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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怕什么。下单的时间还没开始上班,所以不算开小差。炒股票外汇,我常常输的比赢的多,目前还是亏损。你别说得我好像股神似的。”这点让人火大。
“今早下单时,你还没接到我欧洲那边的消息,之后消息明明很好,你却仍坚持会跌,依据是什么?”他继续追问。
“我比较相信技术面。你穷追不舍,为什么?”弄得我心里没上没落。
“想测试你真正的实力。”他这么说,“一个会多国外语,熟悉投资和分析,应该在更高位置上的你,为什么混在财务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张口结舌,无法回答他。
第九十一章 东日
更新时间2010-5-30 19:50:31 字数:2745
头痛欲裂回到家的我,刚想找踏歌吐苦水,却在客厅里看到了马可。
“马伯伯,你怎么在我家?”我吃惊不小。
“主人邀请您共进晚餐。”马可微笑。
咦?海粟请我吃饭?今天什么日子啊?
“八点,可以吗?”马可问。
“好。”我不自觉点头。
“那么,我们会敞开大门迎接您。”他是怕我爬墙习惯了?
“踏歌,怎么回事?”等人走了,我问他,“沧海粟应该很烦我才对。”
“也许没有那么烦你。”踏歌冲我笑笑,转身进厨房。
“你不和我一起去?”看他准备晚餐,我问。
“只邀请了你。”他拿出一包意大利通心粉,“他不会对你不利。真有事,你就大喊,我应该听得见。”
“他脾气不好,会砸人。”我是想拉个垫背的。宴无好宴,或许就是指这种场合。
“上次,毫发无伤。”而且还拐了瓶免费酱油回来。
“家里有什么缺的?”算了算了,自己去也行。
“蜂蜜没了,胡椒粉也快用完。”踏歌环视厨房,“要不,开张单子给你?”
“好啊。”我和他相视一笑,“反正不拿白不拿。”
换了清爽舒适的衣服,穿过沧家春意浓浓的前庭,我第一次敲开邻居的门。比我家的面积大好几倍,十分奢华的欧式设计,虽然处处精雕细琢,颜色很金很暴发,让人视觉疲劳。从某种意义上说,海粟看不见,也是件好事。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优雅的王子殿下坐在土财主屋子里的样子。
对着马可的热忱相迎,我违背良心,大赞房子的好。他笑眯眯得回应是夫人推荐的室内设计师。我总算明白这是谁的品味了。他领着我往楼上走,我站住了。
“不在楼下吗?”我问。
“仍在少爷房里用餐。”他说。
“以前吃饭的点不对,所以在他房间里。但今天既然是邀请,不应该在饭厅用吗?”我有异议。
“可能比较困难。”马管家说,“其实,自从少爷搬进来,他还没出过房门半步。”
“什么!”他搬进来好象快两个月了,没出过房门?
“如果有机会,顾小姐帮忙劝劝,我们感激不尽。”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少爷对她不一般,虽然脾气仍然很暴躁,性格依旧扭捏,但在她面前,没辙。
“既然这样,那么请你转达,我想在楼下用餐。”他任性,我就更任性。
马可愣了愣,面色为难,大概没料到我那么快就采取行动,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往楼上去了。我站在楼梯下,等着上方动静。一会儿,马可出现在楼梯口,身后没有人。我也知道没那么容易,且等着。
“少爷说,请您上楼。”他说话的声音不同以往,声量很大。
我心里有底,那人一定听得到我们的对话。“孤身一个,不能随随便便到男人房里去。这是家教。”
果然,还没等人传话,海粟的声音:“某人可是孤身来过好几次了,而且还三更半夜。”
“不一样。因为你总是在三更半夜摔东西,我代表街坊邻居出面。”借用子虚乌有的邻居们,“这次则是你邀请我,难道不是你要拿出诚意?”
“我要在房间吃饭。”他很坚决。
“不怕蟑螂,蚂蚁,苍蝇在你房间乱跑?虽然看不见,你好好发挥想象力。”可惜他遇见的是我,“你不下楼,我就走了。等你不再害怕走出房间时,我很乐意天天过来噌饭。”
“少爷。”马可跌宕起伏的声线。
“谁说我怕?”海粟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中等身材的马可身边,身穿黑色线衫,黑色休闲裤,自然卷的黑发遮住失色的眼眸,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犹如天神,不怒而威。
马可伸手扶他,被甩开。沧海粟,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他抓着栏杆,直着身子,一步一步往下走,尽量保持自然的姿势。
加油,海粟。我在心里帮他打气。因为我不是他,所以说不出感同身受的空话。但至少,在他不愿面对的时候,逼他面对。在他不愿前进的时候,推他拉他。不管他有多生气,多暴躁,我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有人说,年少时的情谊,是一辈子的情谊。到今天,我才信了。海粟,沧海粟,我曾经对平安说,你是我走过一路的朋友。现在,我收回这句话。沧海粟,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对你,不离不弃。
他离地面还有两级阶梯时,踉跄一下,偏偏手正好松开扶栏,身体失去支撑,眼看就要亲吻地面。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我却并不是全无准备。守在楼梯旁的我往前迎,双臂伸展,将他好好抱住。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不放。强大的男性体魄,再一次,让我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少年的事实。
“不能呼吸了。”我被他抱得太紧,能感到他心脏急跳。
他立即推开我,白皙的脸上一片红,“都是你挡着路。”
“下次注意。”我吐吐舌头。男人的自尊心,我懂的。“你家家具摆太多了。好好的走廊里还摆桌子,我伸个腰就能撞到左手。”
看他往右偏了偏,正好错过桌角,我又说,“右边还摆那么大个盆景。”他手轻扫到枝叶,安然走过。
在我逐一将他复杂的家居摆设批判之后,我们终于能坐在餐桌前,等待晚餐。如果马可不是货真价实的银发老伯,他眼里的星星,我差点以为是因为爱慕呢。当然,我知道他在赞叹我给他家主人指路的方式。
“马可,家具太多了。”听得那个头大,单凭想象,他就昏。他老爸的老婆,实在一点品位也没有,整个暴发户。
“是,明天我就让人清理。”马可领会精神,“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他点头。
“小姐,今晚是川菜,您能吃辣吗?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重新准备。”马可和蔼得笑。
“没关系,我不挑食。”虽然我的味觉很敏感。
“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他插话。
“我真不挑。”我捍卫自己的名誉。
“你只说不挑,没说喜欢。”他的听觉似乎更敏感。
马可恍然大悟:“小姐,您喜欢什么食物?应该早点问。”
“今晚就这样,反正还有下次。”我说。
“什么叫反正还有下次?”海粟气闷。
“我们是邻居啊,请吃饭很正常。”我呵呵,“不然你今天干嘛请我来?”
“只想麻烦我的邻居以后走正门。”这女人成天邻居邻居得挂在嘴边,那他就借用一下。
“哦。”我不太在意,“我还要谢谢你,朋友的事。”
“找到了?”他很紧张这个答案。双眼失明后,第一次能做的事。
“嗯,果然在市立图书馆。多亏你,要不然我——”刚想说“死了”,结果改口说,“惨了。难以想象,那家伙的兴趣爱好是书。”而且还是出名的作家。
“赌注是什么?”他饶有兴趣,“一人一半,不能独吞。”
“没有赌注。”我心想,小命一条,但不能分半条给你。
他摆明不信,却没多问。也正好菜全齐,所以就光顾吃了。吃罢饭,我喝了很多水,实在很辣,辣得舌头都麻了,嗓子冒烟,讲话声音发哑。
他嘲笑我,“根本不能吃辣。”
马可一脸失职的神情,尽管我再三说很好吃,他还是没恢复过来。直到问出我喜欢南方菜和粤菜,还有法国菜和意大利菜之后,才有了干劲。看那架势,请客吃饭一定会有下顿,下下顿,再下下下顿。
“先生,张小姐来了。”家务助理的话,一下子令空气冷凝。
“让她在书房等。”平易近人的马可竟然很冷淡。
“你可以回去了。”海粟铁青着脸,“马可,送客。”
外面起风了,春日的暖意正遭到寒流最强的反扑。雨,在一冷一热中,孕育。马可坚持送我到家门口。雨势渐大,滴滴在路灯下跳舞。我推开小院的门,从窗口能看到踏歌坐在厅里上网,明明在看电视。
“马伯伯,张小姐是谁?你们好像很——”厌恶她。
“她叫张小菊。”
马可还没说完,我已经转身,冲进雨中。
第九十二章 西雨
更新时间2010-5-31 19:52:12 字数:2936
能听见雨点打在耳朵上的声音,能听见呼气吸气非常急促的声音,能听见鞋子踏在水洼里溅起的声音,能听见心在咆哮怒吼的声音。
张小菊。本来很普通的名字,因为把海粟害成这样,所以我特别记得她。她竟然还敢上门?我想知道,她以什么样的理由,又是以何种心情,来到海粟身边?我要当面问她。
我冲进房子,抓住一个家务助理,问明书房的位置,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跑向那扇门。手握到冰凉的门把,推开。海粟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张小菊跌坐在地上,捧着脸,看不出神色。但是,哭声,并没特地掩藏。
她还有脸哭?我抿紧双唇。
开门声惊动了海粟,“谁?”
“顾鸿。”我靠深呼吸缓和着说话的语气。
“你回来干什么?”海粟坐直了。
我走过去,“来看看罪魁祸首的样子。”
原本没在意我进来的张小菊抬起脸,一滴眼泪也没有,假哭。她发色染回了黑,拉直又作护理,很亮。原来肤质因劳苦而粗糙,现在却很细腻很丰润。只化了淡妆,但比以前美而且惹人怜爱。身上穿得很高级,价值不菲。她看来过的很好,因祸得福了?
“果然是美人。”我拍拍海粟的肩,“假哭的样子,也很惹人疼。因为这样,你也舍不得责备她吧。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以理解。”
“假哭?”海粟失去玫瑰色彩的双唇勾出严苛的讥笑,“也对,不骗瞎子,还能骗谁?”
“不是的,我——”她狠狠瞪我,又转向海粟。因为那晚我化了妆,穿的也娇贵,她认不出来最好。“我真心悔改,只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他的怨很浓很深,句句咬出来,“我怎么你了?帮你买了高级公寓,每月给你的生活费够你一家人过很好的生活。逢年过节的珠宝首饰,你不是全都收下了?难道就因为我还没让你履行情妇的义务,寂寞了?你要体谅我。我的腿才刚好,瞎了之后还没适应。”
我先听的云里雾里,觉得海粟有毛病,对害他成这样的人这么体贴,后来情妇两个字跑出来,我呆住。他把张小菊收作情妇?
“沧先生,我本来不能怨。车祸以后,你提出让我陪一辈子的要求,是我自己答应的,那时候全都是为了家里人。但现在不同了,我爱上一个人。他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给他。求求你,成全我们。”张小菊这次真哭了。
“才半年多而已。”海粟空洞的眼神准确落在张小菊身上,“你的爱情来临得真快。不过,你走了,我怎么办呢?”讥诮的神色。
我现在插不上嘴,只能干看着。但,难道,海粟真心喜欢张小菊?不然,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
“你只是想报复我。”她嘶喊,“根本不需要我。每次见到我,你也只是生气,乱扔东西。我很怕你,我家里人也很怕你。我是你的出气筒吗?”
“不应该吗?”他的声音却冷静,说不出的残酷,“在你把我弄成这副样子之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