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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埋着头。身旁的窗户半开着,一股风吹来,卷起白色的窗帘,拂过她的脸颊。
方实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得看着眼前。浮现在眼中的景象,就如同她的思绪一般,烦乱不堪。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季馨维已经上班了。
她用手理了理头发,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让她跌坐在床上。昨晚几乎一夜无眠,她晃了晃头,强迫自己的清醒过来。但是,思绪才刚清醒,心中那个烦恼却又跟着进入。
还有2天时间考虑,接与不接就看她自己的选择。她握紧双手,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他走了,却留下这样的难题让她选择,不论她接不接手咖啡馆,都注定会痛苦。
冷静了一会儿,她起身梳洗了一下又花了一个小时整理房间。企图用做不完的事情扰乱烦扰的思绪。只是,事前一旦做完,接下来面对的却又是无止境的思考合矛盾。正烦恼间,门铃却响了起来。她迟疑得看了看手表,现在这个时候,会是谁?
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眼前的来客,方实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此刻站在她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的竟然是莫景於。
方实拿着水杯,看着正坐在沙发上正欣赏房间装饰的莫景於,她一身红色无袖上衣,头发随意得用一根银簪绾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古典和现代,艳丽和秀气,在她身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格。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个很有味道的美人。莫景於注意到了方实的目光,便转向她,夸赞道,“这房子很不错!”
“哪里!”方实将水杯递给她后跟着坐在她身旁,“和你们那幢房子比起来,差太多了。”
“我个人更喜欢这种充满味道的小屋子,”莫景於喝了口水,便注视着方实,“你的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
方实仅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Julian是真的急了,他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却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莫景於直接了当切入主题,“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请求,再者,也是想来和你谈谈。“
方实静静得听着,依旧沉默以对。
“你对Julian说不接咖啡馆是因为你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峻笑吧!“莫景於一贯直接了当,“就这样一走了之,毫不留恋得撇开一切,换作任何人,都会对他有埋怨,更何况,你对他还不止埋怨这么简单,对吧?”
方实看着她,克制不住得心里一阵慌乱,于是撇开头,甘愿逃避这样的话题。
“温柔细心,对待任何人都彬彬有礼,性格平和,几乎从不生气,又带着那样的才能,却总是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这样的男人,接触久了,怎么会不让人动心?”莫景於感叹道,“从我8岁开始,就一直把他当成以后唯一的依靠,心想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他,只有这样,我才会有幸福。”
“你们8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方实对此异常惊讶,她从未想过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
”还不止,我6岁就认识他了,我,和他,都是李格越抚养长大的,我5岁时成为孤儿,也成了李格越的养女,那时的他11岁,总是挂这温和的微笑,除了读书,研究那些我看也看不明白的古董图鉴之外,几乎从不玩乐,也没有同龄孩子调皮。相比之下,那时的李聿也有8,9岁,却像个孩子,整日只知道欺负我这个如同从外面捡来的妹妹。”莫景於笑着回忆着过去,“我从小性格孤僻,很任性,不得任何人的欢喜。而他却总是温和淡定,又有着天才一般的鉴定才能,因而更得义父的喜欢。所以,处于嫉妒心理,一开始,我非常得讨厌他,直到我7岁那年,才因为一件事,对他彻底改观。那次,我和李聿吵架,任性之下打碎了李家最珍贵的花瓶!我吓的躲在地下室不敢出现,那时正值冬天,我穿着很薄的单衣躲在地下,就在快要冷的失去知觉的时候,他竟然在地下室找到我。”
莫景於喝了口水,脸上带着满是温和的笑容,方实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表情,温柔,快乐,“他满头大汗,看到我拿张冻僵的脸,立刻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随后什么话也不说便想带我出去,可我却因为害怕无论如何都不肯移动半步,他就这样站着看着我,许久,竟然就坐在我的旁边,握住我的手边帮我去暖边和我说话。”
“他说了什么?”方实眼力满是好奇。
“我们现在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没有。孤独不是我们任性的理由,更不能帮助我们得到我们要的东西,相反,会使我们失去更多。你今天的孤独和恐惧,都是你自己的任性带来的,你也一定要用自己的行为去弥补这个过错,这是你要为任性必须付出的代价!”莫景於一字不漏得回忆道,“这是他的原话,也是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事,那一天,我第一次认识了他,那个温柔,懂事的男孩,原来在他简单,温柔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般孩子所没有的心思和成熟,是和我一样寄人篱下的孩子!之后,他对我一直很照顾,一如既往的温柔,懂事,深得义父欢心,可我却彻底改变了态度,将他视为在李家唯一可以信赖,依靠的人。有了他,我可以在李家拥有我要得尊严。然而,直到后来我才真正明白,其实从头到尾,那都是他的伪装,那是他寄人篱下的策略,更是他在李格越,这个一手夺走他祖父遗产的人所刻意布下圈套。”
方实瞪大眼睛,听着莫景於的故事,“你说,伪装,圈套,那是什么意思?”
“他从小是义父最为得意的孩子,虽然毫无任何血亲上的关系,义父却总是以故友之孙来向外界介绍峻笑,而他似乎也知道义父的心思一般,朝着义父所希望他努力的方向前进。那时,义父一心想称霸古董界,差的就是一个能够掌握市场和言论的鉴定师!只要有一个行业界的领军发言人并由他控制,他认为他的拍卖行必定可以称霸业界!而峻笑,似乎也就真的在往那个方向前进,带着独有的天赋,以第一鉴定师为目标,出国进修,考进了英国历史最好的学校,不出所料,他回国后,经过一年,便以GY的名义,成了业界的专家,享有极大的威望和名声,并顺利得利用细节战略,让一些存有的争议的古董价值倍增,使得格越名声大震。正当义父一心认为自己培养的踏脚石将要助他成功的时候,峻笑却在这个时候将了他重重一军!”
莫景於笑着摇摇头,“我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估计错了他,总以为他的目标是国内第一鉴定师,独享盛誉。然而,他的目标从头至尾,都不在那里,他真正想要的是自由和义父手上的那幢房子,那些所谓的名声,和成功都不是他的目标,只是他的筹码!也正是这点,他毫不在意那些鉴定所存在的虚假性是否会被人曝光而使他身败名裂,而义父却不一样,那些当时的义父已经快60岁了,对于他来说,一旦峻笑那时所作的存有争议的鉴定被暴露出来,他就再没机会翻身,那是他最大的弱点,峻笑正是抓住了这点,以此为条件,交换他手上所拥有的,当年严洛川在入狱前所转给他的所有财产,包括房子的产权!否则,他便将当初所作的鉴定全部否定掉,这样,格越拍卖的所有的古董势必跌值,损失巨大。”
方实深吸一口气,终于彻底知道了他曾经的故事,他的那段不一样的过去。原来,他那段虚假的鉴定,竟存在着这样的隐情。
“他在27岁的时候,顺利得拿回了所有的东西,并从此走出了李家。完全实现了他当年所说的话,靠自己的努力护住了他想要的一切,更狠狠得报复了义父。”
听到这里,方实有些不解,“报复?”
“当年义父所拿的一切,其实都是严洛川假卖给他的,从而保住他名下的财产,能够全数留给峻笑。然而,义父却并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将所有的东西占为己有,更贪心得想要得到房子里的秘密!这些,我都是在后来从义父口中得知的!”莫景於有些惋惜得说道,“他的贪心,却害了严峻笑以天赋作为筹码,夺回了自己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更让他再也无法在鉴定界立足。”
“他成了李格越的威胁,更无法面对曾经丧失鉴定师最基本职业道德的过去,所以,他除了推出,别无选择,”方实直接说出了原因。
莫景於笑着看着方实,“你能直接猜透他的心思,难怪他会选择你成为助理!当年我却无论如何无法理解他退出的原因。”
“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祖父留下的东西,一走了之!”方实忍不住苦笑,懂他又如何,他又何尝在意过她,懂得她。
“当年他一走了之,撇下我离开李家,那时的我,也如同现在的你一样,”莫景於笑着看着方实的表情,“一样气他的无情无义,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他如此温柔得帮你擦眼泪,我再也无法忍受对你的嫉妒,对着他发脾气,他才告诉了我一切,和他当年离开的理由。”
说到这里,方实的脸迅速变红,也是那天,她曾误会过他和他大吵一架。
莫景於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那天,我才明白他的离开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性情中人,那时,他对祖父的感情,是无法代替的,正因为他的重情重义,他才会为了祖父所留下的遗产,为了不甘于被别人利用,放弃所有的名利,退出鉴定界。只是他的行为和意图,旁人并无法猜透罢了。我们都是会被感情蒙蔽的动物,会因为无端的猜测和误会而会错意,就如同当年我的一样。”说到这里她有些落寞,她转身,看着方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或许并不是因为那些……。”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方实愣了一下,看到莫景於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她静静得思索着莫景於之前的话,心里的阴郁有些消散,她抬头,看着莫景於,却发现她的脸色逐渐发白。
“怎么了?”她紧张的走上前,看着她越来越不好的脸色。突然,莫景於的痛苦得捂住胸口,手机从手上滑落,她也无力得蹲下身,捂住胸口,痛苦得喘着。
方实迅速蹲下身子,扶住她发软的身子,看着她的意识逐渐涣散,胸口却越捂越紧,立刻明白,她可能是突发心脏病。
她飞快奔到床边,按下急救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