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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觉得这举世皆敌人,孩子给奶娘带?谁知奶娘可不可靠?会不会给孩子毒死了!?而且,她相信自己从此以后的生命都是为了这孩子而活,若一时片刻见不到孩子都是不能容忍的,又怎能忍受夜晚无法贴着这小东西入眠的痛苦?
南陵止凝视着她,自从他把她带回来,她还从没如此强烈地向他提过要求,无论是吃还是穿,抑或其它,于她而言都是随便,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即便他给她全时间最珍贵的宝物,她亦不屑一顾,而若他给她粗茶淡饭,相信她也不会介意,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抱回来的是否只是一个躯壳,而今天,他终于在她眸子里看到了生命的色彩,尽管不是为了他……
“好吧!我同意!”他点头了,没有理由不点头!她要,他便会给……
“谢谢!”她目光发亮,一声道谢之后,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抱着孩子摇啊亲啊,唱着模模糊糊的歌谣。
他微微一笑,有些失落,站起身。
“你等等!”她忽然叫住他。
他回身,一阵惊喜,以为她不愿意他离开。
谁知她却道,“太子,有件事我不明白,不知你是否知道答案?”
“何事,说吧,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他重又坐回,眸子依然温柔如水。
“你是知道我中毒一事的对吗?你还知道我……不能生孩子?”她心中其实疑惑重重,“那如今是怎么回事?为何孩子生了,我还好端端地在这?”
南陵止垂眉苦笑。
“怎么了?”云初见觉得他眼神有异。
他复又抬头,眸间明朗,“初儿,难道你真不知,你每天喝的甜汤便是解药吗?”
“解药?”她明明记得就连独孤舞和独孤傲也说此药无解。
南陵止看出她的疑惑,“没错!想必四弟已带你遍访名医,皆说此药无解。却不知,此药并非无解,只是除了下药之人,无人能解而已!”
云初见凝视着他,瞳孔越睁越大,“难道是你……”
“你觉得呢?我会吗?”他眸光与她相接,淡然、坦然…
…
她有片刻迷蒙,没错,毒是父亲下的,可是他……思绪凝滞,直直地问,“你是如何弄到解药的?”
她不得不怀疑,父亲会那么听他的话?
他呵呵一笑,“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还是那句话,如今的你,只要把身体养好就行了!汤还得乖乖地继续喝!”
“你是说……我喝了这汤便可……长命百岁?”说完她才想到,长命百岁这四个字是太贪婪了……
南陵止却大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雪白的颊,“是!初儿一定能长命百岁!”
“真的吗?”她紧了紧怀中的孩子,兴奋异常,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自己能长长久久地活着啊!
那一刻,她双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一脸欣喜一如孩提时的模样,他心中一荡,想将她搂进怀里,然低头看见她怀中的孩子,生生把这欲/望压了下去,想起另一个问题,“初儿,告诉我昨晚是怎么回事?”
云初见自然不会把蓝天说出来,随口道,“昨晚你让我一人先回来,走到半道就开始腹痛,我让车夫侍卫们都去找稳婆,可去了许久都没消息,结果反来了几个强人,把余下的侍卫打晕,我一急,便自己驾着马车飞跑,都快跑出城了,结果腹痛得不行,只好趴在窗口喊救命,恰逢一稳婆从别人家接生回来,救了我,生完孩子,我也乏了,累得沉沉睡去,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这儿了!”
南陵止点了点头,“这孩子终是福大命大的,你也是,好了,你好好养着,我得出去了!你现今的任务就是好好吃好好睡!可明白?”
“嗯!”云初见点点头,无法辨别南陵止的话该不该信……
第十七章 何处是归途?1
想来想去,云初见还是未能想通,南陵止用了何方法从父亲那里弄来解药,必定不会那么容易,当然,前提是,南陵止的话可信。若他的话不真呢?
呵!她最后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家也好,国也好,都与她无关,谁当皇上亦和她无关,如今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宝贝——宝儿。
宝儿是她给取的名字。她自知自己以及孩子都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得太后赐名,但是,他们也不需要!宝儿只是她一个人的宝儿,同样,他亦只需她一人疼爱就足够!
南陵止倒并没有表现出有何异常,每晚仍会来初云斋与她相守。起初与她同塌,然却总是无法安然睡到天明,因为宝儿一会儿要哭醒喝奶,一会儿撒尿在床上,一个晚上不能消停。
看南陵止只能在初云斋的偏厅去睡,并摇头叹息,“初儿,你这是何苦呢?让奶娘带不是很好吗?”
云初见立时便如一只小刺猬,竖起身上的刺,“太子!初儿并没有央求你留在这儿,扰了太子安歇,初儿罪该万死!”
南陵止无奈,柔声道,“我何尝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太累!”
渗云初见便不语了,只摇着臂弯里的孩子轻轻哼着歌,哄宝儿睡觉。
南陵止愣在原地,良久,心中酸酸的,“初儿,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生个属于我和你孩子?”
云初见微怔,没有说话……
南陵止紧盯着她的下颌,期盼着会有微微一点,然而,还没等到,却已失去信心,拔足出了寝殿。
云初见不以为意,贴着宝儿温软柔嫩的脸,自觉心中满满的,再容不下其它……
四十日后,宝儿弥月,不甚张扬,在云初见的坚持下,南陵止只在月明楼自己一家人小小地庆贺,虽不隆重,却也温馨。
宴席结束时,月明楼老板娘还送了个红包给宝儿,塞在宝儿的襁褓里,云初见笑着道谢的时候,觉得有人捏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一个纸团触到了手背
她若无其事翻手抓住,随南陵止回了太子宫。
至深夜,万籁俱寂,她才展开纸条,自有了宝儿,寝殿便没熄过烛,是以烛光下看得真切,那上面的字是:明日想办法出府一见,月明楼等候。落款只一个傲字。
她低头,凝视熟睡中的宝儿,不知梦到了什么,竟然裂开嘴甜甜笑了。
她的心,顷刻间柔软若水。
战争?夺位?生灵涂炭?那她还有这般与宝儿相守的安逸日子吗?天下像她一样的娘亲呢?是否还能安然度日?
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至烛边,点燃纸条。前尘往事,便如这纸条一般,化为灰烬,飘散风里了……
然,越来越多的麻烦却找上门来……
第二日,丞相府来人了,而且是她的哥哥云若锦,说是来祝贺宝儿弥月的。
云初见有很久没见云若锦了,此次碰面,更觉生疏,不知不觉,大家都变了……
“哥!”出于礼节,她终叫了声哥,她想,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他不是她亲哥的人吧……
云若锦看她的眼神流动着异彩,“初儿,许久不见,你果真长大了!”
没错,奇毒渐解的她,加之生孩子的缘故,少了单薄,多了丰满,褪了稚气,添了成熟。
“是啊,都不一样了!”她看着陌生的云若锦,却找不到从前事事护着自己的他了。
云若锦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拿出一个金锁给宝儿系上,“这是……舅舅的一番心意,初儿……”他稍加停顿,终道,“初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还和从前一样的,哥会保护你一辈子!”
云初见不笨,云若锦这句话在暗示什么吗?有大事要发生了吗?独孤傲也找她,如今云若锦又找上来,下一个呢?还会有人吗?
心中一痛,只笑,什么也没说,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忽想起一事,既然云若锦来了,不妨问个明白,“哥,若你还当我是你妹子,就告诉我一件事,我这失心草的毒是不是解了?是不是父亲把解药给太子了?”
云若锦眼神有些恍惚,云初见对他何其熟悉,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个信号,硬了声音道,“哥,不用瞒我!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你这已经是给了我答案了!”
不用说,云若锦的眼神是在告诉她,解药确实是南陵止从丞相那里拿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云若锦微微慌乱。
云初见摇头,“我在等哥告诉我,南陵止究竟给了父亲什么条件,使父亲愿意把解药给他?”
其实,在南陵璿那里,自己对丞相来说已经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但是没想到对南陵止竟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善于玩弄权术的丞相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
云若锦在她凌厉的直视下低了头,轻声道,“初儿,其实,你不要怨恨我们,之所以会狠心给你下毒,是因为我们自己终究是有办法解的,只是这失心草的毒非同寻常,世间没有相同的两棵失心草,而失心草果子的毒只能用失心草的花瓣来解,而且必须是同一棵草的花瓣,殊不知草木均是先开花后结果,是以有了果子,花瓣便已凋零,而这失心草又十分奇特,若留花瓣,则无法结果了,因此世人只道失心草无解,而我们却有个奇妙的法子,把花瓣保留了下来……”
第十七章 何处是归途?2
云初见对这些药学并不感兴趣,反倒听见了另一个词“我们“,那么云若锦的言下之意,这下毒,他也有份了?
心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笑容也变得僵硬,执拗地问,“哥,别说那么多了初儿只想知道,南陵止给了父亲什么好处!”
“若成事,半壁江山!”云若锦被逼无奈,索性脱口而出。
看云初见倒退两步,她竟不知自己有这么值钱!不禁嘲讽,“哥,你胆子可真大!这话也敢说出口?南陵止就敢断定这皇位是他的?轻易拿来许人?你和爹觊觎江山的野心也公然拿出来说,不怕死罪?”
云若锦却看着她,“初儿,因为你是初儿我才说,若得半壁江山,初儿,我定带你回家!”
云初见疲倦到了极点,摇头,“我累了,宝儿也要睡了!”
渗云若锦识趣地告辞,只余了云初见,对这人性又看穿了一层。好个疼她爱她的哥哥啊!原来一直都有解药也不愿拿出来给她彻底解毒,口口声声说和从前一样,却忍心看着她受这样的折磨……
是了!云若锦应是喜欢她的吧?不是说要还她三千宠爱吗?那么自然不会为她解毒了!因为一旦毒解,她便可以与男子行夫妻之事了,他怎能容忍?呵!难道这世上有没有不自私的爱和人吗?
那南陵止呢?一个愿意舍弃半壁江山的人,又是真的爱她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谁才是一张真面啊?人,为何要这么复杂?
这日子似乎是掐着指头过的,宝儿来到这世间刚过两月,便迎来云初见嫁给南陵止一年的日子。
很多人都说过“一年”这个词,一年,究竟意味着什么?
南陵止知她不喜欢热闹,知她自小爱吃月明楼的肘子,便于这日邀了她,亦只他、她和宝儿在月明楼设了一席。
自上次宝儿弥月收到月明楼老板娘的纸团,云初见对月明楼已无好感,然,宴席已定,若不去,反遭南陵止怀疑,而若一切败露,她是前朝公主这一事实揭穿,那她也别想苟活天地间。
权衡利弊,终究选择了去。
很多次,云初见都想问南陵止,他对丞相的许诺当真吗?若他继位,果真分给丞相半壁江山?
然,她知这个话题是禁忌,绝不可谈起;何况,心里总是有一种暗觉,最终胜出的是南陵璿……
于是,想的更多的便是,若南陵璿胜出,南陵止的结局是什么,她的结局是什么……
只她三人的宴席上,南陵止数度举杯,杯杯尽干,而让她随意,以茶代替,最后,终是醉了。
醉眼朦胧,望着云初见的眼神更是深情款款,说话亦无了分寸,“初儿,若我大业得成,你便是后,从此陪我醉卧三千场,可好?”
第一次,南陵止提出这个敏感的话题,云初见见无外人,就连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