照片,长得像小天使一样,怪不得被女孩子围着看呢。

    “不说这些了,明朗,赶紧练习吧。”张林林对明朗说:“这个戏里,别看你在第四十分钟才出场,七皇子这个角色可是我剧本里最出彩的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