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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衡微微抬起头感受着轻柔的微风,黝黑的眸看向远方,他的目光仿佛能穿过墙,穿过草木落在那一身嫁衣的姑娘身上。
“不必告诉他了。”崔衡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苍凉孤寂,“让他今日高高兴兴的成婚吧。”
蓝基动了动唇,眸中闪过一缕极为复杂的情绪,眼底似乎涌动着淡淡的怜悯。
“是。”
寂静的玉宁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几只不知何处而来的野猫大着胆子在街上穿梭,但它们很快就被隐在暗处的兵士一脚踹开。
临街的商铺皆大门紧闭唯有一家茶铺开着门,掌柜的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台后,店内皆是身披银甲,手握长枪的兵士,在一众高头大马的男人中忽而走过一位身材矮小,面白无须的男子,他拎着衣摆翘着兰花指急匆匆的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尽头靠窗坐着一位模样俊美的男人,他悠哉闲适地喝着茶,阳光从外倾泻而落,他坐在光中衬得他挺拔消瘦的身姿越发梦幻起来,仿佛一个不真切的梦,轻轻一戳,人就不见了。
面白无须的男人上前跪地行礼,他的眼前是一双用金丝绣以吉祥纹的黑靴以及一团团阴影。
“禀太子,迎亲的喜队还未出发,柳姑娘的轿子大约在巳时的时候会经过此地。”
邵焱敲了敲玉质的茶杯,殷红的唇缓缓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还有一个时辰。”
他喝了一口茶,细长的眼睛弯成一条线,“等会除柳姑娘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留活口。”
男人心中一惊,他们虽封锁了整条街,但这里到底是京城,太子头上还有皇上,如此行事是不是过于张扬了?
他劝道,“太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过分?”邵焱微微挑了挑眉,“我已经给他们留余地了。”
“不然我早就带人上府去抢了。”
男人闻言也不敢再说话,他还没忘记上一次邵焱在祭先农典礼上大开杀戒的事。
太子殿下看起来正常,可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自从上次的祭典后,太子殿下就好像疯得更严重了……
男人弯着腰退了出去,邵焱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盯着下面空荡荡的街道,未免有点太寂静了,或许该放几个平民进来玩一玩。
他正想着,远方忽而传来异动,似是刀刃相接的声音。
他懒散的眸光瞬时凛冽起来,望向长街的尽头。
“站住!”身披银甲的军士拦下崔衡等人,“此地正在查案,禁止通行。”
“查案?查的是什么案?”崔衡未披银甲,甚至消瘦的身形和对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相比都要单薄不少,可他的气势却不减分毫,“你等既无官府调令,又无禁军手谕,凭什么封街?”
崔衡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人,“你们披甲携武,成群作对,行迹诡异,莫不是要谋反?!”
谋反的名头谁也担不起,为首的将领立即反驳道,“我们是奉太子手谕在此地办案!”
另一位面相凶恶,性子急躁的人怒道,“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话落长枪直指崔衡,“滚开,若再啰嗦半句,我取你项上人头。”
崔衡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他们对他先动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反击。
“我以禁军的名义劝你们速速离开!”崔衡道,“不然我只能以危害京城治安的名义将你们带走。”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叫嚣道,“你是要与太子作对吗?”
崔衡退步不言,对面的人还以为他是怕了,结果只见崔衡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只见身后早已罗列成队的兵士们挽弓射箭。
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对面的人来不及防备,纷纷中箭倒地。
弓箭手射完箭,步兵举着长枪冲杀了进去,两拨人马厮杀在一起,一时间难分上下,不过瞧着崔衡这边要稍占上风。
邵焱的人一面战一面退,邵焱站在二楼很容易就看见了崔衡的身影。
他对此人早已是深恶痛绝,对他的恨不亚于司云华。
他观察了一会,见今日并没有司云华的身影,眼中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
他知道崔衡并没有表面上的文弱,他会武,且武艺不差。
但在他眼中,崔衡再厉害也终究是文臣,他出色的地方在于那颗七窍玲珑的心。
今日没有司云华护他,他必死无疑!
崔衡察觉到来自二楼的窥探,抬头就对上邵焱带着恶意的笑与一支闪着银光并朝他飞速射来的箭,他连忙侧身躲过,又来三发,这一次他闪避不及,只得抬手用箭挡。
几次下来,邵焱的箭没有伤到他半分,这不由让邵焱感到恼怒,他又连发几箭对准了崔衡,他不信他射不中他!
崔衡几次躲避下来也知道一直下去不是办法,敌高他低,邵焱可以一直失误,而他只要有一次失误就会中箭。
闪避间崔衡从别人手中接过弓箭,挽弓就是朝着邵焱的方向同发三箭,这三箭又急又快,而且似乎还提前预判了邵焱的走位用箭封锁他的左右以及后。
邵焱连连后退,可那一箭却对准了他的心脏,他情急之下,一把扯过一人替他拦下这一支锐不可当的箭。
那人惨叫一声,邵焱却看也不看他,一脚又将人踹开,他愤怒至极地摔下手中的弓箭,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吗?”
众人闻言连忙加入了战局,但他们却委屈极了。
明明是邵焱刚刚想亲手了结崔衡的性命,不准他们动手,如今不是崔衡的对手,反而怪上他们了。
但他们再委屈,也只能全部吞下,继续听命行事。
有了二楼弓箭手的加入,崔衡这一方的人瞬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他们不仅要防着对面的敌人还有防着来自头顶的弓箭。
崔衡眼见局面不利,立即计上心头,他抬头看向二楼的邵焱,出言讥讽道,“太子殿下的箭术还需多练啊,怎么连我这样的书生都比不过呢?”
邵焱本就恨极了崔衡,哪里经得住他的刺激?
他暴怒道,“崔衡!我今日誓取你狗命!”
他话落拎着长剑就翻身一跃加入了战局,与崔衡面对面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