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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想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扶着门,不想走了,步子迟迟迈不出去。
顾透不是第一次这样夸她,上一次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她独自在心里回味了很久很久,猜想他是不是真心的赞美,还是友情式的恭维?现在他说第二次她就信了。
她很想回应顾透点什么,心里的欣喜慢慢发酵着,想捧出来给他看。节拍慢了几秒,又感觉跟不上了,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慌张地扭头走出会议室,把他的热切丢在身后,她要假装不在乎,但是她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切。
回到休息室,她没有睡,躺下后拿着手机,偷偷地搜顾透的名字。
他演过的电影她看过几部,都是反差很大的角色,他长了张可塑性极高的脸,正派反派都能演,戏路很广。
三年前他凭借《猜心》拿到一直失之交臂的百影奖最佳男主角,凑齐了华语电影的三大奖杯,成了内地最年轻的满贯影帝。
从顾透出道到现在,他唯一的绯闻除了莫须有的赵沙沙,就是和袁想那次被蔡大眼偷拍。袁想感觉自己的搜索方式不太对,上了豆瓣点开八组,输入他的名字,点出来一大堆搜索结果,翻了好几页,终于看到一个楼层盖得比较高的帖子:
“求8骨头,最近看了《迷失雪原》好迷他。”
楼下的回复十分符合八组的一贯风格。
“据说在后台被向元鑫强,暴过啊。”
“哈哈哈哈哈,抬头一看是八组,向元鑫这个梗什么时候能打住,他到底在后台强,暴过多少人?”
“算不算起点高?一出道就演大电影。”
“见过真人,脸超小,人很nice,让签名签名,让合影合影,完了还跟我们挥手说再见,笑起来真苏啊。”
“看过一个爆料贴子说,他是个戏疯子,然后就是喜欢把自己关在衣柜里什么的。”
“默默甩个网盘,《躺在你的衣柜》删减片段,看得我鼻血直流。”
袁想四处环顾了一下,把手机设成静音,屏住呼吸点开了链接。
《躺在你的衣柜》是他早期的电影,国内的版本做了相应的删减,然而影片同时在国外参加电影节,未删减版本就在国内的网络上流传。
顾透演这部电影的时候才二十二岁,青春气息在胶片中是流动的,在每个肢体语言中,在整个画面里都涓涓流淌。他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他干净的碎发,他青涩却饱,含,情,欲的眼神。
删减片段尺度说大也不大,他出镜的仅仅是背影而已。他身型挺拔,肌肉的轮廓在镜头下漂亮得不像话,相当勾人。那摄影和剪辑是蒙太奇式的,袁想看了一眼就不由地脸红心跳。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她急忙摁灭屏幕,原来是钟洋去上了个厕所,这会儿回来了。
袁想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觉,手机放在手边就像颗烫手的山芋,她心里暗暗惦记着,却不敢再去碰。
还好今天剩下的戏要么是自己的单人戏,要么是跟顾透一起拍,暂时不用跟迟信演对手戏了。
结束了下午的拍摄,摄影组那边却传来消息:拍夜景的器材临时出了问题,今天不能拍了,要改天。
而袁想原本收到今天要拍夜戏的通知,一早让钟洋打电话给司机,等晚上九点以后再出发来接自己,这意味着她跟钟洋现在是无车可坐。
袁想刚让钟洋再去打电话联系司机,顾透的声音就恰合时宜响起:
“我的车可以顺路载你们。”
钟洋一贯的粗神经:“好啊好啊!”直接替袁想答应。
他头朝她俩点了一点,便直接去更衣室换衣服,边走边顺手解开了马褂前襟最上面的那颗盘扣。袁想被这个动作无形地撩拨了一下,赶紧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开车的是顾透的助理,而顾透大概是平时坐后排习惯了,走到车旁便拉开后排的门坐进去。
钟洋与袁想对视一眼,主动去坐了副驾驶,袁想硬着头皮跟顾透坐在了一起。
他一上车,头一挨椅背就睡着了,害得袁想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怕吵醒他。一路上车里都安安静静,直到到了钟洋的家附近,她小声开口道:“就这里,把我放下吧。”
然后探身到后边来,看顾透还睡着没,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醒了的,睁开了双眼,她怪不好意思地跟他说了声:
“谢谢顾先生,我到家啦,再见。”
顾透说:“嗯,好,注意安全。”这么一来他彻底醒过来,调整了坐姿,不再是窝在座位里。
车上只剩下三个人。
先去顾透一直在睡觉,她们便默契地维持着安静,不必可以说话活跃气氛。现在车主人醒着,再让车里的气氛继续僵着,总觉得不太好。
袁想没话找话:“说起来,要不是怕被偷拍……这样天天一起拼车挺省油钱的?”
说完她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顾透淡淡道:“我不怕偷拍,不过你是新人,是应该注意点。”
一本正经的回答。
袁想觉得这个话题烂透顶,继续挖空心思找话说,顾透又道:
“我再过几天就要杀青了,于辉阳那边过段时间还得见见,你先给我你的电话。”
袁想受宠若惊,直接拿出手机:“我来记你的吧,我打给你。”
指纹解了锁,没有关掉的应用就直接大剌剌的出现在屏幕上。袁想一瞬间瞳孔放大,吓得魂飞魄散,手机“咣当”落地。
顾透把手机捡起来,略略看了一会儿,还给她。
她自己在极度的窘迫中关掉视频,一言不发把头扭向窗外。
这下她再也不用操心如何挽救气氛,这么糟糕的气氛哪有继续治疗的必要。
助理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他们小区的地下车库,下车替顾透拉开车门,顾透却坐着不动: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袁小姐说。”
正要自己开门下车的袁想浑身一僵。
助理当然不知道之前后排发生的状况,向他俩道了别,便欢天喜地地下了班。
袁想听到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判了自己的死刑。
顾透的声音轻轻地响在耳边:“你记一下我的号码。”
袁想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窘迫,说好的留电话都没有留成,硬着头皮把手机拿起来。她心里确认了一百遍自己刚刚确实已经关掉了视频,小心翼翼地解锁,看到干净的屏幕,松了一口气。
按下他的号码拨通,不一会儿,他口袋里响起了震动声。
顾透没有立刻去拿手机,而是盯着她静静地看。袁想被他盯得发毛。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到下巴,到脖子,再到……肆无忌惮,没有一寸放过。简直要把人看怀孕。袁想觉得这眼神好下流,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然而她又理亏,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谁让她闲着无聊去翻人家的亲热镜头观摩,还被当事人结结实实撞上。
顾透唇角透着一丝笑意,双唇轻启:
“好看吗?”
袁想委屈得不得了,现在到底是谁在看谁?
她臊得不行不行,头已经抵住车窗,想尽可能离他远一点:“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想先回家吃饭去了。”
顾透把眼神收回来,一本正经地看向前方,摇头说:“没有了。”
袁想一推车门,这才发现车已经自动上了锁,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看顾透,他却毫无反应,坐在那儿不动。
袁想急得自己探出身到前排去拔钥匙,他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拦,她就重重栽倒在他怀里。
她的脑袋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觉到凉凉的一片,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体温发烫。
顾透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调笑,总算恢复了稍稍温柔:
“晚饭去我那儿吃吧。”
袁想走进顾透家,他家里的格局和户型与易家的不同,易家是大平层,顾透这栋楼的面积却小了不少。室内是典型的muji性,冷淡装修风,黑白灰是主色调,几盆碧绿的多肉让整间屋子显得不那么单调。
她没想到顾透竟会做饭,他让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给她倒了杯水后,就去了厨房。袁想偷偷看了几眼,他手里拿着剪刀,身边放了一小盆活虾。他拿起一只虾,手起刀落,剪掉虾头,把虾脑仔细挑出来,冲掉血,再剪开虾背,去掉肠线剥出虾仁来。袁想简直看呆了,退回客厅。
晚饭没多久就上了桌,顾透端了两碗虾仁拌面出来,招呼她吃饭:“今天有点匆忙,凑合吃。”
看似简单的面,实际上却格外花心思。拌面的调味是拿虾头炸油制成的,虾黄虾膏被彻底炸出来,鲜香扑鼻。现剥的虾仁经过腌渍炒熟,鲜美入味,再烫几棵碧绿的青菜,一起淋在煮熟的手工面上。
袁想吃了一口,忽然想叹气。
易家的厨子该开除了。