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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想的这阵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她就擦掉鼻涕眼泪,一脸平静地靠在椅背上。顾透有点琢磨不透,继续发动了车以后,隔一会儿看她一眼。她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心里又暖又愧疚。
袁想感觉自己能正常说话了,吸了吸鼻子:“顾透,咱们暂时别公开了吧?易哲那边也不要去说。”
不等他回答,她就飞快地补充:“我想过了,这事对你没有好处,我们还是低调一点,而我也……也不想靠顾透的女朋友这个身份蹭热度。”她感觉自己这样的说法有些伤人,说出口以后又尽力补救,“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公开,只是……”
顾透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明白。”
袁想以为他在生气,凑过去看他的脸,他的目光也正好对上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带着天生的温顺与包容,只稍稍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转回去,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袁想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伸手调整了空调出风口的方向,袁想感到暖风扑面而来。他说:“我希望你开心,你的决定我都认同。”
她呆滞了半天,最终转过头,趴在车窗上:“我明天就回重庆去,《漩涡》还要等一阵子才开拍。”
《漩涡》就是她昨天刚试镜成功的电影,开拍前的准备工作繁复而拖沓,到现在男主角还没定下来。袁想原本打算利用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在北京能录成一首歌,现在看来她的音乐路已经夭折了,只能灰溜溜地回重庆去。
顾透说:“好的,你落地了给我电话。”
既不表示要去看她,也不要求同去,连留她在家过夜更是没了。袁想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不过,这不是她刚刚自己要求的?他们要低调一点,对易家也要守口如瓶瞒着,不能肆无忌惮地想在一起就在一起。
她攒着一颗怨妇心,沮丧了一路。
回到家还得向易哲报告自己昨晚的去向,以及白天为什么没让司机送,反正一搬出徐咏晴,易哲便没有什么话说,由着她去。易哲就是这样,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自己琢磨琢磨,觉得可以说得通,便让袁想蒙混过关。
袁想接着说出了自己今天试音失败的事情,易哲的反应就有点不太自然。
用震惊来形容也不过分,他似乎怕吓着袁想,尽力让自己轻松地问她:“嗓子坏了吗?没事吧?”
“爸爸,我也不清楚。”袁想把医生跟她说过的话原样照搬对易哲说了一遍,就看见易哲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他在客厅里踱了几步,面色凝重地上楼打了几个电话,没一会儿又走下楼来:
“想想,你唱几句让我听听到底怎么了。”
比袁想还不能接受现实。
袁想便努力清了清嗓子,袁思的歌她是不敢唱了,试探性地唱了一首她不是很熟悉的歌:“我听过空境的回音/雨水浇绿孤山岭/听过被诅咒的秘密/没听过你……”
气若游丝,音调紊乱,带着重重的鼻音。加上不熟悉歌词,唱得磕磕巴巴的,像车祸现场。
她才开口唱了几句,就看见易铭也出了房间,站在楼上的栏杆前,一手扶着横栏,静静地俯视着她。
她唱着的时候也看易铭,他俊美的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淡漠的好奇,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偏偏还想掺合进来。
袁想唱了几句便停住,易哲短暂的一阵失神后,揽过她的肩坐下:
“没事,不能唱就算了,爸爸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补救。”
说得多么动情。
袁想顺势就失魂落魄地叹气:“爸爸,最近我感觉好累,对不起,爸爸。”
易哲略一沉吟,艰难地承诺道:“这样好不好,你现在手头就这两部戏,其他的我暂时不会给你接。”
袁想上楼与易铭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是带着胜利的得意的。
引得易铭也嘲弄似的轻笑了一声。
袁想回到重庆那边的剧组,刚要给顾透发信息报平安,他电话就直接打过来:
“到了?”
“嗯。”
“你专心拍戏,我母亲那边我还要过去一趟,有什么事告诉我。”电话里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袁想关切道:“没事吧?”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叮嘱了她一些日常的话,通话便就此结束。
也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清静日子,袁想就被易哲又叫回北京。虽说承诺了不接戏,但是宴会还是得参加。袁想怎么说也是在宴会上摆平过王逸林和于辉阳这两座电影圈和唱片圈的大山的。多积攒人脉对她的演艺之路有好处,易哲还学会了一个好听的说法:
“想想拍戏也累了,回家来休息几天,参加参加宴会放松一下。”
这次宴会是属于电影圈的小规模跨年会,来的多半是电影咖和制片人,王逸林跟袁想一起回北京,也顺势就互相预订了各自当宴会的同伴。
宴会还是主题宴会,请柬上注明了服装要求,要求每个人都以经典电影里的经典角色为参照进行妆扮。
袁想托了易哲的关系,请北京当地的一个专给明星做衣服的老裁缝,紧赶慢赶做了件旗袍出来。当晚她盘了高高的复古发髻,描了粗眉,涂了红唇。她偷懒又取巧,扮的就是王逸林被影评人津津乐道的老上海电影《裙下之臣》中,那个窈窕而风姿绰约的女主角程曼丽。
到了宴厅以后放眼望去,一群穿着小黑裙,拿长烟斗的“奥黛丽赫本”面面相觑,她偷笑了一下,抿着唇挽着王逸林进场。他也很俗套,手里提着一只箱子,身穿黑大衣,脸上戴着墨镜,头上戴着黑帽,跟好几个“杀手里昂”都撞了衫。
袁想难得参加宴会的时候不那么无聊,这天晚上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各种从眼前走过的熟悉的电影形象。因为大多是电影人,大家扮成角色的同时,神态与动作也会不觉地受到同化,贴近原型的那股神韵来,看上去非常有趣。
第一个碰到的熟人是周嘉仪,袁想一眼就看出她的扮相来自《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那头火红的短发与黑色的连衣裙,再适合她不过。周嘉仪并没有刻意与时间对抗,她任由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但她笑起来,连皱纹都是美的。
周嘉仪不给王逸林好脸色,热情拥抱了袁想:“《水月》提档了,六月底上映。”
袁想微怔:“这么快。”原本定的是九月,满打满算也提前了两个月。
“提前拍完了嘛,”周嘉仪说,“再赶一赶,六七月国产电影保护月,对票房也好点,你们曝光度也高呀。哎?顾透来了。”
一回头就看到顾透托着两支高脚杯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支是替周嘉仪拿的。
顾透先前就告诉过袁想,他这天会赶回来参加宴会,袁想原本还吃了一肚子闷醋,怕他又找白羚这样的女星当女伴。现在看到他站在周嘉仪身边,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透的角色跟袁想的差不多冷门,中山款的学生装穿在他身上,配上一张不会老的少年脸,恰到好处的热血高校的味道。他头发像小栗旬那样梳到耳后,长度也刚刚好,他这次回来也是要拍摄他客串的电影,拍完就会把蓄了几个月的头发剪短,袁想倒还有点舍不得。
“王导,袁想。”顾透与他们碰杯。
“正说到你们电影呢,”王逸林笑容中隐着寓意,“《水月》首映的时候,务必送我一张票。”
顾透给面子地一饮而尽:“一定的。”还照顾地冲他们扬扬杯子,“随意。”
两对人刚分开,袁想就偷偷看了包里的手机短信,顾透的:“走的时候等我。”她便又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说王逸林要送自己回家,不必来接。
王逸林视力极好,斜眼瞅了一下:“挺会找挡箭牌的。”
袁想眨巴着眼睛:“王导你会介意吗?”
“介意什么?同时拍别的电影吗?”白羚的声音太有辨识度,每次从身后一传过来,袁想不用转身就认得出是她。
白羚穿的是梦露装,挂脖深V,事业线傲人,脸上用眉笔点着一颗痣,头发也很敬业地戴了金色发套。白羚的五官在女星中算不得上乘,但很有自己的味道,这种风情扮相恰恰就适合她,十分赏心悦目。
让袁想不经意皱了眉毛的是她身边这位男士。
《泰坦尼克号》里的莱昂纳多,白色衬衣,背带裤,简单的衣服穿在年轻的身体上,配着那人精致的五官,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再亮眼不过。兰一的眼睛颜色很浅,仔细看就觉得带着一点英伦的气质,贵气逼人。
“王大导演,袁想,”白羚娇笑着把这位年轻的杰克介绍给他们,“这是兰一,已经确定出演《漩涡》的男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