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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一个地方,她又到了这里,景物还是一样模糊,那阵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响得她心里一片慌乱,这是在哪里?我在哪里?方实感觉不舒服,她想看清眼前的景物,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想抓住外婆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外婆!“方实大叫着醒过来,感到一阵闷热,现在已经是夏日,没有空调的晚上实在是有够呛的。她抹去头上的汗,让自己清醒一下,起身打开手机,才半夜12点半左右,她根本才睡了半小时。
屋里闷热不堪。方实不想再睡觉,便起身走到窗边,窗外虫鸣声不断,楼下的花丛还有萤火闪闪,方实笑了笑,这种“虫声新透绿窗纱”的夏夜,在喧闹的都市里几乎感觉不到了。
心逐渐平静下来,却又不觉得想起刚刚的梦,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老是在作这个梦?这梦似乎是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这段回忆,这感觉就像是以前自己时常会有的错觉,突然间觉得自己在经历一件发生过的事,然而若真的去回想,却又毫无头绪。
她转头,看见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严峻笑还没睡!?她走出房间来到严峻笑得门口。
敲了几下之后,严峻笑很快开门,看见方实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意外,“你不是睡了?”
“是啊!”方实耸肩,“但没睡多久就醒了,又热得睡不着,结果发现隔壁还有个铁人竟然也没有睡觉,我就来拜访一下。”他真的当自己是铁打的,这两天都不睡。
他笑着让方实进来,随后坐回椅子,手上拿着下午找到的信“我在看那封信。”
“你晚上不是看了好多遍了?”方实跟着找了张椅子坐下,“我们也知道了她的住址,还有什么好看的?”
“信件时常能反应当时的情况。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获得些什么情况。”边说边拿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方实有些担忧得看着他,知道看似精神的严峻笑其实已经很疲惫了,“此外,我觉得信中有些语言很是奇怪。”
“奇怪?”
严峻笑把信递给方实,“信中前面几段大概说了一下她离开后的一些生活情况,随后是关照苏宜祖母的一些话,但是,在最后却突然写了一段很奇怪的话。”
“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的离开感到难过,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也是必须选择的一条道路,更是我的解脱。我会为你们祝福。勿念。”方实大声得读出里面的内容,“有什么奇怪的?”
“这封信的字端庄秀气,语句很有文采,一个女佣能够拥有这样的才学实在很奇怪。再者,最后那段离别的理由实在很让人匪夷所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得不离开?甚至离开对她来说成了一种解脱?”
“或许是因为罪恶感?”方实猜测道,“或许就是指偷窃扳指这件事?”
“有可能,但可能也是指别的什么事。”严峻笑拿回信, “或许和扳指也有关,”究竟解脱指得是什么?他心里也没有底,一种职业特有的敏感性让他觉得这是解决事情的关键。
“说到这个……,峻笑,我觉得你这次把注全押在了女佣这条线上,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严峻笑喝了口茶,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一半不到。”
“什么!?”方实瞪大眼睛,她以为他是很有把握才会接下这个案子的,“你,你之前不是说……。”
“我只是说我会尽力,但是,从来没说一定会找到。我不是侦探,只是鉴定师,唯一的优势就是具有观察力和敏感性,即使如此,单凭这些,不可能会有十成十的把握。”
方实张口欲言,却也被堵得数不出话,他说的没错,就连她自己之前也认为这扳指根本找不回。
“得到一件古董是要看缘份的”严峻笑放下手中的信,“如果真有缘,自然就会到手中,我们只是个引导者罢了。”
方实叹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老板大人有时候还真是随性的可以,只是他们的主顾似乎没有这种心态,她不禁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找不到,苏宜会不会放他们走?
这时,房里响起一阵铃声,方实回过神,听出那是严峻笑的手机,这么晚还有人打电话?
严峻笑迅速得拿出手机接听,“喂?恩,你不要急,我知道……”
方实依稀听见电话那头的那声音是Julian的,这么晚打来,咖啡馆出事了?眼中立刻浮现出的担忧。
正在听电话的严峻笑瞥了方实一眼,原本皱着的眉头又放开,“你等等,我马上回复你,全部归位就可以了,恩,再见。“说完便挂断电话,原本凝重的脸色也不再“Julian 打电话来说咖啡馆进了老鼠。”
“啊!”方实傻眼,老鼠!?要知道咖啡馆的卫生管理很严格严格,她待了两年也没见过一只爬行类虫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来了个这么惊悚的东西,“有损失吗?”
“咖啡豆被弄得一塌糊涂,损失是不可避免的。”相比方实的惊讶,严峻笑倒是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老鼠就是他邀请来的,“别担心,以前也有过这个情况,Julian知道怎么做,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王云家。”
方实点点头,“你也早点睡”,说完便起身离开。
门一关上,严峻笑脸上的笑容变立刻化为乌有。晚风吹过,将房间的窗弄得“啪啪”作响。他起身走向窗口,将窗户固定,随后便依靠着栏杆,看着夜空静静地冥想。一道乌云渐渐逼近一轮明月,一点点吞噬着它的光芒,他皱眉,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早晨七点,习惯早起农作的农民已经在农田里开始了繁忙的一天。严峻笑一行跟着苏宜来到信中所写的女佣王云的房子。
方实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们这样贸然拜访没有问题吗?”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可是要找出一个可能偷窃戒指的人。
“应该没有问题,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王婆婆就是祖母的女佣,我对她固然不熟,但她的儿子李叔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她的孙子李明祥和我的关系也很不错。我四年前离开村的时候,她还健在呢,或许现在身体也很健康吧,我就说你们是我的朋友,想来乡间看看。我就顺便以拜访祖母佣人的名义去见她。到时候就可以探听一下那枚扳指的下落了。”
王云的家离苏宜家并不远,三分钟的路程就到了,走到门口,苏宜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长相瘦弱,皮肤黝黑的男人开了门,对于三人的到来很是惊讶,愣了很久,才开口,“你是?”
“明祥哥!早啊!不记得我了?”
“小宜!?”男人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你,变了很多,实在是认不出,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眼神扫过看了看严峻笑和方实,“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的大学朋友,顺道来这边玩,所以也就顺带回来了。我很想念王奶奶,所以就顺道来拜访她。她还好吗?”
男子听到神色不禁暗淡下来,“你来得不凑巧,她半年前,刚刚过世。”在场的人立刻都沉默了,苏宜有些难以接受地再次问道,“你说什么!?她过世了?”
“嗯,就在半年前,病死的。”他看到苏宜的样子,不禁也有些难过,“外面热,你们进来坐会吧!”
李家的房子看起来非常简陋,一家人挤在一间房子里。房子里床柜子堆地到处都是,零乱不堪。然而,虽然穷苦,但是他们一家三个人却过得很是幸福,李明祥的妻子也是当地人,客气温柔,对于方实一行的到来很是欢迎。
“李大叔他们呢?”苏宜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问道。
“他们住在村东,奶奶死后,这间房子就给了我了。有些零乱,你们不要在意。”他坐下。
“没事,”苏宜摇摇头,从包里拿出那封找到的信,“我来一是因为想念你们,二是因为我从我祖母的遗物里找到一封信,是你奶奶写的。”
李明祥接过信件,看了看,“没错,这的确是奶奶的字。”
“我找到才发现,原来王婆婆她是我奶奶的女佣,跟了我奶奶几十年。我看完信就忍不住想来拜访她,却没想到……,”说到这里,苏宜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你能不能告诉我,王奶奶的一些事?”
到这里,方实对于苏宜彻底刮目相看,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在四年里打拼得那么好,她滑得像条蛇,在任何情况下,似乎都能演出适合的角色,这样懂得转换的人,绝对会使竞争社会的宠儿。
“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却一生命苦,因为年轻时捞下痨病,她的肺一直不好,最近几年时常喘不过气,半年前,她气喘病又发作,没想到这次没能挺过去。她死前因为呼吸不了,也很痛苦,一直挣扎着指着爷爷的照片,说着胡话。”
“说胡话?”说到这里,严峻笑有些好奇,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灯照片,“是这张?”
“嗯,没错,”李明祥点点头,“她一直说,对不起李什么的,仿佛是在向爷爷道歉,还一直说要还债。唉,那一直是她心里的结,她一直认为是她害死了我爷爷,其实,哪是她对不起我爷爷?倒是爷爷对不起她。”
”怎么说?”
“爷爷当年好赌,家里已经家徒四壁,却还是狂赌,有一天,爷爷上门要钱,奶奶怕他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赌了,便锁上门不让他进门。结果第二天,爷爷被人发现被讨债的人打死在田里。奶奶为此内疚了一辈子,一直认为爷爷的死是她的狠心造成的。后来,她一个人靠着卖菜把我爸爸拉扯大,又带大了我,等到最终要享福的时候,却过世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三个人均沉默不语,似乎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方实心里很明白,线索断了,当年如果真的是王云偷了扳指,她绝不会因为穷苦而逼到绝境!那只扳指太值钱了。严峻笑似乎押错了赌注。
之后的谈话,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行人聊了几句,之后又被李明祥强留着吃了顿食不知味的饭便离开。
临走时,苏宜硬给了李家伍佰元,随即便告辞。刚走几步,严峻笑却突然停步。他目不转睛得看着李明祥的脖子,脸上有些惊讶。
“怎么了?峻笑?”方实也跟着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他脖子上挂着块方形玉坠,她觉得依稀有点眼熟。
严峻笑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脖子上的这个是?”
“这个?”李明祥将它从领中拿出,“是我祖母留给我的,据说是她家传的玉坠,不过我找过一些古玩店,都说不值钱,因为是祖母留给我的,我就将它当宝留下了。”
严峻笑点点头,“既然是祖母留下的,的确值得珍惜。”说完他从名片夹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若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李明祥很高兴的接过,“谢谢。你们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告别李家,三人最终毫无收获得回到老宅, “我去准备一些点心,你们先坐一会儿吧。”一进大厅,苏宜倒了些茶便又匆匆离开。
方实看着她离去,这一路,她都没有说话,似乎很是沮丧。按照严峻笑之前的要求,今晚他们就要离开了,但到现在为止,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峻笑,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会让我们离开?”
“你不用担心,”他笑着安慰她,“我会和她谈,“说完他便起身,“我到楼上拿件东西。”
方实点点头,看着他上楼,随后有些烦恼的叹口气,这次出行开起来就要接近尾声了。但她的心却似乎觉得没有这么容易结束,说实话,之前她一直认为这会是一趟很棘手的旅程,从头到尾全是未知数。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又是严峻笑的手机在想,她缘着铃声找到严峻笑拉在椅子上的手机,将手机放在桌上,没人接,不久对方应该就会挂断。
铃声依旧想着,来电的人似乎本着打不通不挂断的心态不断拨打,严峻笑却始终没有下楼的迹象。
最终,方实无奈得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对不起,严先生现在暂时不在……,”
“是我。”对方打断了她的话。
方实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得开口,“你是……,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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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小心翼翼地翻着房间的里的物品,急切得寻找她的目标,“怎么都没有呢!?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苏小姐要找什么?东西如果是在我的包里,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听到声音,苏宜的呆立当场,许久,她回头,面色有些惨白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门口,严峻笑此刻正斜靠着门栏,就这样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淡定又带着些狡猾的味道,仿佛等候许久的猎物终于掉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