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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莫景於一袭长风衣,一脸的冷漠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迟疑了一会儿,打开门,走进病房,床上躺着一个老人,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处在弥留之际的人。
走到床边看着他,眼神不带丝毫的怜悯。眼前的他既是自己的义父也是自己的仇人,她的一生由他缔造,也由他摧毁。
当年她的亲生母亲因无法忍受父亲对古董的迷恋而痛苦不堪,身为父亲好友,又有妻室的他随即趁虚而入。不久,因为受他的蛊惑,父亲竟然花费毕生积蓄买下一个青花瓷瓶,岂料最后却被鉴定为赝品,随后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朋友通奸的事被曝光。父亲终于无法忍受这一切,精神崩溃,砸碎瓷瓶也砸碎毕生的梦,从8楼纵身跃下。母亲回家发现一切之后,跟着用青瓷的碎片割脉自杀,追随丈夫而去。5岁的她,成了第一个发现母亲的尸体的人。然而当时的她却并不理解父母一辈的恩爱情仇,也因此出于一丝愧疚的李格越将她带回家收为义女,给予她物质上最优越的生活。很快她在李家认识了比她大两岁的严峻笑和同岁的李聿,他们的照顾和保护,终于让她脸上再次有了笑容。
在任何人看来,一个5岁的孩子在这些条件下不久就会淡忘一切的伤痛,事实上,李家的优越生活,以及严峻笑和李聿的陪伴,让她开始如正常的孩子一般快乐逍遥。
然而正当她快忘了这一切时,仿佛是过世父母的诅咒,也或许她的良心自始自终都没有允许自己忘记当年的一切,母亲自杀的那一幕成为了她永远的梦魇,一再困扰着她,让她夜不能眠。每当她快乐得即将忘记一切时,她都会开始无止境地做着噩梦,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懂得一切,开始了解当年父母的仇恨,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因为,要活下去,她必须住在李家,也同时必须装作什么都不懂,与此同时,除了严峻笑,她开始排斥并憎恨李家的一切,包括从小守护自己的李聿,直至今日。
老人听到了声响,缓缓睁开眼睛。他慢慢地抬起手,止不住地颤抖显示出老人此刻的虚弱,“景,景於,你来了!”声音万分嘶哑,仿佛只是一阵*。
“义父,”景於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感觉如何?”
李格越轻笑一声,随即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竭力地喘着气,平息了一会儿,“我……,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一年前的一场车祸,让这位拍卖界的帝王再也无法驰骋拍卖市场。如今的他,瘫痪在床,终日忍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使得他一天比一天虚弱。“但是小於,义父要求你一件事,你,答应义父,这件事你一定要达成,更不能和任何人说。”
莫景於并不回答,老人越发焦急,他用力敲打着床边,“小於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打成,看在我养育你的份上,义父求你。”
莫景於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先告诉我什么事。”
夜晚的月光照着咖啡馆,透着清冷,让人感到一阵透骨的凉意。莫景於低头走着,脑中回响着上午义父的嘱托。
做还是不做?想到这,她不禁停步,内心疑惑又矛盾,丝毫未察觉路过的行人眼中所带的不解。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的她的背后,莫景於警觉地打算回头,却突然被一双手捂住嘴巴带到路边漆黑的弄堂。
她挣扎着摆脱对方的牵引,却怎么也挣不脱。她强迫自己冷静,从小练习和气道的经验,让她发现对方的力气较弱,如果用力得当,那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开始吸气,提升力量,正准备用肘攻击对方腹部。一阵沙哑的声音制止了她。
“景於,是我!”对方喘着气,声音似乎无比虚弱。
莫景於闻声立刻停下准备攻击的手,“李聿!?”此刻感觉到背后的人放开了围困她的手,她立刻回头,却发现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望着自己,不禁心里一惊。
方实轻轻地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方实微微一笑,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严峻笑的睡眠习惯很特别,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睡过去,起初方实很是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容易就突然陷入睡眠的人。后来,接触久了,才发现,只要严峻笑想睡,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甚至站着都可以睡,相反,若他不想睡,则可以连续保持2天都头脑清醒,不眠不休。
她静静地走过去,看着他的睡容,他睡觉的时候,总是眉头深锁一脸痛苦,不仅如此,总是浅眠的他,一丝细微的声响就会惊醒。方实知道这是他的过去所带给他的,一个她并不知晓的过去。
然而,两年的相处让他们彼此都形成了默契,她也不在如同两年前那么执着于他的过去和秘密,相反她学会了自动跳开,明白这个秘密犹如禁区,避开对彼此最为有益。
果然严峻笑还是因为声响睁开双眼,他看见方实一瞬间,眼睛未全张,带着迷茫,嘴角却有些微扬,随后一如既往地先用手捂住眼睛,然后戴上眼镜,瞬间又恢复平日的温文尔雅。
“下班了?”他开口道,声音中带着深深地倦意。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知道他这个星期几乎没有休息过,方实不禁有些抱歉。
“没事,怎么了?”
方实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小问题,Julian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你怎么看?”
严峻笑听了,眼神带着疑惑,“这么快!他要毕业了!?”
此刻方实很有想翻白眼的冲动更有些苦笑不得,“您,是不是有些太不管Julian的死活了!?”
一声轻笑顿时严峻笑的喉中发出,“抱歉,我不是有心的,是真的不记得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太忙,没有在意这些……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主修的是历史,在这里工作,可能会浪费他的青春年华。”方实毫不忌讳,这是她向来和严峻笑的交流方式,有什么说什么。
严峻笑此刻也开始收起笑意,他低头沉思道,“你的意思是想让他通过我的人缘另找一份与历史相关的工作?”
方实笑了,他总是能用跳跃式思维立刻领悟自己的想法,“有这想法,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应该也问问他本人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的意见和你相同,”他点点头道,随即又郑重地看着方实,“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走了,咖啡馆该怎么办?”
“这个我也考虑了很久,结果不外乎两个,一个就是找到合适的人那么自然再好不过,一个就是找不到,那我自己全包,然而……”说到这,方实不禁叹了口气,低着头有些无奈“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他的青春和前途断送在这里。毕竟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不论实现与否,都应该尝试一下。你说呢?”此刻的她同时又不禁想到自己那个曾经遥远而又破碎的梦想。
她低着头静等严峻笑的答复,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声音,方实疑惑地抬头,却发现严峻笑正在看着她,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深邃眼睛隔着镜片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带着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着方实的内心,让她的心脏又如那天晚上一样再次热烈跳动起来。
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在心底产生,为什么!这样的眼神会让自己如此失控,而她却永远读不懂?方实回望他的眼睛,竭力想从中看透那种情感,然而,在那种眼神下,她大脑竟然会一片空白,根本无从思考,只能听见自己内心那种激烈的跳动。
两人对望许久,最终方实宣告投降,再看下去,她怀疑自己会因为心脏跳动过于剧烈而昏厥,她低下头,不再望着他,“那个……,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我就走了。”
严峻笑依旧看着她,嘴角却渐渐洋溢着温柔的微笑,“这件事我会考虑,今天辛苦你了。”
方实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即飞快转身准备离开,刚到门口,却又被叫住。
“方实,这两年来,真的,谢谢你!”背后的他,语气轻柔,一股暖意在顷刻之间轻拥住她。
心跳渐渐平复,她笑了笑,“应该的,我走了。”
走下楼,一个念头从心中一闪而过,刚刚的他,眼中透出的是激动吗?
她随即自嘲地一笑,怎么可能!?他的性格一向是那么的温温尔雅,处变不惊,这样的他会因为自己而……!?
她摇摇头,随即打点好咖啡馆的一切,准备离开,刚打开门,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