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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暴风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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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是很平静的,尤其是那在白色浮冰覆盖之下的海。虽然人类的足迹已经扩大到了这昔日的不毛之地,在这广褒而寒冷的罗克亚冰原上扎下了根,但这一条由南斯特普洱到北雷尼亚的海路却依旧是一条令人望而生畏的航线。一般的木船是没有办法靠近这里的,因为那孱弱的船体根本无法抵御不知从和处飘来的巨大冰块。在统一之后的四年里,随着北雷尼亚冰原军事基地的进一步开发,属于西洋海军的四艘“大鹏”级魔机运输舰便成为穿梭于这一航路的唯一了。

    站在装满水晶屏的舰桥里,身为“大鹏”级魔机运输舰——“玉龙”号之舰长的卡列夫·奥托心中隐隐有些烦躁的不安。虽然头上的军阶已是三级营官,可他在事实上却并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争。

    当他从圣龙帝国龙京建武堂毕业正式加入帝国海军的时候,统一战争已然进入了最后的总攻阶段。那时,所有的老兵精锐都被调集到了前方,而像他这样的新兵蛋子自然只有坚守后方的份了。

    正规的敌人已经不存在了,他的军阶实际上是靠着那散布在西海岸无数岛屿上的海盗残余而累积起来的。靠着那些人的鲜血,他慢慢的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圣龙帝国·西洋舰队·第10分舰队副都统。虽然是这样,但他也是极为幸运的家伙。要知道他那一届的建武堂毕业生中只有7个人拥有阵校以上的官阶,而他则是其中的一人。

    面对这不知已经走了几趟的航线,卡列夫心里仍然是有些发啾。他不晓得在这一片海域上究竟会碰上什么,那一个个悲伤而恐怖的事件尽管不曾在他的表面上造成什么影响,但却将一种担忧深深的根植在了他的心里。

    “滴……滴……”手腕上的魔震器不住的叫唤着,不断在提醒他一个整时的到来。“是整时巡报了。”嘀咕着,他轻轻的从舰长的坐席上站起,向身旁的幕僚询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一切正常。只是在一刻钟前,于本舰左前方三分方向有巨大质量的物体在作缓速运动,其速度大约为20~30里/时辰,似乎是巨大的冰海鲸。在我方释放驱魔水晶之后便消失了。”作为舰长的副手,顶着一阶阵校之徽的洛克列尔·斯塔尽职的汇报道。他是比卡列夫迟一届毕业的学弟,是一个有着英俊面容的青年,同时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副官。他用自己那崇敬目光注视着上司,虽然他是以那届首席毕业生的资份而取得阵校的军阶,但他丝毫没有对“成绩比自己差多了”的长官有丝毫的不满。毕竟在圣龙帝国,有着实际武勋的将领,比那些从军事学院出来的“秀才”更吃香。

    “冰海鲸……,这种生物倒是难得一见啊。”卡列夫紧皱着眉头,沉吟道。在听了洛克列尔的汇报之后,他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平时的他虽然很谨慎,却也不会到今天这种“草木皆兵”的地步。他并不是担心航线上的冰山会将自己的战舰如何,而是担心那本该已经消散了的亡灵对这艘船上的“物资”有所动作。

    “毕竟我们的技师‘复活’了令人感到恐惧的东西呢。”卡列夫小心翼翼的向站立在自己身旁的洛克列尔说道。

    而后者显然十分明了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长官话中所只的东西是什么,也清楚的明了此刻的长官为何会对现在的情况这样的敏感。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二十年前恶梦,而这个恶梦的后续却在三天前的图罗岛重新演绎起来。“如果不是长官的决定,我们可能就和图罗岛一起成为历史了吧。”克诺列尔后怕着,思绪不经意的回到了三天前那个可怕的时候……

    无数的火球犹如南方夏天的冰雹一般从黑暗的天空砸向大地。只不过是转眼的一刹间,这个有着方圆百里陆地的小岛就陷入了可怕的炎之风暴中。火球落在了港口区的宿舍里,将里头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机师化作了灰烬;火球落在仓库区中,强烈的高温和巨大的能量冲击引发了里头火yao的爆炸,将紧邻着仓库区的机库也给毁灭了。在一堆早已成为碎石瓦砾的废墟之中,即使里头的魔机并没有什么损伤,也无法迅速的反应过来进行反击了。来袭的敌人显然对整个图罗岛军港有着确实的认知,就是像这样分散的火球攻击,他们也能确切的把握住重点。在烈焰的映照之下,图罗港就变得半身不遂了。

    军港内停靠的舰队并没有遭到袭击,但岸上爆炸所产生的震动却将留宿在船上的水兵们给惊醒了。因为危险来得太过突然,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衣冠不整的扑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即使是整个舰队的司令——卡列夫舰长,也仅仅是穿了一条军裤便赶来了。

    “情况怎么样?”卡列夫焦急的问道,他两眼露出愤恨的精光直直的瞅着前方的水晶屏。那透过水晶屏映射到舰桥之类的火光将他那原本黑黝的脸蛋映得通红。

    “很不好。”身上只穿着裤衩和背心的克诺列尔有几分狼狈的应道。此刻他脸上的那种贵公子气息已然看不到一分,原本精致的金发正在汗水的浇灌下成了令人感到发笑的一团。他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把握着魔晶球,飞快的从里头那一大堆刚刚探察到的信息里寻找出自己需要的资料。

    “敌人是从岛西北十五分方位,距离为10里处发动攻击的,是纯粹的魔法攻击。根据魔法发射源的判断,发射魔法的‘人’有6丈高,最后得出的结论:敌人是‘魔装机兵’。从热源数量上判断,敌人数量在十五机到二十机之间。”克诺列尔高声汇报道,他要把由这不好至极的消息给他自己带来的不安籍由这样的怒吼发泄出去。

    听到耳边这如雷的吼声所表达出来的恶报,卡列夫的脸整个阴沉下来,他沉吟着,一时半会还想不出究竟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在他看来,敌人的目标并不是在图罗岛上的军事基地,而是装在他船上的那件“货物”。对于基地的打击只不过是顺带的必要而已,关键是为了阻止基地的魔机部队对舰队进行护卫。

    要知道运输舰队本身的防御力并不怎么样,除了远程的棱光炮之外,并没有什么武器可以对魔机进行破坏。如果没有舰载魔机的防护,是很难对付冲到近距离的敌方魔机。然而由于魔机自身体积的缘故,即使是一贯以运输魔机为任务的运输舰,一般也只有装载3-4架魔机罢了。这对于眼前至少拥有十五架魔机的敌人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但如果在对付舰队的同时还要对付拥有岸基护卫的三十架魔机部队,那怎么情况又是另一个样子了。所以对方才将第一波的重点放在了对付基地的防护措施之上。

    “那我现在该怎么作呢?是紧急起航?还是就地援护?”卡列夫看着早已成一片火海的基地沉吟道。

    这时克诺列尔焦急的话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司令阁下,基地守备大人请我们在外围坚持一下,防止敌人对基地的下一波攻击。”克诺列尔飞快的报告着。

    “援护基地?”卡列夫轻笑一声,扫了一个白眼给克诺列尔,“我们现在自己都难以保全了,那还有那个力量去帮助他们。”

    “那将军的意思是……?”克诺列尔怔怔的望着自己的长官。“是要见死不救吗?”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但或许是副官的话太过小声的缘故,卡列夫舰长并没有回答克诺列尔的话。此刻的他正大声询问一直站立在观测台的士兵:“前方海水的温度如何?”

    “水温-1度,比一刻钟前下降了4度。”观测兵大声的回答道。

    “果然……”像是明白了心中的臆测似的,卡列夫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全舰队,立刻起锚!以全速,通过着一片海域。”

    “是……”命令飞快的传达下去。很快的便开动了所有留在港口的战舰。接着战舰破开尚是平静的海面,迅速远离那还在燃烧的图罗岛。渐渐的,岛屿被抛在了后头,瞧不见了,只有远方天际的一抹鲜红昭示着那儿的惨烈。

    “舰长,我们为什么要开的这样快?”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洛克列尔不解的问道。

    “敌人是教会军的残余,是完全以魔机来武装的部队。教会在机械武器的研究上没有我们强,但他们对于魔法的控制能力却是我军远远无法达到的。我之所以下令迅速突围,就是害怕敌人利用魔机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将海面冻结。那样的话,我们连动都动不了,只能束手就擒了。”卡列夫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之后,向自己的学弟解释道,“虽然从感情上来讲,我们是必须援护基地的,但在此刻我们是绝对不能被感情所控制。船上的东西太重要了,我们是决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明白了……”克诺列尔只能这样回答道。他看着神色痛苦的舰长,心里似乎有些同情。他清楚的知道舰长的爱人也在图罗岛的基地里……

    “回神了,从刚才一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卡列夫轻笑着拉了拉克诺列尔的衣袖将他从思绪中拖回。

    “舰长,您就没有再去想她吗?”克诺列尔轻声问道。

    “她?”卡列夫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副官究竟问的是谁。想想那令自己心动的人儿此刻却是生死未卜,卡列夫的脸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翳。他略带感伤的开口了:“怎么能不想呢?她可是我精灵呢?那如丝的秀发,娇俏的容颜至今还烙印在我的胸口上。但……”

    卡列夫顿了顿,语气变得坚硬起来:“即使去想会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过去,无论是你我都无法保证她是否还在。如果在,那或许是上天的庇佑,但要是有什么万一,我们就只有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敌人的身上。这或许是我们军人比其他人强的地方吧,至少我们可以亲手让我们的敌人授首。”

    “这……”克诺列尔无言以对,他只是为自己的长官感到悲哀,毕竟失去爱人的痛苦是令人揪心的。

    舰队继续前行,又十分平安的度过了两天一夜。眼见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北冰区第十八魔机基地就要到达,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士兵们此刻总算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在他们想来,那只剩一天的航程里或许不会出什么差错吧。望向四周,附近并没有什么岛屿,到处是茫茫的一片汪洋。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是不可能调动足以吃掉我们舰队的魔机部队,因为那太容易被发现了。

    因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安稳,所以舰队中的军士们对自己手边的事便没有那么专著了。他们或是闲聊,或是阅读一些其他的书籍,而把一些细微的反应给漏掉了。在不知不觉的松懈之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悄悄的袭来。在那似乎什么也没有的天空里,一道令人不可察觉的魔法波动在传达着这样一个讯息:“今夜星光灿烂!”

    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却并没有一分一毫的平静。所有的鱼儿都远远的避开这一带海面,只有那硕大无比的海上霸主——冰海鲸无声无息的雌伏在那里。一连十余头,似乎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将这附近几千里海域的所有冰海鲸都聚集到了这儿。这实在是伟大的神迹——要知道冰海鲸并不是群居的动物。

    “来了……”海面下的“冰海鲸”们传达着这样的讯息。它们忽然一个鱼跃,将身上的某一件东西远远的甩出去。那是接近有“冰海鲸”自身一半长度的巨人,是一群带着武器的战士。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海面下,巨人的头部突地闪出一抹亮丽的鲜红将它的身份表露无疑——魔装机兵,人类所拥有的最强武器。

    “行动开始,让所有的‘异教徒’们看看众神们发怒的容颜吧。十字星的光芒与你我同在!为了文明的复兴~”那架处在整个集群前头的魔机似乎是这儿所有人的领头,在深邃的海面之下,他向自己的同伴作了最后的动员。

    “为了文明的复兴~”所有回应过来的魔法波动在一瞬间聚合起来,朝同一个方向发射出去,那儿正好是圣龙帝国舰队的旗舰——“玉龙号”的所在。

    “呜~呜~”“玉龙号”上鸣镝声凄厉的叫喊着,不断的告诉舰队上的所有官兵这样一个讯息:“敌人来了!”

    “情况?”看着忙碌成一片的舰桥,卡列夫紧皱着眉头问道。他抱怨着自己的大意。当所有的兵士都以为安全的时候,他实在应该提醒他们的,即使是用命令的方法。

    “正北6里,水下15丈。发现对方魔机,数量为15。”克诺列尔忠职的汇报道。

    “水下?”卡列夫吃了一惊,脸上的焦急已经变成灰白的凄凉,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现在人类所制造出的所有武器而言,都没有一款是能够对付那属于海面之下的恶魔。

    “能加速吗?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卡列夫慌张了。

    “不行,敌人已经用魔法在我们舰队周围一百里的地方造好了冰圈。如果我们加速的话,就会无可避免的撞上。”克诺列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恶啊!”卡列夫突的站起身来,手紧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身前的操作席上。他在为自己的失误而感到懊悔,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见“玉龙号”左舷处的海面不断的翻滚,一架巨大无比的魔机带着凄厉的啸声从海底冲出,紧跟着一个“720度”旋身稳稳的站立在“玉龙号”的前装甲板之上。虽然当时的月色比较朦胧,但身处于“玉龙号”舰桥中的人们还是清楚的看到了恶魔的样子:那位于头部的单眼发出嗜血的红光,冷冷的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那宽厚的装甲,健壮的体格,粗壮的大腿都体现了另一种近乎于野蛮的美。这是与圣龙帝国所拥有的直属系魔机——光龙、光翼完全不同的机体。

    “它是重视防御力更甚于机动性的。”卡列夫怔怔的想道,在这无助的时刻里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那站立在甲板上的魔机并没有再给他多少时间,它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聚合起来,朝那原本便是极为脆弱的舰桥发了一道火柱。“轰~”一道红色的闪光过去,整个高耸的舰桥消失了,只有那还在往下滴留的钢水昭示着其往昔的存在。

    那魔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优雅的侧过身去向正在解决另一艘船的队长挥手致意。在它的这一个转身之中,它的像盾牌一般的肩甲展现出来,只见一个白色的十字纹章出现在上头。那是属于教皇十字军的。四年前的诅咒,此刻竟真实的展现出来……

    大陆历1914年2月,新建立的圣龙帝国在某些有心人士的操纵之下发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