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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戏志才的分析,臧霸和傅燮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军师来的真是及时啊!方才傅先生都要问我拿盔甲,上阵杀敌了,哈哈~~~”臧霸放声大笑,压挤心中良久的闷气终于舒展开来。
傅燮回击道:“为报主公之恩,为护百姓之安,如此时机,吾自当以身作则,奋勇杀敌,军师,你来评评理,吾所为,可对否?”
戏志才思虑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闭上双眼,幽幽说道:“傅先生可知《淮南子》一书?”
傅燮不明所以地回道:“曾有读过,尚知一二!”
戏志才点点头:“那傅先生当知书中‘人尽其才,悉用其力’也!先生执锐披坚立于城头,尚不及普通军士也!而若先生坐于后堂,正军纪,厉军心,肃军容,此功不亚宣高也!”
傅燮毕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听戏志才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
傅燮对着戏志才一行礼,恭敬道:“傅某枉读多年经书,多谢军士提点!”
戏志才忙扶起傅燮:“先生勿要多礼,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战在即,傅先生速去清点粮草,以备战时之需也!”
傅燮一应声,匆匆走出房间准备去了。
臧霸见状,也抱拳说道:“军士,我去城头巡视一翻!”说完,臧霸一个箭步冲出房间,直向城门口奔去。
冀州河间郡的旷野上,一支人马浩浩荡荡地由北向南前进着。
大军为首一人银枪银甲,甚为英武。
远处,两骑探马,绝尘而回;细细看去,亦有一骑紧跟在后。
行到跟前,一斥候下马拜道:“启禀将军,有一人纵马而来,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银甲小将勒停战马,看着斥候问道:“问清有何事否?”
“我等也曾相问,此人却说除非见到将军,否则绝不吐一言!”
“既如此,将其带来!”
斥候闻言,一侧身带出一人。
那人七尺身高,相貌平平,虽一脸尘土,却难掩坚毅之色。
打量了一翻银甲小将后,那人抱拳说道:“敢问当面可是赵云将军?”
那银家小将正是从幽州领兵而来的赵云。
赵云点点头:“某正是赵云!汝乃何人?”
“在下冀州佐吏魏策!”
“冀州?”提到冀州二字,赵云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公孙瓒此次令自己领军出征的目的就是攻打冀州,这冀州忽然派人出来寻自己,莫非是有何奸计?
“两军相争不斩来使!魏策,今日吾且放你回去,你告诉管彦,赵某之心,如磐如铁,绝不动摇!”
说完赵云一挥手,扭过头去,不再看着魏策。
魏策听完,却未动一步,反而向前一步说道:“赵将军,此次非是主公寻将军,而是将军故人有书信相托!”
故人?赵云正迷惑时,魏策便已从怀中摸出了一份书信,递交给了赵云。
贤弟赵云亲启,愚兄臧霸敬上!
当看完信封上的一行小字,赵云忙抬眼看向魏策:“宣高之信?宣高现在何处?”
“臧将军正在邺城,主持城防之事!”
赵云闻言,心中一惊,魏策之意,就是说现在的邺城乃是以臧霸的为主将的!数十年的同门情谊,顿时让赵云心中忐忑不安,忙展信细看起来。
“子龙贤弟:
愚兄出身草莽,得恩师相眷,收于门下,研习枪法。愚兄于双十之年得出师门,得以庆者,唯有二事也:一则得恩师言传身教,二则得子龙一知己也!
自出师门,家父为奸贼所冤,若非主公相救,愚兄早已命丧泰山城外。
受主公厚望,领军镇守邺城,吾当殚精竭虑,以报主公再生之恩。
今闻四方之士,窥伺冀州之地,吾正欲厉兵秣马,威慑四方。忽闻子龙领兵自幽州而来,吾数夜未眠也!
吾尝闻:忠义两难全!若据兵邺城以阻子龙,是为不义;若偃旗息鼓以承子龙,是为不忠。愚兄实无奈也!辗转数日,唯思一法可全忠义:待子龙陈兵邺城之时,吾当自戮城门之上,既未愧对主公恩德,又全你我兄弟同门之谊,如此幸甚也!”
当子龙读完最后一句,声音已微微哽咽,眼眶更是红了一圈。
臧霸的性格自己很明白,这种事情他完全做的出来。
难道真要为了攻打一个事不关己的冀州,而逼死自己相处多年的师兄?
赵云自认做不到!
因为心潮的澎湃,那封书信已被赵云颤抖的双手抓成了一团。
良久后,赵云长叹一口气,对着魏策无力地说道:“你回去吧!”
魏策看着赵云坚决的表情,一抱拳,便回身上马,扬尘而去。
知道魏策离开,副将才凑上前看着赵云问道:“将军,我军……”
赵云眼中闪过一复杂的表情,高高举起右手:“传我将令,全军安营扎寨!”
直到赵云一军全都安营扎寨,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魏策这才展颜一笑,偷偷地退到远处,纵马奔向邺城。
再看冀州城东三十里,大帐前的高木上,一写着硕大“刘”字的大旗正迎风飘舞着。
“大哥,终于有机会一出这鸟气了!”
大帐中,黒脸钢须的张飞猛地一拍桌子,瓮声对着帅位上的刘备说道。
刘备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刘备的心情还不错。
“呵呵,三弟,这管彦又不在城中,何必这么开心啊?”
张飞算是相通了,连连摆手说道:“冀州乃是管文德的老巢,纵然抓不了管彦,也能令其愁上一阵子了,哈哈哈~~”
张飞爽朗的笑声,让刘备和关羽的心情也大为舒畅。
关羽点点头,对着刘备说道:“大哥,三弟所言不差!管彦如今身在洛阳,无暇相顾冀州,若能攻下冀州,即可出一分恶气,又可寻得一处安身之地,何乐而不为?大哥当乘其不备,速速攻打,事可定也!”
关羽的战略眼光很高,但是政治眼光却要差很多了。
刘备摇摇头:“二弟休要鲁莽,如今相攻,只恐徒为他人做嫁衣也!”
关羽丹凤眼一眯,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大哥所指……”
刘备站起身,幽幽说道:“先不说并州、幽州之军,单说这渤海袁绍。袁绍邀我共打冀州,虽已示以好处,可若真是攻下邺城,夺得冀州,他袁本初兵强马壮,如日中天,还会信守诺言,与我分食?”
关羽听着,颇有感悟的点点头。
刘备接着说道:“我等若贸然攻打邺城,恐怕最开心的就是阵后的袁本初了!”
“大哥,那我等当如何是好?”
刘备的眼光也仅限于此,虽然能够看出很多弊端,却无法化解:“哎,为今之计,唯有待幽州、并州兵至,同攻邺城,唯有那样,方能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
刘备还未说完,转外一人匆忙禀报道:“主公,阵后袁公传令,命主公即可起营,攻打邺城!”
张飞刚才听了刘备的解释,也明白了其中关节。一听袁绍又派人来催战,张当下大怒:“他袁本初要打,为什么不自己去打?我家哥哥又不是他的下人,岂可呼来唤去!”
流氓忙伸手制止张飞,接着对着传令之人说道:“去回禀袁绍,就说我平原军卒老弱病残,实难独攻邺城,还请袁公遣军助之!”
“喏!”小卒离去,刘备这才对张飞呵斥道:“三弟!万不可鲁莽,切记‘祸从口出’啊!”
张飞看刘备发火,忙点头告罪,这才消了刘备的火气。
冀州东、北两处暗潮汹涌,冀州之西自然也不安平。
丁原亲率七千铁骑出壶关,进入了冀州境内。
“文远啊,你看我等是否加快脚力,速速前往邺城?吾只恐邺城有失,愧对文德恩情啊!”丁原一脸焦急地看着身旁的张辽,长吁短叹地说道。
丁原所率军队,是清一色的并州铁骑,日行六百里是不成问题的。若要赶到邺城,不过两日便可到达。可在张辽的建议下,这都五天了,丁原的部队才刚踏入冀州的地面。丁原是个北方大汉,很讲义气,当初管彦救了自己的命,丁原一直寻思如何回报。如今冀州有危,正是自己报答恩情的时候,哪只张辽忽然赶来,说奉管彦和戏志才之命,特意缓缓进发邺城。
丁原嘴里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丁原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向张辽询问。
张辽却面色如常地回道:“将军放心,小人临来时,军师特意嘱咐过:如今冀州之围乃是袁绍邀三方人马合而为之。兵数虽多,却各怀鬼胎,任谁都不会尽出其能,生怕吃了亏。只要丁原未到,其余人马必不会主动攻击邺城,他们一定会等各方人马到齐了,再一起进攻,为自己的部队减少伤亡。”
这个心理被戏志才抓住,好好地利用在丁原军中,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丁原闻言,这才点点头:“此言有理,好便依你言,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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