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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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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明远和思凝订婚的消息时,我正在接受妈妈的训斥,她恨铁不成钢,甚至想要给我两个耳光,因为我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辍学了,其实我不是一时冲动,从我进入大学校门那天起,我就知道,没有宋思凝,我根本不可能心无旁骛的把这四年大学读完,她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即使我那样深深的伤害了她,可是让我放下她,我做不到。

    李祉欣打来电话说,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还不是跟你表哥订婚了,你这辈子都没希望,你要是还对她念念不忘,以后,你们三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别人会骂她是皮鞋,骚货。你和上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们的脊梁骨会被人戳烂。

    我不顾妈妈的训斥,起身回了房间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我本该为他们开心,可是开心之余仿佛还有些伤心,我们十年的感情就这样走到了终点,自从那件事过后,我都不敢去看她,每次只能远远的跟着她,在角落里看着她跟明远牵着手,恩恩爱爱。直到今天,我依旧没有勇气对她说一声:祝你幸福。

    躺在床上,一遍遍的回想着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十年间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和宋思凝从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同桌,那时候我学习很差劲,为了更够缩短跟她的差距,我下了很大的功夫。终于在中考过后,我如愿的跟她上了同一所高中,又如愿的坐在了一起。

    宋思凝很文静,学习特别好,长的也蛮漂亮,从来不像班上有些其他女生一样,咋咋呼呼,有时候还爱说脏话,我承认我被她的这种品质深深吸引。

    初二那年,她无故的请了两天假,我很是担心,当她再次容光焕发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疯似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悄悄的趴在我耳边说,她得了一种病,肚子每个月都会痛一次。

    我被她的话说的脸红脖子粗,反倒是她跟没事人一样,笑的山花烂漫,或许从那一刻我就开始害怕,怕她以后跟每一个男孩子都会说这样私密的话题。

    然而我承认我多虑了,班上很多男生,宋思凝从不搭理他们,唯独对我不一样,我想我在她心中的位置一定不一般。

    我会帮她做很多事情,比如打水,做值日,擦黑板等等,因为我很享受每次帮完她后,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高一的那次体育课,看着宋思凝痛苦的样子,我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我为自己帮不到她一点点而懊恼,后来知道她晕倒了,我更是心急如焚,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送她去医务室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表哥,上官明远。我又开始担心,明远从小就讨人喜欢。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但是我知道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我们相处甚少,但是每次妈妈都会拿他给我当榜样,人不在身边,但是我却是听着他的名字长大的。其实他就跟我同岁,比我大那么几个月而已。

    果然,放学的时候,他主动要求送思凝回家,我就觉得完了。

    那天看着思凝坐在明远的单车后面开心的笑,开心的远去,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思凝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这种感觉我后来才知道,应该叫不舍得吧。

    后来思凝拜托我给明远还衣服,她特意在口袋里留了字条,其实我很想知道她写了什么,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觉得不过是谢谢之类的客套话。可是后来碰到明远的同学,那个有点让人生厌的女孩子说思凝给明远写了情书,我的心似乎要跌倒谷底。我想或许是我太小气,思凝本就不是我的专属,可看着明远时不时的回头观察着思凝,我很怕他就这样和思凝暗生情愫,暗度陈仓了。

    明远看出我的心思,他趴在我的耳畔说:“这个小姑娘很有个性,我怕你搞不定她。”

    我红着脸低吼明远:“别开玩笑,我们就是要好的同学。”

    可我的心思,我自己岂会不知道。

    记得其中考完试之后,我拉着思凝要去后山,中途思凝累到不行,她说:“你干嘛那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私奔呢!”

    那个时候我十五岁,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十八岁,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问她:“如果我真的带你私奔,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的跟我走。”

    只怪当时太年少,光顾着脸红心跳。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了我和妈妈。每年家里都会多一笔钱,不用说都是爸爸寄来的,拿钱妈妈从未动过,说是给我上大学的时候用。

    妈妈生性要强,从未因此哭过,闹过,反而逢年过节都会打发我去爷爷奶奶那里问候,但是我知道妈妈心里是苦的。正因为这样虽然我缺失父爱,但是我从未因此自卑过。

    因为妈妈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觉得我没有父亲也并不自卑,妈妈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我,最重要的是她教会了我如何做人,虽然爸爸抛弃了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是怨恨,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放下,只有放下了,才会没有那么痛苦。

    这一点我觉得我和思凝是有共同话题的,她自小没有母亲,但是她却非常乐观,虽然每次家长会思凝没有一个家长到场,同学们议论纷纷,但是思凝从不往心里去。有时候我会觉得她是不是把所有的苦都埋在了心里,还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呢!

    期中考试公布成绩的那一天,妈妈接到一个电话,那是她日思夜想,也痛恨无比的男人打过来的,男人说,我把离婚协议给你寄过去了,还是把字签了吧!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别再彼此折磨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刚好看到妈妈擎着电话,对对方嘶吼:“离婚,你想的美,我不可能就这样成全你们,除非我死!”

    我想她是恨爸爸的,虽然爸爸离家走的时候并没有提离婚的事情,妈妈也一直没有提,她希望着,盼望着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回心转意,可是盼来的还是一纸离婚协议。我想她的爱和她的恨一样:我爱你,所以我不放手,我恨你,所以不能就这样轻易放手。

    那一天妈妈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思洋,你可能就要没有爸爸了。”我知道妈妈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即便爸爸不在身边,但是至少他还在远方。可是如今,即便他真的回来,他也不再是我的父亲。那一天开始,我恨这个男人,恨他时隔这么多年还是让我妈哭的这么悲痛欲绝,可我更恨那个夺走爸爸的女人。

    我为这件事懊恼了很多天,上课提不起精神,宋思凝觉得我是因为期中考试没有考好而难过,多次安慰我。很多时候觉得我和思凝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次相遇,我们有太多相同的境遇,太多相似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默默的告诉自己,于思洋,高三毕业时,你一定要跟宋思凝表白,把你这么多年的心意统统告诉她,毫无保留的对她说。

    我以为还会有很多时间,我以为我要说的还能有很多。

    直到那天接到她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在机场,她告诉我她要出国了。我无法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仿佛天塌地陷一样,我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自己那么没有说出口的话感到难过。

    她说:“思洋,我要走了,我要去国外读书了,可能要两年多以后才回来,我从来没有去过国外,离开你,我想我会很孤独,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离开。”

    听不出是伤心还是难过,听不出有几分不舍,听不出她是不是快乐,我只是在听筒的另一端一直沉默。

    想到以后她值日的时候没有人帮她,想到她课上想睡觉的时候会被老师发现,想到她痛经的时候再也喝不到我打的开水,我仿佛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什么乐趣了。

    我强忍着难过说:“思凝,到了那边一定要把地址给我,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然后我们都挂了电话。

    我跑出去,疯了一样的走遍大街小巷,我要买一个杯子,保温杯,我要给思凝寄过去,这样每次她痛经的时候,我都可以用这个杯子来温暖她的疼痛,我想这是我们隔着千山万水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杯子是双层的玻璃,很是精致,上面是一对男女,背对着背,既伤情又伤感,上面有一句英文:I miss you 。这正合我此刻的心意,是的,我会想念她。

    可我终将是太过愚钝,我忘记了miss还有错过的意思。是的,很多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像我和思凝,就像那些我来不及说出口的话,统统都没有了机会。

    我本想着思凝也不过是去两年,两年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又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我们一起上大学,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结婚生子,可是我没想到,一年后思凝就回来了。欣喜之余,我才惊讶的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宋思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