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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赤娇嗔地叫着,一颠一颠地跑上玉阶,撒娇地挽住了火神祝融的手臂。
火神祝融的眼里瞬间流露出无尽的爱怜,温和嗔怪道:“你这个野丫头,平日也想不起来看望师父。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求为师啊?”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老人家,不过就算我有事求您,您也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谁让您宠儿呢,嘻嘻……”
赤很可爱地笑着,表情就像跟父亲撒娇要糖的小女孩一样。
“我靠,这火神,古天乐级别的啊。”壮子掩着嘴,小声跟段飞嘟囔道。
不过壮子的这声嘟囔,却让火神祝融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站在阶下的他们。
只见祝融的眼神骤然从刚刚的慈爱变得异常凌厉,飞快地举起右手,身后宝座旁边插着的一柄火形弯刃赤剑嗖地飞到了手上。
祝融原地未动,挥手剑尖直指阶下的众人。只见一道火光自剑尖笔直射出,一下击中了正中的卓展。
卓展登时被剑气击飞出去十几米远,直到撞到门口的玉柱才跌落下来,重重摔在了黑玉砖上,一口腥咸的鲜血自胸腔喷涌吐出。
众人都被火神祝融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吓傻了眼。
卓展飞出去的瞬间,段飞立马硬化了双手,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壮子也几乎是同时幻化出了侄虎爪。
然而还没等他俩前进一步,便被阶下那一紫、一青两位女使不知用什么法术控制住了身体,一步动弹不得。回头看时,另一位黄衣女使也控制住了呆立一边并未出手的段越。
“师父你干嘛啊?!”
赤也被祝融的出击惊的魂飞魄散。她愤怒地甩开挽着祝融的手臂,提起裙摆,焦急地飞驰向殿门玉柱那里的卓展。
赤惊慌地扶起卓展,用手沾了一下卓展吐出来的鲜血,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将卓展搂进自己怀里,满眼的爱怜与心疼。
祝融平静又惊异地看着自认为十分了解的这个小徒弟,竟有这般反常的举动,心中微泛波澜。
他微觑双眼,严肃地盯着赤的一举一动。突然,他脚下生起两团飞转的火轮,向射出的箭一般腾空滑翔到赤身边,认真地注视着赤的脸颊:“小儿,你喜欢这个小子?”
正准备对祝融发脾气的赤顿时被问得傻了眼,一下软了下去,慌乱地低下了头,眼神游移不定:“没……没有啊……卓展哥哥只是我最好的朋友罢了……师父你瞎说什么呢……”
然而祝融趁着赤害羞低头的这个档口,竟一把揪住卓展的领口,飞身腾空而起,拎着卓展一起飞到了大殿上方。
祝融愤怒地凝视着卓展,咬牙说道:“说,你为什么要杀白泽?”
白泽是太古神兽,曾为女娲娘娘的坐骑,通过去晓未来,更与火神祝融是共事多年的挚交好友,这在五方五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下面的段飞、壮子、段越、赤,甚至那四个神官女使,听到祝融对卓展的质问都惊的目瞪口呆,八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上方的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我没有杀白泽。”卓展平静地回答,目光坚毅地平视着祝融。
“那你的体内为何会有昆仑镜的阴极之力?”祝融目光凌厉,咄咄逼人。
令众人出乎意料的是,卓展竟异常平静,似乎早已知道昆仑镜的阴极在自己体内一般。
这个在阳山东殿神宫得知的秘密,卓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心中憋闷许久,此时被火神祝融问及,反而轻松释然了许多。
卓展依旧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祝融的眼睛,恳切地说道:“我不知这昆仑镜的阴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体内,我也是不久前从阳山的大巫祝于淳处得知的。”
祝融双眉紧蹙,用他似乎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审视着卓展,却没发现任何漏洞。而眼前这位少年真挚而平静的眼神,似乎也在强烈地暗示自己去相信他。
祝融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没再吭声。
“但是我知道,曾经有人想让于淳大巫祝出动巫师,寻找白泽的并蒂灵角,这些人还曾去过冷凌国,并成功得到了冷凌国后继大巫祝申子由的帮助。”卓展补充道。
“是谁?”祝融急切问道。
“黑巫师文魉和我们家乡那边的两个彩瞳高鼻男子,至于他们有什么阴谋,我就不得而知了。”卓展冷静地答道。
祝融静静听完,沉吟有顷,开始与卓展一同缓缓降回地面,紧抓着卓展衣领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赤见状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卓展,愤怒地朝祝融大喊:“我就知道我卓展哥哥不是坏人,都是师父你,错怪了我卓展哥哥,还把他伤成这样!”
然而祝融并没有理会赤的胡搅蛮缠,依旧若有所思地摇着头,喃喃道:“黑巫师,这帮人找白泽的并蒂灵角干什么……”
“这也是我此番来南山的原因,我的父母,以及父母的授业恩师江酉国老先生,都死于五年前的一场祸难。现在可以确定是和那两个彩瞳人有关。”卓展悠然道。
“你是江酉国的徒孙?慢着……你刚刚是说……江酉国已经死了?”祝融卸下了先前的戒心与警惕,双目炯炯望着卓展。
卓展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此次同儿上丹穴山,就是想寻找之前江老留在此处的一方石刻,并以此打开路引图,找出五年前那场灾祸的线索,为父母和江老报仇!”
祝融转头审视着赤:“小儿,这就是你刚才有求为师的事情?”
赤羞涩地点了点头。
祝融释然微笑,目光柔和地望向远方:“江酉国,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也是我活了几千年来难得谈的来的友人之一。人的寿命果真是短暂且阴阳无常,又走了一个老朋友啊……”祝融长长叹了口气。
活了几千年的他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并没有在这种痛失友人的悲凉中沉浸太久。
沉默片刻后,祝融缓缓抬起头:“你说的那个石刻的确在我这里,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给你。”
“师父,你……你好坏啊!卓展哥哥不是都说过了吗,他没有杀过白泽呀……”赤不满地嘟着嘴。
“跟这个无关。”祝融平静说道,此时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眼神也不那么凌厉了,似乎早已信任了卓展。
“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有白泽并蒂灵角一半的力量,从你没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凤舞和青奇都是上古灵兽,不会对任何人或神生出恐惧,只会对万兽之王白泽如此。他们见你发出哀鸣,就证明你体内必有取自白泽之物。
不过,可惜你并不会使用这份力量,这份力量的可怕程度远远不是你能够掌控的。就算我今天不杀死你,你也早晚会被这股力量所吞噬自毁。”
“师父……你说什么?卓展哥哥他……他会使用这份巫力的呀,在阳山的时候,我封魄哥哥都亲自给他调教过了,释放和收解都没问题。”
赤一脸紧张地问道,她虽不愿相信祝融的推断,甚至还在刻意辩解着什么,但她内心清楚的很,自己师父长久以来的洞悉力和身为神的主宰力不容她有任何的质疑。
祝融不屑地笑了笑:“封魄那小子,想必只是把你这位卓展哥哥的力量当成普通巫力来调教了吧。
这份力量的使用,仅仅像普通的巫力那般释放和收解是断然不行的,因为他的肉体根本就没与这份巨大力量达到平衡统一。
强行的释放和收解,只会不停地摧毁原本就跟这份力量貌合神离的元神,待元神千疮百孔时,便是生命消耗殆尽之时。”
祝融又转向神情木然的卓展:“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最近的你,应该已经体会到这种异样了,那种如雷炸骨的疼痛不好受吧?”
卓展微微点了点头,黯然道:“自从在冷凌国大肆使用过一次冰冻巫力后,这种疼痛……已经发作过三次了……”
赤愕然的看着卓展,悚然道:“卓展哥哥,什么时候的事?哦,对,那天在林子里你……”赤不情愿地捂住了嘴巴。
“卓展,真的吗?你怎么没跟我们说!”段飞很是焦急,奋力挣脱着紫衣女使的控制,却仍旧纹丝未动。
壮子也惊讶得目瞪口呆,段越的眼圈已经在微微泛红。
祝融转身看向段飞,又看了看旁边的壮子和段越,哂然道:“看来你们几个也是一样,法器对于你们来说,只相当于巫力放大器一般的存在,你们并没有掌握法器真正的精魂,当然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巫力进阶升级。
不过问题不大,你们不像这位小兄弟,没发挥出来巫力的精髓也没什么要紧的,起码不会关乎性命。”
赤呆呆地思索着,心中忐忑不安。她早已把巫力进阶升级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自己本身是兽之巫力,巫力与原始兽力相同,不存在进阶一说。
然而对于有着自然属性和幽冥之眼的人来说,巫力却是可以通过提纯来进阶升级的,从而达到可以媲美神力的强大力量。
但是能进阶成功的人必要经过一次九死一生的蜕逃,在将死之时让巫力绝地重生,巫力净化精纯,才能实现进阶。
可大部分的人都没能逃脱死亡的魔咒便功亏一篑了,成功的可谓凤毛麟角,整个南山也没有几个,就连巫力武功在阳山数一数二的封魄也不是。
所以也难怪众人都没把这巫力进阶当做一回事,更没有想到卓展体内的巫力需要进阶才能规避死亡。
卓展低头思忖着祝融说的每一句话,沉吟有顷,蓦地挣脱赤的搀扶,朝祝融恭敬行了个合掌大礼,撩起前袍跪下,隆重地叩首三次。
起身时,卓展端正笔直地凝望着祝融,定容说道:“恳请火神指点迷津。我……想活着。”
祝融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坚毅的少年,感念他的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他的脸上似乎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沉静而深远。
此时的祝融,心中竟生出一团火焰。不是因为白泽,也不是因为江酉国,他只是单纯的想帮眼前这个少年,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却似乎有着改变天地力量的小小少年。
祝融盯了卓展一会儿,畅然大笑,向边上的玄梅女使示意道:“玄梅,你跟小儿带这位卓小弟去七窍泉沐浴疗伤。”
又转向另一边的三个女使:“玄苏、玄青、玄萱,你们三个带小儿这几位朋友下去梳洗用餐,并安顿好住处。”
“谢谢师父!”赤欢脱地跳了起来,异常兴奋。
祝融一边用宽大的手掌宠溺地轻抚着赤的头,一边认真地看着卓展,平静说道:“要想活,就先得死。明晨卯时,让小儿带你去后殿的冥心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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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了火神祝融后,卓展便被玄梅和赤引到了偏殿外面的一处天然温泉。
待玄梅和赤都离开后,他便宽衣解带,舒舒服服地泡进了这异常温暖舒适的温泉。
七窍泉为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灵泉,又经过火神的神威抚照和女使玄梅长年累月的药草调和,便成了一池能融通七窍、治愈疗伤的灵泉。
卓展慢慢没入这清澈幽碧的暖泉里,只觉得刚刚被真火剑刺伤的前胸和撞到玉柱的后背,都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愈合着。
这比江雪言治愈红枣的威力要强上百倍,甚至这几日连续疼痛的胸骨也愈发舒服起来,半个时辰后几乎感觉不到一点不适了。
卓展只留着鼻子和眼睛在外面,其余的地方几乎都浸没到泉水里。
此时的夜空已是星海密布,钩月高悬。
卓展望着这遥不可及的满天星斗,回想着祝融说的每一句话,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