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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舞阳说不出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告诫自己不要圣母心,不要滥发善心,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几天,可怜别人之前先可怜自己。
但是听着这话,只要是个正常人,怎么会一点情绪也没有。
齐舞阳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好一会儿才看着贺闵问,“他们现在还都藏在山里?”
贺闵沉默着点头,他发现齐舞阳的脸色很奇怪,他读不懂这种奇怪。
“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知道这件事情?”齐舞阳又问。
贺闵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斟酌着开口,“最近匪患增多,我想着府里迟早有用人的时候。”
好家伙,跟着她读了几天书,这都给她安排上兵法了。
她又气又笑,指了指贺闵,“你行,可真行!”
贺闵垂头不语,他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想要人收留,就得让自己有价值,他们也只会种地打仗。
“今晚上你自己学吧。”齐舞阳气呼呼的走了。
贺闵凝视着齐舞阳的背影,她没说让他赶他们走,那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
贺闵垂下头,活着对他们是很难的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汉人又排斥他们,他只能聚集同族。
他也是只想她能好好活着。
齐舞阳烦心的是如何跟温婤说这件事,难道她要说,姑娘,您看我这手下再添百余口子人行不行?
她怕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哪个做主子的,也见不得自己的手下这么多人。
她站在温婤的院子角落里,借着树木的遮掩转来转去,仔细思虑如何说出实情。
遇上赵有信她都没觉得这么为难过。
也就难怪池南会觉得贺闵图谋不轨,这队伍着实有点让人不放心。
不愧是书中能杀二十万人的大杀器,现在就有招揽队伍之心了,关键是他还真的办成了。
就在她眼皮下,不知不觉的成了。
齐舞阳捂脸,她真的觉得好无能啊。
使劲搓搓脸,把手放下来,一抬眼,就对上温婤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温婤方才在室内,就瞧着这边有个影子转啊转,让常管乐瞄了一眼才知道是她。
“奴婢在月下散步,您信不信?”
“若不是你脸上的心虚太明显,说不定我就信了。跟我进来!”
齐舞阳早知道你被抓个正着,方才就自己直接走进去了。
温婤绕过屏风坐下,看着齐舞阳那满面愁容的脸,端起常管乐给她奉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说吧。”
齐舞阳脸更苦了。
温婤看着她越发好奇,什么事情能让她为难成这样?
“你要是不想说,就先回去想好再来。”
“奴婢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齐舞阳叹气,事情到了这一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就实话实说。
不过,贺闵做事的动机还是得美化一下,在温婤这里抢救抢救。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您要这样说,奴婢就更不敢说了。”齐舞阳哪里看不出来,温婤这是故意逗她呢,她就慢慢放松了。
穿成奴才就是不如穿成主子爽。
穿成主子看别人为难,穿成奴才被人为难。
这命啊,比黄连还苦。
温婤轻笑一声,“那你就实话实说,遇到什么事儿了?”
齐舞阳看了温婤一眼,思量一下索性跪坐下来。
温婤没吭声,由着她坐下。
“这可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齐舞阳叹口气,“这还得从建宁王起兵说起……”
温婤:……
现在就想把人打出去!
“你长话短说。”
“哦,建宁王抓了数百胡奴做攻城死士,没想到一朝兵败认罪,这些胡奴就趁机跑了。这一路从王城外逃,路上折损大半,最后在咱们后面的山里跟贺闵遇上了。”
温婤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看着齐舞阳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现在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被贺闵拿下了?”
这理解能力满分!
齐舞阳重重点头,“姑娘英明,就是这样。”
温婤扫了齐舞阳一眼。
齐舞阳保持微笑,不敢动。
温婤又看她一眼,齐舞阳绷不住了。
“姑娘,您说这是不是天上掉了馅饼?”
“哼!我看你是个馅饼!”
齐舞阳心想,我一个穿越的落到你身边,帮你改变炮灰命运,这可不是巨大的馅饼砸你头上了吗?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金馅饼。”
听着齐舞阳这厚脸皮的话,温婤都给气笑了,随即长舒一口气,“说吧,你在外头不停的转圈,想要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这馅饼掉都掉了,咱们得接住啊。就是不知道怎么接,万一这要是不小心,怕是奴婢这条命都得砸进去。”
温婤沉默一下,明白齐舞阳的意思了,因为贺闵,因为那些人是胡奴。
舞阳这是怕了。
怕自己不信她。
换做别人,她当然不信,但是舞阳不一样。
她轻叹口气,“有多少人?”
一听这话有门儿,齐舞阳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道:“差不多百人。”
温婤:……
“咱们养得起吗?”
“也不差这一点。”
温婤瞪了齐舞阳一眼。
到底是做了生意的人,这口气就是不一样了。
齐舞阳立刻绷直了肩膀,轻声说道:“咱们现在做的算是无本买卖,唐郡守觉得咱们不赚钱,其实是赚的,三文半,咱们能赚一半多呢。
神仙豆腐定价低,百姓也能吃得起,虽然利薄,但是买家多,就是辛苦些,其实有赚头的,养点护卫队养得起。
主要是奴婢现在心里有些怕,眼下这形势,咱们庄子里的护卫还是太少了,真要是遇点事,至少能分出人护着主子跑。”
“若是这样,神仙豆腐赚的钱,你可是一文都拿不到手里。”
齐舞阳一脸惊讶,“这还有我的利钱?奴婢的就是主子的!”
温婤轻笑一声,看着齐舞阳,声音放缓了许多,“好,这话我记住了。舞阳,这些胡奴都归你约束吧。”
齐舞阳惊了,立刻说道:“姑娘,这可不行。”
妈呀,这不是拥兵自重吗?
不行,不行,她只是想活下去,可不想被砍头。
“贺闵敢跟你说,必然能管得住他们,你只要管住贺闵就足够了。”温婤转开头凝视着外头乌黑的夜空,“舞阳,我信得过你。”
齐舞阳泪,可我信不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