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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抠门
作者:
碧桃是刚刚及笄的女子,还不曾经事,说到有些忌讳的事儿,心中难免羞臊。
但是想到那个人的报应,十分的痛快,那份羞涩被消减了不少。
沈若华面色平静无波,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出几分玩味。
之前她隐约猜到,又有点不确定他会不会留有余地,没有料到他竟是真的手段狠辣。
“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免得惹祸上身。”沈若华打着哈欠,顺手打开妆奁,只有几根银簪子,她头上戴着的合金簪子算是最值钱的首饰。
“小姐,您被关起来的时候,值钱的小东西都被之前院子里伺候的人瓜分了,这几根银簪子是奴婢抢来的。”碧桃紧紧咬着唇瓣,那个时候事发,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死定了。为了不被沈若华牵连,全都收刮走金银首饰,用来疏通关系找活路,有的便做伪证,攀咬沈若华,竟还真的找对了门路,平阳侯夫人将这些刁奴送去了庄子上。
她这一说,沈若华发现屋子里值钱的都是大物件,多宝阁里空了大半。
沈若华问:“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碧桃泪眼婆娑,心里难受,“您装银子的匣子,被顾小姐顾姨娘拿走了。”
沈若华深吸一口气,“我们一个铜板儿也没有了?”
顾小姐,顾姨娘,就是她那个好姐妹顾雪柔了?
原主之所以嫁给容韶,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更明确的说,原主和容煜相遇,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原主虽然出身商贾,却是一个受尽宠爱,没有经受过挫折的人,性子娇纵且高傲,一般人哪里入得了她的眼?而一向与她深交的好姐妹顾雪柔,便每日里在她的耳边赞誉容煜的风姿。
久而久之,原主便对容煜产生了好奇。后来在乞巧节上看花灯,她险些被人掳走,容煜出手相救,之后的几次相遇,原主顺理成章的对他情根深种。
她一直以为是缘分,天底下哪有这麽多的巧合?一切的巧合不过都是人为而已。
认识容煜之后,原主的世界观彻底的坍塌了,她才意识到人也分三六九等,而她却是最末等。她的心上人是高不可攀,她立即就想放弃,却被顾雪柔劝住了。
原主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少不了顾雪柔的手笔。
看来,她早就和容煜勾搭成奸。顾雪柔帮助容煜将原主骗上钩,容煜许她妾位。
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顾家依附着沈家,她靠着原主才在顾家有一席之地。
沈若华‘呵’了一声,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顾姨娘是狼心狗肺,当初若不是您,她早就和她的姨娘被送到家庙里去。她不知恩图报,反过来落井下石。但凡她有一点良心,看在您和那个男人躺在床上,就不该将人全嚷嚷来!”碧桃提起顾雪柔,牙根都几乎咬断了。
她不相信沈若华与人有私,两个人的衣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明眼人都知道是陷害,可顾雪柔不但弄得人尽皆知,还出来作证,有鼻子有眼的道出沈若华如何与野男人书信往来,私下里偷偷相见。
“夫人当初就说她不是个好的,让您留一个心眼儿,您不听。奴婢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贱人是踩着您攀高枝呢!”碧桃呸了一下,顾雪柔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为了过好日子,成日里讨好着小姐,嘴甜的抹了蜜似的,翻起脸来,那一张嘴吐出来的是要人命的利剑!
“那个男人呢?”沈若华眼底闪过杀意,顾雪柔借她的势,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啊?死了。”碧桃脸色发白,她被沈若华眼底骇人的冷意吓住了。内心一阵胆寒,觉得小姐回来之后就变了。
沈若华点头,往内室走去,“我先睡一觉,你别吵我。”
躺在床上,她想起自己连二两银子都还不上,一阵心塞。
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
她昨夜半梦半醒间,记起枕头里有一块玉佩,那是当初容煜送给她定情的玉佩。
睁开眼第一件事,她将枕头拆了,找出玉佩。
看着色泽,放在手里掂了掂,容煜可是下了本钱,这块玉的确是上好的玉。
碧桃提着早膳进来,见到沈若华在穿衣服,脸上露出一抹强笑,“小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放下食盒,连忙去端了热水来。
“不用,我自己来。”
沈若华洗漱好,她看着早膳,就知道碧桃为何不高兴了。
她面不改色的拿着硬馒头就着一碗稀粥下肚。
容韶派来的人也到了,沈若华跟着走出院子,一眼便见到了容韶。
他穿着一件白色云海暗纹的长袍,窄袖交领,腰间佩戴着一块木头雕刻繁冗图案的配饰,身形颀长挺拔。
沈若华心想,他这风流形态,靠着一副好皮囊,都能尚公主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玉扔向他,财大气粗的说道:“抵你二两银子,剩下的赏你了。”
容韶接过玉佩,看一眼,黑眸一沉,往一旁的朝三怀里一丢,“还不快谢赏。”
朝三拱手谢赏,转而将抄写好的女戒递给沈若华。
“咦,这么快抄好了?”沈若华惊疑的翻了翻,字迹很工整,和原主娟秀的字迹相同。
朝三摸了摸脑袋,腼腆道:“属下找抄书先生抄的。”
沈若华目光在容韶脸上打转,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说你,不被绿都没天理。”
太抠门了,找人给妻子抄女戒的银子都不肯出。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她昨天吃多少,他都得让她吐出来!
容煜虽心怀不轨,出手挺阔绰。
沈若华在心里鄙视他,瞧着他漆黑幽邃的眸子骤然深暗,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容煜的沉香苑。
远远地便听见屋子里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滚!庸医,滚出去!”
沈若华看了一眼面色淡漠的容韶,踏进院子,差点和匆匆出来的大夫冲撞。她连忙后退,手臂被大力的握住往边上一提,不等她站稳那只手收了回去。
沈若华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条雪白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后,扔进一旁的桶镂里。
她缓缓地收拢十指,深吸一口气,仰头朝他露出明晃晃讽刺的笑,“我看擦是擦不干净,你得把这只手给剁了,我这淤泥才不会玷污你这朵纯洁的白莲花。”说罢,她扭头进了屋子。
容煜躺在床上,眉眼清朗,面容憔悴,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焰。看到沈若华的时候,他神情一滞,眼里透着浓浓的寒意,凌厉地目光紧盯着她,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滚出去,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