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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铭的到来着实让饭局热闹了一阵子,所有人都对这位易家少爷客客气气,热情堆砌在脸上。林苒当然最是骄傲,她挽着自己令人艳羡的男朋友,笑得像花开一样娇艳。
尴尬的是,艺人的这桌坐得满当当的,大家今天都是来试妆或者有别的不甚重要的事情,大多只带了一个助理,有几个小演员还是单独过来。于是工作人员那桌坐的人相比之下就较为稀疏。眼下就是这桌坐不下,那桌又坐不满。
易铭表现得非常随和,主动要在钟洋旁边坐下:“是我打扰了,我就跟他们坐。”
一群人慌得很,纷纷给他腾位子,怎么能让他坐次桌。兰一站起身:“易公子,我跟你换吧,正好你坐林苒跟郭导中间。”
易铭半真半假推托:“不行不行,太不好意思了。”
场面一阵混乱,易铭最后还是顺着大家的意,坐到原来兰一的位置,跟郭导握了手。只有袁想注意着兰一,他顺理成章坐到钟洋身边,光看后脑勺,就知道他在笑。
他倒是会见缝插针。
饭局就是应酬,袁想心安理得地扮演着自己“有背景有金主”的人设,并不可以去讨好任何一个人,自顾自地吃东西,十分自在。桌上有一道白煮牛肉,清水煮熟蘸黄酱吃,低脂高蛋白,不用担心卡路里超标,她吃得好惬意。
大家有意讨好着易铭,不过他也不愿意喧宾夺主,抛给他的话题总是被他轻巧地转了个弯,引到郭导与白羚身上,博取了不少好感。气氛意外的和睦着,袁想唯一担心的就是钟洋,吃东西的间隙往那边瞟瞟。兰一倒还算老实,没有过份纠缠,他们之间的氛围维持着稳定正常。
菜都走得差不多,饭桌上开始互相敬酒,袁想照旧吃自己的。只有这个时候,她在庆幸,有易哲的背景真好,连这一让她不适的环节都能省去。
易铭却一直很主动,敬过郭导与白羚,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径自下了桌,走到兰一身边。
“兰先生。”这一副要敬酒的架势,让兰一立刻端着杯子从座位上起身。
“上次晚会聊得很开心,我先干为敬了。”易铭刚说完,不由分说就仰头一饮而尽。袁想不禁瞪大眼,那杯子起码三两,一满杯的白酒他就这么一口气喝下去,跟刚刚与郭导和白羚的那两小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在场的人也都有些发懵,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连一句“易公子好酒量”也没人敢说。
易铭喝完酒,把杯子倒过来示意自己干了,等着兰一的反应。
兰一全然没了平时的圆滑与从容,愣了半天,说:“易先生,对不住,我有胃病……不能喝白酒。”
他说的倒是真的,他早年出道前当练习生的时候吃饭总是不大规律,把自己糟蹋出一身毛病。袁想跟他在一起时十次有八次见过他吃胃药。
易铭笑得天真烂漫:“哪个艺人的胃没点问题呀?”
兰一的脸色很勉强,皱了皱眉头,把自己装啤酒的杯子换成了白酒,强撑着喝完。
他刚一喝完,易铭说:“这不是能喝吗?”说着就从旁人手里拿过酒瓶,重新给自己和兰一各倒满一杯,自顾自地与兰一碰了一下,又是一饮而尽。
这回所有人都一起愣住。
他找兰一麻烦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林苒吓得走到易铭的背后,拉拉他的衣角,他轻轻挣开,并不理她。而坐在一旁的钟洋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终究是没开口替兰一说话,故作镇定地眨着大眼睛吃了两片水果。
这种情况下,白羚与郭导也不便说些什么,静观其变。
兰一已经喝得双眼发红,人还是清醒着,反应过来:“易先生,上次晚会,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他喝下第二杯酒。
易铭继续倒酒。
易铭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跟兰一各喝了五杯后,他也不是很好过,急于退场,不着痕迹地应酬道:“我跟林苒还有事,大家先喝着,改天我做东请各位。”也是在强撑。
林苒拿了包匆匆跟上他,出门的那一刻,袁想看到他整个人都快靠倒在她身上。
易铭一走,白羚急忙跑到兰一身边:“小兰你没事吧?今天也不带个助理出来啊,还能挡挡酒。”
兰一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扶着一侧脑袋,这会儿估计在晕着:“不用说了,白羚姐,助理挡酒糊弄不了的,算了,已经喝了……”
“你做了什么得罪他了?”白羚疑惑道,“不可能啊,你也不会跟易铭这样的人过不去。”
兰一说:“我不知道。”
钟洋在旁边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他接住,手都在颤抖,然而眼睛就盯住了她,袁想一颗心忽然悬到嗓子眼。
很快,白羚就替他扶住杯子,帮他扶着,把一杯水喝完。兰一总算没再看钟洋,包间里刚刚还呆若木鸡的众人这时总算醒悟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
“吃点东西缓缓吧。”
“让他喝点汤。”
“要不要去医院?”
“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饭局就这样提前结束。
坐在车上的时候袁想与钟洋沉默着,她们都或多或少被易铭吓到,不知道他这是来哪一出。
一想到兰一面容扭曲地被几个人一起扶着送去医院,袁想就觉得易铭这个人太可怕,明明他自己也没多大酒量,为了让别人难受竟那么能豁得出去。
袁想不明白,易铭为什么渐渐变成了这样的人。
小时候的易铭,安静而特立独行,与一般爱玩闹的孩子不一样。他有自己忧虑的小心事,敏感多思,却依然掩盖不出他有一副赤诚的心肠。
五岁那年刚进易家,易哲摸着她和易铭的小脑袋,和颜悦色道:“袁思姐姐救了你的命,那袁思姐姐的妹妹以后也是你的妹妹哦,要好好保护她。”
易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袁想的手抓得紧紧的。从此以后好长一段时间,袁想都是他的跟屁虫。
他过生日的时候没有等来远在国外的母亲,把蛋糕用叉子抹得稀巴烂,躲在房间里哭得抽噎,只有袁想敲开了他的门。
“我也没有妈妈了,我姐姐就是我妈妈,我可以把她分给你。”
易铭轻轻地说:“我就要我自己的妈妈,就算是袁思姐姐也代替不了。”但是他擦了擦眼泪,与小小的袁想头碰头靠在一起,“想想,还是要谢谢你。”
即使是易铭,也有过孩童的那段温柔时光啊。
钟洋下车的时候袁想本能地叫了她一下:“钟洋……”
“哎?”
袁想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然而才想到司机还在场,她可不愿意让易哲从司机嘴里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只能把疑问都收回肚子里,抱怨了一句:“你啊,有空学学驾照吧,助理不会开车太不方便。”
“好的,我知道啦。”钟洋朝她挥挥手。
兰一急性胃穿孔住院,暂停一周通告的官方消息很快发布出来,袁想在心里还暗暗对他有些同情。
剧组的人看望的看望,送祝福的送祝福,这事不用袁想操心,公司已经以她的名义往医院送了花篮和卡片。
袁想得空去顾透家玩的时候,就把易铭跟兰一那段惊心动魄的拼酒讲给他听,他听完反应淡淡的,仿佛见多了这种事似的,袁想就问他:
“顾透,你被灌过酒吗?”
“没有过。”
顾透已经拍完了那部客串艺术家的电影,剪短了头发,干净的短碎发让他看上去很精神。
他说:“我跟兰一不一样,他也许只有娱乐圈这一条路可走。而我有戏接戏,没戏就算。”
袁想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我明白,你有退路是吗?”
她看得出来,顾透应该原本就出生自非富即贵的家庭,即使不混娱乐圈,也能一辈子生活优渥。想到这里,联想到自己:“嗯,我应该是没有退路的那种……”
她说这句话也只是无意中的心血来潮,没有自艾自怜的意思,顾透却伸手揽她入怀抱住。
“我是说,你有恃无恐,反而能走得比别人更快。”他说,“我就是你的退路。”
袁想也回抱住他的腰,她快不记得自己跟他在一起多久了,重新算了算,怎么算也没超过三个月。很奇怪,怎么感觉已经跟他在一起有了一个世纪。
还是热恋期,随便一个火花都能烧成燎原之火,没抱多久顾透就低下头来,缱绻而缠绵地吻她。她的头向后仰去,被他的手掌托住,吻着吻着,她被他抵在沙发上,感觉到他不安分的动作。
“顾透……”她红着一张脸小声叫唤他。
他对这样的呼唤很是受用,情,欲都要被点燃,暧昧地在她耳边问:“嗯?”
“今天不行。”
她笑了,感觉到了捉弄他的快乐:“生理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