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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秀 八 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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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城将洛珊所赠仙药收入造化壶,打算等到比试之日再去想服用与否的问题。

    黄云终于飞到了横断山,宁城催动黄鹄帕不断攀升向上。在山门前宁城亮出令符,黄云继续向山顶飞去。令符金光一闪,一道门板大小的符文附在守御阵法的封禁结界上,结界上显出一扇门大小的通道,宁城驾云飞入,刚一穿入,通道便在身后封闭。

    眼前画面一变,先前光秃秃的山顶登时消失,眼前露出横断山顶的真貌。那张长珞办事利落,已经有五六十位工匠在山顶开工,还从山下带上来许多食物和衣服器皿。

    外传男弟子和泊坛仆从这时都成了民工,五个秀士成了工头,在工匠的指引吩咐下搭建房舍。女弟子比较清闲,只是偶尔帮忙送些茶水。另一边叶祥天指挥上百个“符文力士”,正在切削木材打磨石块。一次指挥如此多的符文力士,是筑基境界的修为,宁城连忙按下云头上去恭贺,叶祥天淡淡一笑:“今日天游程岛主一番压迫,倒叫为师这枯木发出一点嫩芽来。你师祖已经将我纳入内传,往后你们几个记在我名下的弟子,再被人取笑,尴尬也能少些。”

    宁城不好接话,只得赔笑,叶祥天也不问他为何能驾驭黄鹄帕,只叫他速去独秀峰上复命,宁城躬身退开,再次升起黄云,飞上峰顶。

    此时峰顶所有内传弟子都围着路还远、苏金同等长老级人物一起施法,修补横断山顶的守御阵法。真元凝练的符文不断飞起,宁城上次窃药时不敢多看,这时正大光明的站在旁边,细细观摩。这符文系统和网游中的万圣符文倒是一模一样,只是真元力的组合辉映之妙是网游中所没有的。网游里只要点击“布阵”选项,阵法就会自动施展,根本无需一步步转化拼接,宁城全神贯注将这些符文的凝练衔接印入脑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城一边记忆这些符文布阵的技巧一边和自己修习的听潮经相印证,全然不觉时间流逝。待到众人施法完毕宁城才猛然发现天已黑透。那些施法者更是累得不行,向掌门行礼后便退下去歇息。苏金同看见宁城,笑着招手。宁城连忙过去听候训示,苏金同夸道:“事情办得顺畅,你小小年纪又是第一次下山,实属不易。”

    宁城逊谢:“都是弟子份内的事,多亏路长老借我宝物,才能这样便捷。”

    路怀远哈哈一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既然你和这宝物如此投缘,索性就送给你吧。”

    宁城听了浑身一震,其他长老也是愕然,赠送法宝给外传弟子!

    所谓“法宝”,往往首先材质便要是最上等,再经过丹成境界的修道士反复淬炼,也只有极少数能通灵,正真成为宝物更要经过漫长岁月。泊坛内传弟子都只是有几件法器傍身而已,这黄鹄帕虽然只是低阶法宝,但送给一个入门还未满一个月的外传弟子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钟蔚最先回过神来,对宁城一努嘴。宁城连忙跪下多谢路怀远赠宝,苏金同也连声称谢,路怀远又是大笑几声,随手抹去黄鹄帕上自己的印记,这样宁城就成为这法宝的真正主人。

    这黄鹄帕本来就是低阶法宝,路怀远虽然多番炼制,无奈总是不能提升其品质。况且这帕子终究是女子之物,又不是师长相赠或自己炼制的,而是夺来的,每每在人前施展总有些不快。早上见宁城一个初入门的弟子居然能驾驭,路怀远心中也是大为震惊,要说他是天赋惊人,可再怎么惊人也不可能已然突破筑基第一层——就连星灵根也做不倒,何况当日还是自己亲自鉴定的灵根属性。唯一的解释是黄鹄帕的灵识和这宁城无比契合。这宁城要么是先天和那女妖相似,要么是身具那女妖的血脉。不论是哪一种都会比自己更宜于黄鹄帕成长。舍去一件鸡肋成就一段佳话,还能向苏金同示好,何乐而不为?

    其实宁城哪是什么和宝物契合,全是靠实力啊——他是真的突破了筑基第一层。

    怀璧其罪的道理宁城还是知道的,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拥有法宝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告退之后不敢用黄鹄帕飞下峰顶,走到崖边寻了一个仆从,让他用铁链将自己慢慢放到下面横断山顶。这样其他人看见也会以为路怀远已经收回了黄鹄帕。

    横断山顶一片静寂,众人都是累得不行。那些工匠已经下山,上百间屋舍已经完工,符文力士做完最后的打扫终于失去效力,叶祥天一记“清风咒”,将失去灵力由真人大小显出巴掌大原形的上百张纸人符文全部吹下山顶。

    “清风咒”可以提神净气,辟邪除瘴,和“控云术”一样也是低阶法术,但叶祥天明明说是早上才步入筑基境界,现在就能这样轻松地施展法术……

    宁城按下心中疑惑,叶祥天见倒宁城,令他安置众外传弟子,自己还是骑着那只符鸟缓缓向峰顶飞去。

    屋舍的格局并未改变,只是重建之后较为崭新,也更为美观。宁城吩咐众人按原来的安排去安歇,大家纷纷散去,宁城叫住张雪翎,张雪翎停下脚步等他走近。小姑娘的眼神还是那么凶狠。早上宁城身在罡龙之下和程汐对谈,之后又驾云飞去,回山后大部分弟子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有张雪翎对他一如既往。

    宁城走过来,想着从哪说起,同一师承总是这样别扭终究不好。张雪翎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俏脸一板,喝道:“有事吗?本小姐困了,没功夫和你这小贼耗。”

    宁城不解:“难道那些歾越山来人,没有告诉你爹爹没有事么,你还在怪我什么?”

    张雪翎白了他一眼:“小贼就是小贼!”

    说完转身走了,宁城被她这样对待,觉得这少女真是不可理喻。摇摇头向新建的大屋走去,半路上又在那个转角碰到容雨翠,容雨翠双眸湛湛,娇妍如花,碰碰跳跳的走来,一把抓住宁城,问道:“今天你飞了啊!怎样!怎样!快说说,怕不怕呀?天上风大不大?……”

    宁城被她连珠炮一样的话儿问得头晕,苦笑着揉揉太阳穴,问道:“刚才看你尽忙着给别人送水送饭,你自个吃了吗?”

    容雨翠摇摇头,睁着眼睛忽闪忽闪的都是迫不及待的好奇,宁城看在眼里只觉好笑。说道:“我带了些吃的,走,一起去镜湖去吃一点。”

    镜湖在独秀峰一个凹凸的侧面,一条飞瀑从峰顶垂下,湖面平顺如镜,方圆三里左右。两人离开屋舍穿过广场,转过几个山岩来到湖边。已有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里,见他们二人走来,忙站起身想要离开。宁城认出是自己之前在峭壁上修炼听潮经时,在独秀峰脚下碰见过的女孩,便笑着邀请:“我叫宁城,她是容雨翠,我们来这儿吃晚饭,要不一起?”

    那女孩迟疑了一下,容雨翠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总是一个人独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顺势拉着她坐了下来,那女孩身材瘦小,肤色雪白,目光闪烁,呐呐的似乎有些怕生。宁城从怀中掏出食物,是中午在那茶馆买入准备做晚餐的一些点心,放在造化壶中一直没得机会吃,拿出来时模样还都完整。容雨翠见了松开那女孩,把点心一个个拿起来端详:“咦,这些像是鸿定的点心啊,嗯,味道也是!这个也是!”

    宁城点点头:“就是在鸿定买的。”

    容雨翠大喜,吃着吃着忽然又眼泪汪汪的,宁城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容雨翠哽咽着说道:“还是家里的东西最好啊,也不知道之后五年我能不能成为内传弟子,可以下得山去。这次上山修道,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

    宁城安慰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是内传,五年之后,修为最差的弟子也是会被赶下去的。”

    容雨翠破涕为笑,使劲拍了宁城一下:“我才不要,本来还担心你被轰下去,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对了,你还没说第一次飞天是什么感觉呢?”

    “第一次”么,宁城在网游中飞了成千上万次,集训时有几次都飞到吐了,他哪还知道“第一次”是什么滋味。见那女孩闷闷的坐着,便拿起一块绿豆酥递过去请她品尝,顺便把容雨翠的话题绕开。

    容雨翠看那女孩并不伸手,就从宁城手里拿了塞到她手上,一边介绍这糕点如何如何入口酥软,一边自个又拿起一块津津有味的吃着。末了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停下说道:“我叫容雨翠,你呢?”

    那女孩答道:“江柔”

    她的声音又低又糯,甚是好听,容雨翠说话则是又脆又快,十分悦耳。容雨翠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