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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说的对!这回是我错,我认罚!就罚我……也给娘子送礼赔罪好了。”言徵说着,伸出手去拉住了晏晚晚,“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晏晚晚猝不及防被拉着走,忙问道。
言徵没有回答,只是转头,故作神秘地看着她笑了一下,拉着继续她缓步而行。
咦?这不是去外书房的方向吗?走了没一会儿晏晚晚陡然发现,蓦地抬眼瞥了言徵一眼。
后者好似全然没有发觉她眸光中的讶色,或许发觉了,但并未在意,反倒冲着她笑了笑。
他们去的果真是外书房,守在书房的那个小厮名唤瑞兴,与瑞杉和元锋常跟在言徵身边在府外行走不同,他几乎从不出府,可府中一切事务都是由他在操持,一张团团的笑脸,看上去憨厚老实,甚至全不起眼,可晏晚晚从不敢小瞧他。
因为这人能够帮言徵看管外书房甚至整个府邸,更因为这人便是当日将她拦在书房外的人。
今日瑞兴倒是没敢拦她,远远见得言徵拉着她进了院门,他面上诧异与否看不出来,却是极快地弓身一揖,便是避让到一旁行了礼,由着言徵直接拉着晏晚晚从他跟前走过,堂而皇之进了言府禁地的外书房。
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怎么回事儿?
直到站在外书房里,晏晚晚长舒一口气,心情甚是……舒爽啊!
抬起眼睫就撞上了言徵望着她,好似含着笑意的双眸,有一种被人窥破的羞臊感,她咳咳两声,移开了视线,左顾右盼……
“夫君要给我的赔礼难道藏在这书房里?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这书房怕是夫君家里的宝库,可是私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她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尽是好奇。
虽然乍一看去,这书房委实与别人家的书房没什么不同。但这书房若是果真寻常的话,就不会成为言府之内的禁地了。
“哪有什么宝物?不过是家里有些祖传的规矩罢了,待到日后我们有了孩儿,我自会告诉娘子。如今娘子便原谅则个,宽恕为夫的不得已吧!”言徵笑着朝她一揖,一本正经地赔礼。
晏晚晚望着他的眼,心里哼了一声,连这样的理由也能编得出来?避重就轻啊!
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儿在意,被他握住的手反勾住他的尾指,轻轻拉了拉,“所以,夫君要给我的赔礼到底是什么?”
言徵自来是最受不住她撒娇的,当下就软了心肠,松开她的手,转身去了书案前。
晏晚晚立在那儿,目光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着。
言徵从书案后抬眼,脉脉往她看来,“娘子,过来!”
晏晚晚靠过去,见他书案之上展开了两幅画卷,居然已经装裱好了,当中一幅正是那日在雪柳庄见过的“雪猫戏扑风花影”,只是与初初见过那幅不同,这幅是工笔细描,仔细着色过的,另外一幅画的则是她在泻玉泉下的深潭边,脱了鞋袜戏水的模样,画得逼真,连她身上衣裙的褶皱和头发丝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晏晚晚看得怔住,这样的画技她自然是见过的,却也许久未曾再见过,她的呼吸不由悄悄紧住。
“这便是我的赔礼了,娘子可还喜欢?”言徵笑问,转头一看就见得晏晚晚神色有些奇怪,眼神定定望着那两幅画,说不出的表情,但决计不是单纯的喜欢或是欣赏而已,“娘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晏晚晚醒过神来,牵开嘴角笑了,“只是没有想到夫君的画技这般了得,这工笔细描画得跟真的似的。夫君这画技难道也是师从柳大学士?”
“起初是。”言徵道,“我画技一道上有些天赋,没过两年,老师便说教无可教了,我之后便是自学。后来借着老师之故,偶尔能进宫,宫中有些藏画,我常拿来观摩学习。早前宁王的画作也留下了些,这工笔细描便几乎是跟着他的画作所学。”
“宁王?”晏晚晚喃喃重复。
“是,宁王。”言徵应道,目光轻瞟过她,若无其事道,“大多数人只记得宁王当年带兵收复五州,战无不胜,却很少有人知道宁王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他画的工笔细描能够将花鸟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宁王当年在江湖上也很富盛名,闻名江湖的天地剑……娘子应该听过才是。”
“自是听过的。”晏晚晚垂目答道,面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
言徵看着她,目色微微转黯,低下头将书案上的两幅画卷起,送到晏晚晚跟前。
晏晚晚刚刚伸手接过,房门便被人叩响,瑞杉打迭着满脸的笑容探头来看,“公子,小的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实在是书院那头有急事儿来找,要让你立刻过去呢。”
言徵眉心轻轻一攒,转头望向晏晚晚,还没有开口,后者就已经笑着道,“夫君去忙你的吧!天儿热得很,我有些昏沉,想回屋睡一会儿。”
言徵嗯了一声,朝她伸出手去,牵着她一道走出了外书房,要出府前,对她道,“下晌日头落了去屋后看看。”
晏晚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起眼无声征询,他却朝着她牵唇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便是旋身而去。
那身新做的竹青色直裰穿在他身上倒显得他越发身姿高拔,恍若一竿竹了。
晏晚晚抿嘴笑了笑,回头去看,外书房有个雅致的院名,唤作抱竹轩。也确实是半掩在一片竹林之中,清幽无比,竹林恍若绿色的纱帐,好似将暑热也隔绝在了之外。抱竹轩便掩映在那纱帐之中,晏晚晚望着那院子,眼波悄悄闪动了一下。正看着,一道人影突然闯进了眼帘,隔着一段距离,站在檐下,朝着这里遥遥打了个千儿,正是那个叫瑞兴的小厮。
晏晚晚目下暗闪过一道异光,不动声色地敛住,微微笑起朝着他一点头,便是转过身,抱着画走远。
言徵出了书房之后面上的笑容便是瞬间抹去,整个人都冷沉下来。
瑞杉心里暗暗叫苦,“公子,是宫里传出的消息,陛下传您立刻进宫。”所以真不是他不懂事要特意打扰公子和夫人,这不是圣命难违吗?
言徵脚步猝然一停,蓦地扭头往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