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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会展中心,今夜灯火通明,媒体聚焦。每年这里都将举行一场古董鉴定会,所有全国著名的古董鉴定家将在这里云集,与此同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玩爱好者,也带着他们搜罗珍宝慕名而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出现一两件不起眼的古董被鉴定为真品而身价倍涨,而同时,更多的则是一件件价格的不菲的器物因被鉴定为赝品而成了废铜烂铁、一文不值。这里承载着众多古玩家的梦想,而往往只在鉴定专家的一句话之,便宣告破灭。
“什么,小姐,你再看看清楚,这个怎么不会是真的!!”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大声喊着,“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在里面,这怎么不会是真的。”
莫景於依旧一脸冷漠,每年这样的人她见多了,抱着希望而来,最后哭着回去,“款式不对,有明显做旧痕迹。胎质就不要说了。肯定是假的,而且还是制作低劣的仿品。先生你还是拿回去插花吧!”
男子越发的气愤,他忿力地敲着桌子,“你根本不会鉴定。”他越来越激动,冲上去摇晃莫景於,“你老实告诉我,这是真的,是真的!!”
莫景於被摇晃着,依旧冷着脸,表情丝毫不带惧怕,周围的保安立刻涌上来,将他拉离莫景於,挣扎间花瓶碰落在地,应声碎裂。男子刹那间崩溃,“我所有的钱都花在上面了!!为什么,为什么它是假的。”他跪在地上痛苦道。
“莫小姐你没事吧?”保安上前询问。莫景於摇摇头,起身离开“对不起,我暂时离开一下。”
走到洗手间,洗了洗脸,手上感到一阵疼痛,定睛一看,几道深深的抓痕印在手上,是刚刚的男子留下的。她摸了摸抓痕,从当鉴定家到现在,早已经见惯了这样为古董生为古董死的人,这些人让她厌恶又痛恨,因为这都让她想起自己那把古董看作生命的亲生父亲。
然而,讽刺的却是这样的自己却成了古董鉴定家,从而不得不终日面对这些人。
莫景於叹口气,转身离开,在门口停了一下,便只身往鉴定会的反向走去,那里是会展中心最大的展厅,她记得应该同时正在举办隆重的拍卖会。
打开门,走了进去,不同于鉴定会的喧闹,会展大厅则相当的安静,里面坐着的都是身价百万的富商,举牌竞价就能得到一两件的价值连城的珍品。台上的拍卖师费尽口舌介绍拍品意图不断抬价。莫景於站在门口看着台上放着的青花瓷,瓶釉在灯光下透出的冷光,美丽带着冷冽,她内心因此一颤,在场的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它的美丽和价值呢?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件摆设罢了。
最终青花瓷以120万的价格成交卖于一对老夫妇,莫景於看了一会儿,回头准备离开,才走几步,却又突然停下。
目光落在远处位子上的一个男人,不同于其他人的正式,这个男子只是身穿一件咖啡色西装夹克配一件纯白色粗线毛衣,看起来随意又不失风度。他身材挺拔,带着一副墨镜,正仔细看着台上的拍品。
莫景於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嘴角渐渐上扬,许久,她回过神,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女子从另一个门走进拍卖会,身穿白衬衫牛仔裤,外披一件黑色长风衣,踩着高跟鞋的脚步紧凑地踏着地板,一头长直发随着脚步而轻轻地飞扬着,朝气中透着精明和能干,同时,她身上所带的活力仿佛也能感染到周围的人,让人不由自主地精神为之一振。女子快步走过几排观众,径直走到戴墨镜的男子身旁,随即轻轻的坐下,
“怎么样?峻笑?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严峻笑拿下墨镜,转过头看着已经身为得力助手的方实,带着些遗憾说道,“有些还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没有有趣的。”
“啊!你辛辛苦苦帮顾老头鉴定那副怪画那么久,顾老头就请你看这么一场拍卖会!?”方实撇了撇嘴,“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严峻笑忍不住笑了,随即耸肩,“有,恐怕我也买不起。”
“古董可不在乎是否真的拥有”方实看着台上的拍卖品,“只要能够看懂它,即使不拥有,依然会觉得是种幸福。”
严峻笑点点头,“想不到,你做了我两年的助手,感悟到了不少东西。”
“那当然,”方实笑了,带着些得意地回道,“我这两年可不是白做的。”
两年前,方实义无反顾得离开律师事务所重回咖啡馆,也从此成了严峻笑的得力助手。曾化名GY的严峻笑5年前退出古董鉴定师这一行业,在爷爷留下的古宅中开了家咖啡馆,从此成为“地下”鉴定师,只接鉴定难度极大的,同时由熟人委托的鉴定事务,并从中收取鉴定费用。
一开始,方实主要负责咖啡馆的经营,并不过问严峻笑私下的鉴定事务,只会偶尔纪录严峻笑的行程和事项,以方便联络。然而,严峻笑在古董界认识的朋友众多,再加上近两年古玩市场突然走红,鉴定案子开始应接不暇甚至逐年增多,眼看案子越来越多而咖啡馆终日上门求助不断,“地下”鉴定师身份更是曝光在即,只把鉴定当副业的严峻笑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再这样下去,咖啡馆势必没法营业。
最终,方实想到一个办法,以“Yan’scafe”的名义设立电子邮箱,只交由几个可信的朋友知道,随后通过电子邮件接受委托并拉高鉴定费用,再进行过滤,除此之外的所有委托全部以对方只是道听途说的理由拒绝。最终,平息了这场风波,而咖啡馆也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之后,Julian大学毕业在即,在咖啡馆的时间也逐渐增多。严峻笑开始把鉴定事务交由方实处理,起先,她只是负责收发严峻笑所有的委托邮件并进行过滤,然后向严峻笑汇报。不久严峻笑又将与委托人联系及费用的洽谈等事宜交由她处理,而法律专业毕业的方实,在处理这些问题上比任何人都要熟练老到,不出任何差错。此外,偶尔还有时间跟着严峻笑往外地跑,一起参与鉴定的大小事宜。两年的相处,让他们两人给予彼此最大程度的信任,同时更是在工作上的最佳拍档。
两人坐着看了一会儿,正如严峻笑所说,基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拍品,而那些昂贵的价格也只不过是因为竞拍而被炒上去的。不久,方实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严峻笑注意到她的困意,低头看了看表,“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方实点点头,两人起身离开拍卖会,然而刚走到会展出口,就陷入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
“莫小姐,请问作为最年轻的女鉴定家,你已经连续3年被邀请参加此次鉴定会,你有什么感想?”
“莫小姐,你被人称为鉴定界冰山美人,请问你有没有恋人,结婚了吗?”
“莫小姐,传闻你和李格越的长子恋爱,请问是真的吗?你对之前传出的你们一起吃饭的照片怎么看?此外,身为李家的养女,你对李家的家族纠纷有关系吗?你是不是李格越的私生女”
被记者簇拥着的莫景於皱着眉头,听着他们无聊的发问,一句话也不答,她急步想往外走,却怎么也挤不出去,记者越来越多,堵住她的去路。一筹莫展之时,她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挤进人群,峻笑?一丝欣喜从心底升起,她不再害怕,他会来救她,从小到大,他都会在身边保护她的。
然而,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朝这边来,莫景於急切地望着他,渴望着他看到自己的处境,来拯救她。
“怎么回事?”方实惊讶得看着眼前的一群记者和不时闪着的闪光灯。采访的对象虽不是他们,却被不断涌入的人群和记者推搡着。突然一个力道将她往外挤,她一时重心不稳,随即便往地上倒去。
方实心里暗叫不好,今天即使不被人群踩伤也会落下个头破血流的结局,她的心随着身体往下跌,不禁闭上眼睛,等待着随即而来的灾难。
突然,手臂被一道力量拉起,随即背部也被一道结实温热的触感包围,重心回复,她回过神,发现严峻笑适时地拉住了她,与此同时,用身体护住她,挡住了其他人的推搡。
“小心脚下,跟着我。”严峻笑皱着眉,一手挡住不断挤过来的人群,一手拉着还愣着的方实从拥挤的人群中往出口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