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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荣赌气将账簿放回暗格,既然他们要隐瞒,她就乐的不吭声了,默默的当作不知晓此事。&.{23}{wx}.温荣对李晟的性子颇为了解,李晟既然敢如此,那应该是有万全的好主意,干脆由着他二人去自作主张,到时候老祖母怪罪下来,也让他们负荆请罪,去说服和安抚。她只做和祖母一条心,如此对祖母也是一种慰藉。
……
次日李晟下衙回府后与温荣提起陈清善一家抵京的事情。
“其实当年陈知府的贪墨一案就疑点重重,今日陈清善抵京后未回陈府,而是径直去了大明宫,”李晟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汤,润了润嗓子,“明日三哥要在临江王府为陈知府办接风宴,请了与陈府交好的朝臣,岳丈和我也都会去。”
温荣知晓阿爷与陈知府是故交,当年若不是她与祖母劝阻,强言阿爷必须审清时事莫轻举妄动,阿爷怕是已因为贸然替陈知府出头,落得与陈知府一样被定罪流放的下场了。可温荣明白,阿爷其实一直心怀愧疚,如今陈知府一家终于回京了,阿爷一定很高兴。
温荣道,“晟郎打算送甚做陈知府的接风礼。”接风宴由临江王府办就够了,纪王府不必再多此一举,可聊表心意的礼物还是需要的。
李晟笑道,“多亏荣娘提醒,说来前几日我得了一块老墨,是前朝之物,收藏极好。老墨难得的无一丝裂纹,描金也未脱落分毫。”
温荣掩嘴笑,她阿爷也酷爱老墨和收集画作。评起字画来亦是头头是道好似真正的文人骚客。可事实上阿爷只有书法能拿的出手,画技是难恭维的。不知道陈知府是否也如此。
温荣似乎能想象到阿爷、陈知府、晟郎等人在用席面时。对着某幅名画评头论足,一副极内行的模样。
温荣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可仍旧被李晟收进眼底,李晟将温荣抱起,搂在大腿上侧坐着,“荣娘是否觉得岳丈和我皆名不副实,是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粗人,如此不若温荣指导指导为夫。”
温荣挣扎了一番,瞪了李晟一眼,忍着笑说道,“妾身不明白晟郎在说甚。”
李晟展颜笑起。“改日我也要请了三哥、岳丈等人过府赏画,尤其是荣娘与我合作的屏风四景,定能艳惊四座。”
温荣撅嘴道,“还艳惊四座呢,莫要贻笑大方就好。时辰不早,晟郎快歇息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第二日温荣起了个大早,特意为晟郎准备了一身石青云水金纹的斜襟袍服,窄袖与袍摆上绣了精致的双层纽绊。再替晟郎束上白玉冠。
晟郎胡乱穿衣的本事她是领教过了,虽说这身袍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她亲手缝的,可穿去参加宴席极其体面,符合他五皇子身份。
温荣为李晟扣上十三垮玉简腰带。李晟忽然蹙眉不悦。“这身袍服不如前次的舒服,除了玉佩,荣娘再替我系一根梅花玉石丝绦。”
温荣诧异地瞥了晟郎一眼。为何晟郎会知晓她昨日刚打好一条玉石丝绦?照理平日晟郎下衙用过晚膳后就在厢房歇息,而她晚上也鲜少做甚女红。昨日结好的丝绦是打算送给哥哥的。无奈晟郎开口,她只好去取了过来。
晟郎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温荣替为夫打了一条新的,旧的那条补好了吗,当时掉了两颗玉石,我心疼了好久。”
温荣一怔,才意识到晟郎根本不知道有这条,先才说的是她未出阁前结的天青色梅花玉石丝绦。那条丝绦被晟郎带去了边疆,也不知他怎么用的,从边疆回来后那条丝绦就散了,七颗梅花玉石也只剩下五颗。晟郎大喇喇地叫她补好,可温荣再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玉石了,无奈扎了两颗羊脂白玉凑数。大婚后温荣见丝绦的颜色已经褪白,遂收了起来,不肯晟郎再用。
温荣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替李晟系好丝绦,笑道,“这就好了,晟郎不是要去趟公衙么,别迟了。”
李晟搂着温荣,“晚上我会早些回来,不让荣娘久等。”
温荣将李晟送出府没多久,就收到了陈歆娘的来信,言她们已在陈府安顿下来,府里长辈亲眷皆好相处,而她十分想念温荣,想寻个温荣得空的日子,她、月娘、陈惠娘,一道至纪王府探望她。
陈惠娘是陈府大房过继到身下的女娘,温荣在温府办的小宴上见过她一面,容貌娇美性格直爽,对其印象颇佳。温荣亦挂念月娘与歆娘,一晃两年,不知道她二人是否变了模样。
温荣思考该何日请她们过府相聚,算来她这段时日除了往临江王府陪伴琳娘,其他皆无事了。正想着温荣忽然发现,打她嫁入纪王府,还从未请交好的姊妹过府叙话玩乐,也从未摆过较大的席宴。
虽然她和李晟都喜静,可长此以往,未免太冷清了些。思及此,温荣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请几家娘子过府相聚。除了陈家三位娘子,还有琳娘、丹阳、茹娘与林家娘子,只不知琳娘和婵娘怀有身孕,是否方便过府。
除了摆宴席,温荣更想将陈家娘子介绍与琳娘和丹阳认识,她们二人初至盛京,总该多认识些朋友,倘若能有三王妃和丹阳公主做伴靠,陈府大房也不敢太为难她们。
温荣很快写好了帖子,命小厮将帖子送去各个府上。本以为申时后才能收到回帖,不想还未到午时,就收全了各家娘子的回信。皆言明日将准时过府,琳娘还询问温荣是否需要帮忙。琳娘担心温荣没有独自办席面的经验,故打算早些过来。
温荣倒也不拒绝,可念及琳娘太辛苦会动了胎气,遂打算尽快准备了宴席的事儿,明日琳娘过府,只一起说说话便是。
温荣让甘妈妈帮助她一起准备明日宴席的食材,好在只是几家娘子聚会,无甚特别注意的。忙忙碌碌一下午,宴席也准备了十之**。温荣松了口气,晚上再知会了晟郎便可,毕竟晟郎白日都是在公衙,不用担心有何不便。
酉时中刻前院小厮报晟郎回府了,温荣起身至月洞门接迎时见晟郎仍旧一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的模样,遂放下心来,约莫没有吃太多酒。
李晟沐浴后闲闲地靠在矮塌上,看着温荣道,“荣娘,今日点心可还有剩的,我还未吃饱了。”
温荣愣了愣,“厨里有晚上蒸了未吃完的玉露团,还有雕胡粥。”
李晟吩咐婢子热了后送进来,一碟玉露团被李晟吃的一干二净,又吩咐绿佩再去替他盛碗粥。
温荣忍不住皱眉,这哪里是没吃饱,分明是一点没吃。
“怎么回事。”温荣将李晟跟前的杯箸收拾干净,认真地问道。
李晟抬眼看向温荣,也不隐瞒,“杜乐天学士有东西要交于我,比较急,我与岳丈、三哥说了声就离开了。待我办完事情就已过酉时,我不想再去三哥那,遂直接回府。”
温荣颇为心疼,“都过了晚膳时辰,好歹吃点儿东西再去办事,倘若饿坏了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我也想早些回府的,”李晟笑着与温荣说了些关于席面的事情,又提到陈知府,“……陈清善在岭南未荒废时日,虽只有短短两年,却做了许多善事,令我十分佩服。”
温荣抬眼感兴趣地问道,“妾身有听阿爷说过,言陈知府是有大智慧的人,又极勤勉。早前阿爷与陈知府是同窗,那时阿爷就以陈知府为榜样,事事警醒奋发刻苦,如此才能一举及第。”
李晟颌首道,“我本以为流放岭南的犯官,俱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可不想陈知府在岭南仍旧心系黎民,不但联合当地文人开办学馆,开凿河道兴修水利,更多次同住民一道,亲自前往大庾岭勘察地势地貌,”顿了顿,李晟笑问道,“荣娘可知昨日陈知府入宫与圣主商议何事。”
温荣蹙眉认真地想了想,回道,“被流放至偏狭一带的犯官,至多是开学馆与兴修水利了,如此已是极其难得,晟郎言陈知府亲自勘察地势地貌……”温荣眼睛一亮,“大庾岭是沟通岭南和岭北的必经山路,陈知府进宫是否与圣主商议新建大庾岭山道一事。倘若将岭南岭北相连,从此可通财货,有朝一日岭南也不再是蛮荒之地了。”
正是前朝兴修了京杭运河,使京杭运河成为漕运要道,淮南道以北和盛京以南一带才能如此繁盛。倘若大庾岭修成路,是大善举。
李晟笑容渐深,“荣娘果然聪明,圣主看到陈知府绘地形图后大加赞赏。岭南一带水土极盛,若能沟通,将成为圣朝一大粮仓,可弥补大河以北一带旱涝时的饥荒,解圣主心头大患。”
温荣神情轻松,也由衷地佩服陈知府。其实不论处于何种境地,人皆不能自弃。温荣还替陈家娘子高兴了,既然陈知府得圣心,纵是不能官复原职,仕途也将无忧,陈知府一家在盛京可安定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