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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衡这一次没有扶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摔下马车,但站在他身后的蓝基却清楚的看见崔衡刚刚欲抬起的脚。
柳婵真羞耻的趴在地上,身下的小石子硌得她生疼,但她完全没有想要爬起来的想法。
干脆就这么躺在这儿装晕算了。
她还没抬头就已经感受到了独属于崔衡的视线。
天呐,简直太丢脸了。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出场方式吗?
“表妹。”崔衡开口唤她,声音清冷,语调平缓。
柳婵真趴在地上没有回答,假装晕死过去了。
“小姐!”杏桃慌张下了马车,一把将柳婵真抱在怀中轻轻晃动着。
柳婵真:别晃了,别晃了,再晃你家小姐真的就要晕了。
杏桃见柳婵真没反应以为柳婵真是真的摔晕了,眼眶通红地急声道,“世子,我们小姐摔晕了,能否找个大夫给我家小姐看看。”
崔衡瞧了眼杏桃,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主仆两都一样的蠢。
崔衡不紧不慢地说,“此地荒郊野岭哪会有大夫,表妹既然伤了我这就派人送表妹回府医治。”
杏桃性子单纯,见崔衡这般不慌不忙的模样,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怨怼。
她家小姐对世子一片真心,可世子却半点都不在乎小姐。
柳婵真听见崔衡说要把她送回去,瞬时慌了,也顾不得装晕了。
她千辛万苦的一路跟到这儿,要是就这么被送回去,岂不是白努力了?
柳婵真嘤咛一声,随即缓缓睁开眼,手扶着头,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在哪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杏桃饶是再笨,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哪有人说晕就晕,说醒就醒?
崔衡的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勾,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冷淡地问,“这话我倒要问问表妹你,缘何会出现在我的队伍里?”
柳婵真眨了眨眼,说,“我家有位亲戚在涧河,我听说表哥这次也是要去涧河,便求了奶奶让你带上我一起去涧河探亲。”
“奶奶忘了告诉你吗?可能是奶奶一时疏忽了吧。”
亲戚?分明是在说谎,他从未听说过柳氏有什么亲戚在涧河,但他也懒得拆穿她。
“我不管你什么亲戚。”崔衡说着,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上次说过了,你我不必再见。”
柳婵真掐了自己小腿一把,随即落下泪来,哭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难道表哥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岭吗?”
“我不会打扰表哥的。”柳婵真哽咽着说,“我可以坐在离表哥最远的马车里就像今天一样,不会让表哥看见我的。”
崔衡沉沉地看着她,随即撂下一句,“但愿如此。”
柳婵真瞧着他挺拔如竹的背影,唇角不由漾出一抹浅浅的笑。
蓝基果然没骗她,崔衡这样分明就是喜欢她嘛。
她忍不住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崔衡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车队里藏了一个人吗?
说不好是他装作不知,暗自默许的呢。
柳婵真想到这儿,信心倍增。
说不好等这趟涧河之行结束,她和崔衡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崔衡走了两步发现柳婵真并未跟上来,他回身瞧了一眼,只见那傻姑娘又不知站在原地胡思乱想什么,笑得都快开花了。
他收回视线,冷冰冰地问,“你不吃饭?”
也不知他是在生柳婵真的气,还是气自己又一次心软。
柳婵真笑了下,扬声应道,“来了。”
还会关心她吃不吃饭,分明就是喜欢她。
她坐下后,蓝基先是给她递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她和杏桃早已是饿的饥肠辘辘了,各自接过碗吃了起来。
几口热汤下肚,柳婵真的身子都暖和了不少,肚子的饥饿缓解了,心思就又活泛起来了。
她捧着碗假装在喝汤,时不时抬眼去瞧坐在她对面的崔衡。
青年本就生得清隽如玉,他俊朗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深邃俊美,他微微抿着唇,瞧着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柳婵真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叫崔衡发现,毕竟他看起来半阖着眼,压根没有看她。
但崔衡其实早将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了。
他蓦地抬眸看了过来,正巧对上她探究的视线,她心下一惊,连忙垂下眼假装喝汤。
崔衡瞧着这一幕,心中是又气又笑。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偷偷摸摸的,还被他一眼就发现了。
柳婵真虽然没有抬头,但也能感受到崔衡一直在看她。
她忍不住在心里打鼓,他做什么一直盯着她?难不成是想着把她送走?
这可不行。
她正思量着要不要说几句讨好的话,就听见男人清冷的声音,“只喝汤能饱?”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碗里又多了一块金黄流油的烤肉,她怔愣地抬头看他,只见对面的男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刚的烤肉不是他放的一样。
她抿了抿唇,越发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蓝基在崔衡身后险些憋出病来。
说不必相见的是他,给柳姑娘递肉的也是他。
她小小咬了一口,满嘴留香,待她咽下后,方小声问,“表哥近来似乎不爱笑了。”
崔衡愣了片刻,随即垂眸道,“表妹的错觉罢了。”
错觉?柳婵真又看了眼对面的青年,神色淡漠,从前总是微微扬着的嘴角如今却是垂着的,一脸的清冷,宛若终年不化的雪山。
“不是错觉。”柳婵真小声说,“从前表哥见我总是笑吟吟的,今日却不是了。”
崔衡捏了捏指尖,语气平淡地说,“从前是我言行有误惹表妹误解。”
他说着看了她一眼,道,“往后不会了。”
柳婵真正要说话,却听见乌黑的林间似有声响,随即前方的护卫蓦地聚集在一起,抽刀相对,厉声呵斥,“尔等是何人?”
柳婵真吓得一激灵,险些摔了手里的瓷碗。
崔衡神色不变,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前方,那声响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有人来了。
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