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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玄和袁守义率领一众嘲风卫,不分李家武家、皇族重臣,粗暴地闯入一个又一个权贵宗室的宅邸,在无数责骂和惊叫声中,冥捕司的嘲风卫们将被搜查者的家宅里里外外搜查个遍。
嘲风卫挨个屋子搜查,一阵翻箱倒柜后将成堆的书籍、信件等所谓的证据带走。
身穿黑色官服的缇骑队伍仿佛一队恐怖的蝗虫,在洛阳城一栋栋大宅间穿梭扫荡,不一会,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长乐侯李冬的家门外,白宇玄抬起头望向朱红色的大门,眼神复杂。
嘲风卫不客气地将侯府大门踹开,手持兵刃的冥捕司众人一拥而上冲入府中。
“放肆,你们大理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竟然如此无法无天,私闯本候的府邸!”见有不速之客闯入,年约六旬、灰胡花发、身穿蓝色丝绸长衫的主人站出来指着不断涌入的嘲风卫怒斥道。
白宇玄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太子詹事,皇嗣的表叔,长乐侯李冬。
长乐侯的怒斥没能阻挡闯入者的脚步,腰胯兵刃的众人分散到府邸的各个角落继续他们翻箱倒柜的搜查。
李冬见自己的呵斥声没能让众人停下脚步,正欲再次发怒,却见袁守义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便大步走上前,努力抑制内心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不知袁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本候的府邸有何贵干,今天大人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候一定会找皇上做主!”
袁守义冷冷地看着眼前气得满脸通红的老头,拱手道:“卑职奉圣命调查孔令皖大人的命案,凡是在神都的皇族大臣都必须经过搜查,这是陛下同意了的,而且……”
袁守义站直身体,用冷冰冰的眼神与李冬满含愤怒之意的双眼对视:“我们发现贵府的管家刘襄也参与案中,因此我们得将刘管家带回调查,还望侯爷配合!”
李冬眼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绝望的微笑:“哼,你们果然把黑手伸到我这里,皇上最后还是决定要对我们动手了!”
“大人此言何意?”袁守义淡淡地问道。
李冬抬起眼扫视在场众多气势汹汹的嘲风卫,笑道:“此言何意?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陛下杀一个渤海王还不够,她派你们来我这里,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将我们这些李家老臣连根拔起,只有这样,陛下才能安心坐她的江山!”
站在一旁的白宇玄急忙走上前冲李冬大声道:“侯爷您误解皇上了,我们查到贵府管家刘襄曾多次与孔令皖案的关键人物有过私密接触,所以特来请刘管家协助,并没有什么栽赃陷害之意!”
李冬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前的年轻人,淡淡道:“你是何人?”
白宇玄掏出武则天给他的令牌,大声道:“在下白宇玄,受陛下托付专门处理孔令皖一案”。
李冬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宇玄手中的令牌,这时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上了布条的刘襄被一众嘲风卫从后院拖了出来。
只见那刘襄长相丑陋,嘴角边上还长着一块醒目的黑色胎记,真不知道李侯爷为什么要找这种丑人做管家。
刘襄见到自己的主子,情绪激动地扭动着被捆绑住的身体,想要求主子救命,但身边的嘲风卫哪里会给他求救的机会,两人头脚一扛,抬着刘襄离开了府门。
站在李冬身旁的白宇玄笑了笑,问道:“这个刘襄长相实在是挺出众的,不知侯爷为何请他当管家?”
“别看刘襄样貌丑陋,但是他操办事情井井有条,打理我侯府上下那是十分周到,我李冬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人,凡是有真才实学的我都会重用!”
李冬瞪了白宇玄一眼,昂起头向袁守义问道:“不知大人准备将我的管家带走多久呢?我侯府上下可少不了他刘襄”。
袁守义冲李冬拱手道:“这个请侯爷放心,如果查证刘襄确是无辜,我们定尽早将他放出!”
“侯爷,白某想观赏一下贵府的花园,不知道能否烦劳侯爷带带路?”白宇玄偷偷冲李冬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对方遵照自己的请求。
长乐侯府幽静的廊道里,李冬和白宇玄一前一后,向着侯府的后花园缓步前行。
“不知白大人为何示意老夫前往后院啊?”走在前方的李冬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门口到处都是大理寺的人,所谓人多嘴杂,白某有些问题想要单独询问侯爷”。
白宇玄左右扫视干净整洁的侯府,整个长乐侯府上下环境干净整洁,路上见到的奴婢问安行礼时,动作神态都显得落落大方,看来这个刘襄当管家是有两把刷子。
“不知白大人有何指教?”走在前方故意装作闲庭信步的李冬回过头来,露出了他满面的愁容和双目中无奈的神色。
白宇玄抬起眼皮,压低声音冲李冬问道:“敢问侯爷,您觉得孔令皖案的幕后真凶应该是谁?”
李冬怪异地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这件事应该是你们的职责,不知大人为何要反过来问老夫?”
“因为白某跟大人都担心一件事”。
“何事?”
头发花白的老侯爷皱着眉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不安和焦虑的神色不断在浑浊的眼珠中闪过。
白宇玄故意顿了顿,伸出头在老侯爷的耳边细声说道:“白某同大人一样担心会有人利用此案将黑手伸向皇嗣,此案诡谲异常,表面上看是先帝在天之灵因渤海王被赐死而显灵,但实际上,这个案子其实另有所指,其暗藏的利刃对准的,正是大人身后的皇嗣!”
李冬两眼顿时精光四射,一把拉住白宇玄的衣袖激动道:“白大人可知道是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皇嗣乃是天下之本,社稷之根,我们这些老臣不管罢官、流放、还是斩首街市都无所谓,但皇嗣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白宇玄将情绪激动的老侯爷搀扶起来,认真道:“大人放心,白某相信此案绝对与皇嗣无关,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趁机向皇嗣发难!”
说罢,白宇玄俯身在李冬耳边,与之悄悄对话一番,之后,李冬待白宇玄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他不但殷勤地领着白宇玄来到自家后花园观赏,就连对方走后自己都站在门口恭送。
“那个李侯爷跟你去一趟后花园怎么感觉对你的态度变化那么大?”在白宇玄身边纵马飞驰的苗笑婷好奇地望向他。
白宇玄淡淡一笑:“我只是告诉他,我跟他是站在一边的而已”。
见苗笑婷依然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白宇玄摇了摇头冲她说道:“如今陛下春秋已高,但名义上的东宫之主依然是皇嗣,那个李侯爷以为陛下借孔令皖案企图扳倒皇嗣,好让自家人上位,所以才对我们如此排斥,我去后花园向他保证陛下并无此意,而且我一定会在此案中保护皇嗣殿下,他才会对我态度变化那么大”。
白宇玄一行人折腾了一天,将神都洛阳李武两族和大部分朝廷重臣的家搜了个遍,但收获却寥寥无几,案子的线索现在只剩下刘襄了,今天冥捕司算是把神都洛阳所有的皇族权贵得罪了个遍,要是屁都没查出来可是没法交差了,冥捕司上下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围在监牢的审讯室外,等待着刘襄的审讯结果,只有白宇玄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房里看书。
“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苗笑婷推开白宇玄的房门,一脸忧虑地看着他。
白宇玄伸了伸懒腰淡淡道:“毫无头绪,幕后真凶可能是李家遗老趁机作乱,利用太宗、高宗皇帝的余威动摇武周朝的民心;也可能是有人想借机把案子扯到东宫身上好扳倒皇嗣;甚至可能是第三方势力,想挑起朝廷的内斗好从中渔翁得利。而且这个案子里的一些细节我还没想清楚,比如陛下和洛阳大部分百姓在案发前一晚都不约而同地梦到先帝因渤海王谋逆一案震怒,这个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孔令皖以及刑部的那三位大人为什么会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扭断了自己的脖子,凶手杀人的手段到底是什么,这些细节我还没来得及去调查”。
说完,白宇玄冲苗笑婷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苗大人在屋里憋闷不,要不收拾一下行装得跟我出一趟门,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苗笑婷眉头一皱,联想到之前去过的天香楼她感觉白宇玄要她跟着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说的地方是哪?”苗笑婷有些警惕地问道。
白宇玄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通报:“白先生,那个刘襄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