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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安。”崔衡对上司云华澄澈的眸子,听见他眼含期望地问,“你会祝福我吧?”
崔衡勾了勾唇角,习惯性的漾起一抹温润的笑,“自然。”
司云华眸子亮了亮,正想再和崔衡商量商量关于柳婵真的事,只听崔衡温笑着说,
“子逸,你先和他们去听戏,我换身衣裳随后就来。”
数座庭院掩藏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院门口守着两位白净的小厮,因着众人都去前院招待宾客,所以璟园内显得寂寥了几分。
小厮见柳婵真来了,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因柳姑娘常来璟园走动,所以他们也并没有拦着她,而是请她进去坐着了。
柳婵真顺势也从小厮口中得知崔衡还未回来过,她松了口气,待璟园的下人散去后,柳婵真压低了声音问,“杏桃,你的消息没错吧?”
“表哥会回来换件衣裳。”
杏桃肯定地点点头,“绝对不会错。”
“文兴告诉我,世子最爱干净,凡是赴宴定会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
柳婵真闻言点了点头,她对崔衡会换衣服这件事倒不奇怪,只是担心他不会回来换。
毕竟前院又不是没有房间,璟园虽离得不算太远,但到底隔了段距离还是不甚方便。
但她的担忧很快彻底消散。
柳婵真隔着镂空的窗瞧见廊下缓缓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胜雪,玉质仙姿,清隽俊朗的五官淡淡的铺陈开来,如同一副浓淡适宜,引人入胜的水墨画。
只是他的眉宇之间似是笼罩着一层阴云,朱红的薄唇紧紧抿起,像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柳婵真揪了揪帕子,难不成是邵焱对他说了什么?还是邵焱刻意为难他了?
总不会是……邵焱已经求婚了吧?
若是平时柳婵真看见崔衡这幅神色,她定会选择改日再来。
可如今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表哥。”柳婵真快步走出屋子,柔声叫住前行的崔衡。
崔衡顿住脚步,回身看她,那双幽深的黑眸愈发深邃,眼底流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柳婵真揪了揪帕子,不知为何,今日的崔衡看起来尤为胆战心惊,尤其是被他那双眸子凝着时,可他的神色明明又很平静……
“司云华不是已经送表妹回去了吗?怎么又会来我这儿?”
柳婵真舔了下微微干涸的下唇,结结巴巴地说,“我有话想和表哥说。”
崔衡蓦地轻笑了一声,“又有话和我说?”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只见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表妹,你一天有多少话要对不同的男人说,你忙得过来吗?”
柳婵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出自崔衡的口。
难道是司云华回去后又对崔衡说了什么?
头顶那道视线一直笼罩着她,一股强劲的羞耻感将她所包裹,让她抬不起头,让她双颊爆红。
崔衡是她心动的人,是她喜欢的人。
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比收到来自你喜欢的人的否认与厌恶更让人伤心的了。
她几乎用尽了全力保持自己的理智,她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崔衡会生气不是很好吗?
说明他开始在意她了。
她正想解释,笼着她的那道视线蓦地移开了,随即就听见男人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你既选了子逸就该一心一意对他,莫辜负。”
柳婵真愣住了,选了司云华?
天呐,司云华究竟给崔衡说了什么,让他这样想她。
她细细回味了她给司云华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并未明示过司云华,也从未说过选择他的话。
没事没事,圆的回来,可以圆。
她悄悄抬眼去看他,她很少见到他失控的模样,也极少见到他生气。
可今日的他却一点也不像他,镇静下来的柳婵真越看崔衡越像是传说中的吃醋……
柳婵真伸手抓住崔衡的袖摆,一脸委屈地说,“没有,我没有选司云华。”
“表哥,我心仪的人一直都是你,想选的人也一直都是你。”
崔衡垂下眼眸,黝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晦暗的光,他定定看着那双洁白纤弱的手,仿佛他轻轻一握就会折断。
柳婵真心中忍不住开始暗喜,往常她和他说这种话,他早就干净利落的拒绝她了。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崔衡蓦地抬起另一双手,温凉的指端碰上她抓着他袖摆的手,柳婵真的心微微一颤,温凉的触感顺着手背一路蔓延。
她抬头看他,眼中是万众柔情,“表哥。”
崔衡抿了抿唇,神色平静地一根一根扳开她抓着自己的手,“我说过,我非你良人。”
“你是听不懂吗?”
柳婵真不可置信地看着崔衡,她不信崔衡半点也没有心动。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明明也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情。
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还要推开她?
崔衡说完,别过脸道,“我还有事要忙,表妹请回吧。”
他话落转身就走,离去的步伐是那么的沉稳平静。
柳婵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小跑至崔衡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我不信。”
“表哥明明也喜欢我不是吗?”
“表哥敢摸着自己的心说,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不是因为吃醋吗?”
崔衡轻笑一声,修长白皙的手虚虚地摸上自己的心口,“我为什么不敢?”
“对你动心?”崔衡微微挑眉,上前两步,直逼着柳婵真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一位水性杨花的女人动心?”
崔衡放下摸着心口的手,为柳婵真梳理鬓角的乱发拂去她肩上的落花,“你对我说的话是不是也对他们每一个人都说过?”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落在柳婵真的唇上,冷笑道,“柳婵真,我在你眼中是蠢货吗?你是不是觉得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和他们一样拜倒在你的裙下?”
“水性杨花?”柳婵真愣愣地重复这四个字,随即抬头看他,说出口的话有几分颤抖,“原来表哥一直都是这样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